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孟達(dá)紅了眼睛，脖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盯著法正：“沒了？”
“就到這了�！�
“你！”
孟達(dá)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怒火：“大王那，你怎告知？”
“早有準(zhǔn)備。”
法正取來筆墨，攤開一張紙，寫下十六個字，交付孟達(dá)：“玄機(jī)，皆在其中�！�
第1082章
無君無父，囂張跋扈
孟達(dá)攤開看了數(shù)眼。
目光忽明忽暗，似懂非懂，隨后又有些暴躁起來：“你就不能把話說明白些么？！”
“看不明白說的再明白也無用�！狈ㄕ�。
“那大王那呢��？”
“大王是一等一的聰明人，豈能不懂？”
孟達(dá)咬著牙笑了：“照你說，我孟達(dá)便算不得聰明人了。”
法正連連搖頭：“我可沒說。”
“哼！”
孟達(dá)拂袖而去。
“信記得送過去，可要做的機(jī)密些�！�
“你放心，比不得你法孝直是聰明人，我做些下手事還是會的！”
面對友人的負(fù)氣，法正也只能無奈搖頭，轉(zhuǎn)而去收拾茶桌……
南陽。
“陪隸馬超，以一已之力扭轉(zhuǎn)敗勢，陣斬敵將，誅敵兵三十一人；有護(hù)錢糧、挫曹賊之功……”
“今，革去奴籍，賜爵關(guān)內(nèi)侯�！�
漢家制度，非軍功不封侯。
馬超此行護(hù)住大批黃金，所殺的諸葛虔本人就是個關(guān)內(nèi)侯。
再加上帶上全軍扭轉(zhuǎn)勝局，更別說現(xiàn)在搞得海內(nèi)洶洶，一群人沖著曹操狂噴。
一個沒有食邑的關(guān)內(nèi)侯，還是當(dāng)?shù)闷鸬摹?br />
憋屈多日的馬超，終是揚眉吐氣：“謝大王！”
跟著馬超一塊的幾個曲侯屯長，聽到這紛紛側(cè)目。
不過，人家憑本事拿的，實在無話可說。
“屯長馬周，從善如流，應(yīng)對得當(dāng)，是此戰(zhàn)關(guān)鍵，賞百金；升為曲軍侯！”
馬周大喜。
可別小看一個曲軍侯，這好歹也是個六百石的官，對等一地之縣長！
而屯長只有二百石，如果運氣不夠好的話，自已估計還得干個十年八年才有可能到這一步。
這一步跨過去，馬上就跟自已兩個上司肩并肩了。
兩個曲侯也各有金錢賞賜。
“大王有令，午后馬孟起來見。”
“喏�！瘪R超連忙抱拳。
眾人皆回臨時住處，一時感嘆連連。
馬周不時打量著腰間的黑色綬帶，喜色怎么都壓不住。
有了這玩意，他就算擠入朝廷命官的門檻了。
這時，門口走進(jìn)來一道高大的身影，沖著他抱拳道：“軍爺。”
“侯爺！”
帳內(nèi)眾人連忙起身行禮。
馬周同樣如此，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馬超腰間：紫綬！
只要有侯爵，不管是縣侯、鄉(xiāng)侯、亭侯還是關(guān)內(nèi)侯，都一律佩紫綬；綬帶與三公同級，高九卿一等，是極榮耀的表現(xiàn)。
看著這綬帶，眾人不禁唏噓：終不是一個層次的人物�。�
兩人對視，一時無言，隨后皆笑了。
“軍爺（侯爺）……”
“呃……”
馬超先開口：“能否單獨一談？”
“自然！”馬周點頭。
營盤外，馬超轉(zhuǎn)過身，向馬周行大禮，以謝對方恩情。
馬周誠惶誠恐，連忙還禮：“侯爺折煞我了！我于侯爺而言，豈有恩情？不過一肉而已。”
其實，馬超不記他的仇，他已慶幸無比了。
“更何況，侯爺救我性命，又助我得此功勞呢？”
“彼時你為屯長，我為陪隸，不救你便是我失職所在。”
馬超搖頭，道：“一事就一事而論，好壞我還是分的清的�！�
“再則，君與我，豈是一肉之恩？”
馬周不解：“還有其他？”
馬超神色微凝，隨后嘆道：“往日身在高位，難聽進(jìn)人言；恰逢落難之時，得軍爺寥寥數(shù)語，如醍醐灌頂�！�
“軍爺于我，堪稱半師了！”
馬周越發(fā)惶恐，不知如何回答。
馬超抱了抱拳：“今日別后，不知何日還能再相見�！�
“馬超如今雖是白身，但在南陽頗有熟人�！�
“日后軍爺有何難處，盡管來信便是，馬超必竭力以助！”
馬周趕忙回禮：“侯爺一時真金蒙塵而已，來日必光華再放！”
馬超再行禮，這才退去。
數(shù)步之后，他又轉(zhuǎn)身：“要走了，軍爺可有什么話要交代我么？”
馬周一時呆滯，隨即道：“若是侯爺看得起……”
“軍爺?shù)f無妨�！�
“一肉半師之恩，卻君恩父恩，何止千萬里？”馬周道。
馬超目有恍然色：“軍爺雖在行旅，卻是個剔透之人，馬超受教！”
須臾，王宮。
周野看著前方跪著的人，忽然笑了：“你如今已有侯爵在身，還跪著作甚？快起來吧�！�
“謝大王！”
馬超起身后，依舊低著腦袋，感受著那已經(jīng)到了自已跟前的氣勢。
“此番發(fā)配你去為奴，吃了不少苦頭，心中可有怨言？”
“不敢！”
“是沒有，還是不敢有？”周野再次問道。
馬超驟覺身體發(fā)冷，正思索著如何回應(yīng)，周野卻越過了這個難為人的問題。
“其實本王想過斬了你，以正軍法。”
輕緩的語氣，讓馬超身上寒意更濃。
“前番孤用兵于東，后方戰(zhàn)火未歇，多面用兵�！�
“除你之外，冀州、荊州、南陽皆未有失�！�
“劉備固然要難纏一些，但曹仁與程昱是好對付的么？劉璋雖然無用，但益州亦是大地，楊懷都能安如泰山！”
“楊懷之能，難道勝得過你馬孟起么？”
“他能緊守長江，無非是嚴(yán)守軍法，死守不出，僅此而已！”
“你能活著在這，已是萬分僥幸，你可知曉��？”
馬超背起冷汗，點頭道：“知曉……”
“有哪幾處僥幸，你且說來！”周野聲音嚴(yán)厲。
“戲監(jiān)軍決斷極快，封緊城門�！�
“子龍將軍來援及時，救了我與剩下的錦刀騎�！�
馬超顫顫道。
“你還漏了一處！”周野冷笑，道：“當(dāng)時你被困之后，你兩位兄弟執(zhí)意要領(lǐng)兵出城去救你！”
馬超一聽這話，膝蓋已經(jīng)開始發(fā)軟。
“這三處僥幸，哪怕少了一處，你馬超也得人頭落地！”
“少了兩處，長安即刻不保，司隸已不在我手！”
“東征之果付之東流不說，南陽也將處于刀鋒之口�！�
“你身為主帥，在我軍大局在握時，竟要反勝為敗，何其愚蠢？何其沖動��？”
馬超吃力的抬起手抱拳，腦袋更低了：“馬超罪該萬死。”
“你說說，你犯下如此錯事，若不處置你，其他主帥當(dāng)怎么想？其他在你之下的諸將又會怎么想��？”
周野怒喝，馬超渾身發(fā)抖不能回答。
其他主帥能怎么想？
無非就是把優(yōu)勢局浪了也無所謂。
其他將領(lǐng)能怎么想？
把大局送了都能當(dāng)一方軍頭，為啥我不行？
我就算沒他能打，好歹我不會送�。�
周野冷笑，繼續(xù)追問道：“你可知道，你為何會犯下此錯？”
“我……”馬超嘴唇發(fā)白：“不知�！�
“因為你是一個無君無父，且目無法紀(jì)，囂張跋扈之人！”
撲通！
馬超再一次跪了下去。
冷汗爬滿了臉龐，無一言反駁。
第1083章
馬超的新任務(wù)，劉備來使
“你少出西涼，虎狼為伴，初行天下，便是反叛之舉！”
“你父為局勢所迫，無地容身，不得不反�！�
“也正因為此，你未受過皇恩，又不曾讀過儒經(jīng)，何談以忠？”
“自幼以來，以廝殺為樂，以掠奪為戲，如何能不沖動囂張？”
“不受恩義，疏于受教，自然心無忠孝之念！”
“你自來我麾下，再無反心，這我知曉；但你是忠心使然么？并非如此！”
“你馬超桀驁難改，是服于威，而非服于德，對也不對？”
這叫什么？這叫典型的邊地武夫，或者說涼州武夫，甚至是異族人的特點。
馬超是異族人么？
歸根到底來說，半個——畢竟他是漢羌混血。
而他最開始從西涼跑出來時，性格也是地地道道的異族將領(lǐng)風(fēng)格：殘暴好殺，狼心桀驁。
像馬超這種出身，談不上系統(tǒng)教育。
馬騰早年就是個伐木工，后來逼得沒辦法去從軍，最后造了反。
他能教馬超什么？又哪來的時間和條件去教他？
涼州那亂地跟中原不一樣，中原大人再忙，都會把子弟甩給名師，讓他們自小學(xué)習(xí)儒經(jīng)。
儒家經(jīng)意有用嗎？當(dāng)然有用，它最大的作用是教人忠孝節(jié)義。
所謂君恩父恩師恩，馬超通通沒有接受過。
在他的生命初期，只有爭強(qiáng)斗狠和掠奪，這才是活下去的本錢。
在后來，他屈服于周野威懾之下。
那確實是心服口服，周野讓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可一旦周野不在，他立馬成了脫韁野馬。
法度算什么？父親算什么？監(jiān)軍又算什么？
在另一個時空，馬超一手搞死了父親和弟弟，雖說那也是被局勢所迫——但這種事，換個正經(jīng)的中原人，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而后，數(shù)次遭劫，依次是：父親弟弟被殺；全家被殺……重新娶老婆生孩子，再全家被殺……妻子被俘虜，被lj，兒子被殺……
馬超的悲慘，跟自已的性格也是有極大關(guān)系的。
但馬超能打嗎？固然是能打的。
渭水之戰(zhàn)，但凡曹操運氣差那么一點，歷史就被馬超這個愣子給改寫了。
有武略之才，卻無為人之德……這是周野對馬超的認(rèn)識。
面對周野的怒叱，馬超幾乎匍匐。
這個桀驁不馴的世之名將，竟?jié)u漸有啜泣之聲。
一聲都不曾反駁，俯首以聽。
“若是讓你一直高高在上，你又如何會受教？”
“若不打掉你的傲氣，讓你學(xué)會屈膝于人前，你又怎會做人？”
“不做人，不知法，今日便是饒恕你，將來只怕也難躲過一刀！”
周野搖了搖頭，重新落座高位：“留你不處置，既不能服眾，你也必有再犯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