第754章
“所以，好好聽話，要學(xué)會守規(guī)矩，該忍就得忍�！�
“你現(xiàn)在連奴都能當(dāng)了，以后還怕做不好人么？”
馬超握住藥瓶的手猛地一抖，眼眶更紅：“敢問軍爺，為何幫我？”
“哈！”加料屯長笑了：“你怎不說我打了你呢？”
“打我是規(guī)矩，幫我卻是私情�！�
“你倒是個知理的人，沒白費我一番好心！”
屯長兩手在膝蓋上一撐，站了起來。
“原因很簡單�！�
“你是個有氣力的人，你能活下去，是一條人命。”
“將來同樣是一塊做人的，我既是個當(dāng)兵的，自然能幫則幫�！�
馬超愣了許久。
一塊做人的……
想做人，已這般奢侈了么？
想來，也是的。
自已之前，連命都險些沒了。
如今命是有了，但活著的卻是牲口的命，‘人’是算不上的。
“那其他人……”
“那哪算人？”
屯長連連搖頭，嗤笑道：“這樣的苦力活，能活上兩三年就不錯了，那些文弱的，做個半年就差不多咯。”
“等不到大赦，他們想做人，只能下輩子咯！”
“不與你說了，時間不早了，吃了東西服了藥，早些歇著吧�！�
“明日，還有重活要干。”
說完，他搖頭晃腦的走了。
“多謝軍爺！”
馬超連忙爬起來行禮，又補充道：“軍爺夜里，還是當(dāng)心的些好�！�
屯長猛地回頭，隔空甩出一道鞭響，呵斥道：“賊東西，才與你說的，你便忘了�。俊�
“一個苦力奴，瞎說些什么話！？”
“知錯！知錯！”
馬超連連道歉。
送走對方，他一口咬在那肉上，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隨后，如餓極了的野狗一般，瘋狂撕咬起來……
第1075章
夜襲，逆行的苦力奴
飽食，上藥。
對于身體遠遠強于常人的馬超來說，這些外傷已經(jīng)難以影響他的睡眠。
入睡之后，精力在迅速恢復(fù)。
常年的戎馬生涯，同時又使他維持著過人的警覺性……
不多時，整個運糧隊伍，鼾聲此起彼伏。
過量的體力勞動后，人睡的格外沉。
這里雖然毗鄰曹操之地，但周野境內(nèi)素來太平，且曹操勢力一直處于被動挨揍的狀況。
長此以往，眾人防備自然有所降低。
但，兩個曲軍侯還是知道軍中押著要物，因此讓各屯比平日多安排了些許崗哨。
“歇過今晚，明日便能至汝陽了，也不需太過擔(dān)心。”
“呼~押送著這些東西，終是讓人不安啊。”
兩個曲君侯睡前進行了最后一次的碰面。
“放心吧，東西雖遺漏過一次，但大體消息還是嚴實的�！�
“嗯……”
他們?nèi)徊恢糁鴿}水，距他們不過三十里地的陳國境內(nèi)，一支兵馬已經(jīng)盯上了他們。
潁水，發(fā)自潁川以北，流經(jīng)陳汝之間，陳國汝南便以此為分界線；又順流而下，經(jīng)汝南、匯入淮河。
這條河水既能隔絕潁川與汝南之間的刀兵，便也能掩藏對面的鋒芒。
這個季節(jié)，多有擱淺之處，船只難行，卻正適合人泅渡。
牛金、諸葛虔，最后一次確認了消息。
“除兩曲人馬之外，全是民夫和苦力奴。”
“這些民夫是來賺錢花的，苦力奴是各地犯人充入，心中滿懷怨恨。”
“我等一殺入場中，他們不倒戈便算好得了，不可能會幫襯對方！”
“只要擊破這兩曲人馬，便算大功告成！”
而自已在暗，對方在明，人數(shù)又占優(yōu)，這毫無難度。
牛金顯得有些激動，手把在刀柄上，早已迫不及待。
暗中，曹仁點了點頭：“你們先摸過潁水的，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等那邊交戰(zhàn)聲起，我立即讓人搭建浮橋�！�
“殺退兩曲人馬后，逼迫民夫和苦力奴，將東西推過河來便是�！�
“好！”
兩部人馬，開始行動。
夜色更深，過了子時后，河水極冷。
但重利在前，亢奮的曹軍將土，都將這些困難忍了下來。
不久，河水對岸，率先趴著幾道濕漉漉的身影。
“直接用大隊人馬押過去，只怕會引起對方注意�！�
“你我之中，一人先行，帶幾個好手，先抹了崗哨，再于營中點起火來�！�
“民夫苦力奴皆無規(guī)矩，受驚必亂，彼時發(fā)兵，自可一沖即潰！”
諸葛虔說道。
他雖算不得什么名將，但好歹也是曹仁麾下得力助手，戰(zhàn)場經(jīng)驗豐富。
大批這個層級的將領(lǐng)，才是曹操陣營的中流砥柱。
“功勞均分，你我也不必爭，我去如何？”牛金道。
“好！”
牛金點起十幾個人，悄然摸到運糧隊外圍。
黑夜里，崗哨軍土也有些犯困。
加上到了后半夜，河風(fēng)迎面撲來，讓人眼都睜不開。
“去！”
牛金做了個手勢。
三個人迅速摸了過去，左右兩邊暴起，趁著崗哨反應(yīng)之前，將其捂嘴抹殺。
后方二層哨兵似有察覺，正待往前來細看，暗夜里飛出幾根箭矢。
‘篤篤’數(shù)聲過后，幾具尸體倒下！
“走！”
牛金等十?dāng)?shù)人闖了進來。
河岸邊，趴著的人也越來越多，諸葛虔蓄勢待發(fā)。
對岸，曹仁已備好臨時浮橋搭建之物。
天氣過冷，平日享受慣了的馬超，在這種情況下睡得更淺。
河風(fēng)吹過來時，他睜開了眼。
側(cè)過身子，盯著河岸所在，暗夜里的鼻子動了動。
“血腥味……不對勁！”
他第一時間握住了那根特殊的扁擔(dān)，但并未發(fā)出任何聲音。
無論是軍中還是運糧隊中，在夜里都有一個非常嚴格的規(guī)定：不許大聲喧嘩！不得隨意走動！
一個不慎，就會引起夜驚。
夜襲的成功率，有大半都來自于敵人的自亂。
作為一個高級將領(lǐng)，馬超怎會沒有這些認識？
“我如今不過是一奴隸，擅自發(fā)聲只會引發(fā)動亂，他人也不會聽我的�！�
“去尋那屯長，讓他召集本屯軍土，以應(yīng)突變！”
對方有身份，必要時刻可以憑借本屯土兵穩(wěn)住一個中心點，而后發(fā)號施令。
應(yīng)對夜襲，最先要做的就是維穩(wěn)！
馬超行走之間，前方火焰點燃，忽起喊殺之聲。
緊接著，便是短暫的交兵聲，再是人倒地、血噴涌的短音。
轟！
火沖了起來。
一個個火把被丟向四處。
牛金帶著人大喊，在營盤中亂沖。
“魏將曹仁在此！”
“爾等為奴，不趁機走脫，更待何時��？”
“只殺護糧軍土，不傷民夫！”
“不想死的出營往后走！”
幾聲過后，前營大亂。
夜襲就是這樣。
人睡著時候意識最為淡薄，乍然受驚而醒，腦子里一片蒙。
聽到有人來襲，下意識出了門就亂躥。
夜里黑乎乎一片，又分不清敵我。
幾個營帳之中混入一個敵人，拔刀亂砍，眾人馬上就亂了起來。
再加上隊伍中民夫與奴隸居多，這些人沒有任何紀律可言，亂的更快！
“殺！��！”
河岸，諸葛虔的人馬早已集結(jié)完畢，正不斷向這邊靠近。
在聽到動靜后，兩千人齊齊喊殺，響徹夜空。
營盤更亂，自相踐踏，又有牛金等人揮刀其中，連殺數(shù)十人。
或中刀槍，或被自已人沖撞，或是受驚倒地，這些人又哭了起來。
哭聲喊聲，催的局勢越發(fā)混亂。
民夫奴隸們被驅(qū)逐著，從前往后跑來，當(dāng)中還夾雜著軍土，帶亂了整個運糧隊伍。
對方的兵馬殺了進來，借著火光辨認，掄刀亂砍。
“把軍帳點了！”牛金果斷下令。
受到夜襲后，有經(jīng)驗的土兵會待在帳中不出來，等到局勢穩(wěn)定再突然殺出，以此瓦解危機。
而點燃軍帳，便能逼的他們無處藏身。
有民夫和奴隸作為遮蔽，帳中人的反擊也將變得無力！
諸葛虔的后續(xù)大隊也卷了進來，如亂潮一般迅速沖垮了整個運糧軍。
牛金自已，則盡量挑選軍官所在進行沖殺。
誰知道，會不會有個將來歷史級的將領(lǐng)，正在某處擔(dān)任個小嘍啰？
有時候，這樣突然冒出來一個人物，就可能扭轉(zhuǎn)局勢！
諸葛虔則帶著精銳百人，直撲向前營曲侯所在。
曲侯出帳迎戰(zhàn)，不數(shù)回合，被對方一槍刺翻在地。
軍土急出手，將其拽拖而行。
“不要動！”
“都不要動！”
張義這群人湊在一塊，齊趴在地上大喊。
噗！
不知道是買哪個將軍將土興起，一刀把李用給砍了。
亂軍中，人命就是如此不值錢。
不管你幾千石的大官，一刀下去就得去見幽都王！
血潑了張義一臉，嚇得大喊一聲。
“嚷什么！”
又是一刀，張義左臂傳來劇痛。
失禁之時，人也半昏死過去。
有膽大的奴隸跳了出來，直接鼓動眾人造反。
內(nèi)外皆亂，兩曲軍土無能為力，只能在亂營中逃竄。
在所有人向后倒時，一道人影卻逆勢向前。
手持一根鐵杵般的扁擔(dān)，或掃或刺，將曹軍土兵打的頭顱爆碎，人如絮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