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張飛迎住這一刀,擠眉弄眼的笑道:“這么使勁,不怕崩開了腚眼子嗎?”
“啊!”
曹洪原本還滿臉騰騰怒氣的臉上瞬間變得通紅。
“呦,還嬌羞了起來。”張飛笑聲更響。
曹洪幾乎吐血,且戰(zhàn)且回敬:“周家果然多出臭嘴,你跟馬超也差不離了。”
“孟起兄弟可不只嘴厲害,他的槍更厲害,要不要帶你去領(lǐng)教領(lǐng)教?”
張飛每句話必戳痛處,讓曹洪怒不可遏,奮戰(zhàn)更勇。
趴在張飛身前的董昭是懾懾發(fā)抖,胖乎乎的腦袋往下藏著,兩條小短腿往里縮著。
頭上蛇刀交錯,稍有不慎,他就得小命不保。
曹洪雖然占據(jù)了后戰(zhàn)體力優(yōu)勢,但畢竟不是張飛對手,斗得四五十回合,只覺渾身力氣已悉數(shù)耗盡,雙臂疼痛難忍,虎口幾抓不住刀了。
“下次再來擒你!”
丟下一句狠話,轉(zhuǎn)身就跑。
“嘴真硬��!”
張飛眼見著被曹洪救了曹操,哪里愿意放過對方,一路追來。
沿途碰上自已的軍土,直接將董昭丟了過去:“這胖子是個大魚,不要放跑了!”
曹軍也開始徹底敗退。
正面、北面兩路戰(zhàn)場同時落敗,一路向東面潰去。
荀攸程昱一面逃命一面差人聯(lián)絡(luò)諸將。
“什么事?”夏侯惇問道。
“大王被張飛追不見了!”來人道。
“啊��?你大點聲!”
“大王被張飛追不見了!”
“大王被張飛狗賊閹了?!”
夏侯惇大怒,舉著刀四面看去,又一探頭:“怎么閹的?”
這不能怪他,四處兵荒馬亂,嘈雜一片,原本就不太好使的耳朵更不好使了。
這也得怪周家兄弟,一個把人家耳朵搞壞了,一個把華佗張仲景都帶走了,搞得人家連好醫(yī)生都找不到一個。
由東到西,曹軍逃竄,周軍追擊。
可憐的曹洪跑了一路,還沒能擺脫張飛。
他已精疲力盡,刀都提不動了。
好在,救星再次出現(xiàn):原本在東面的夏侯淵追了上來。
張飛誰也不慫,見人就干,蛇矛一舉往夏侯淵臉上便去了。
兩人斗了二三十回合,夏侯淵背后兵馬漸漸趕到,史渙也帶人趕來。
見此,張飛這才退去。
五社津一戰(zhàn),算是告一段落。
這一戰(zhàn)曹軍降兵倒是不多,畢竟地形開闊,而周軍人少,沒法形成包圍,基本上都是追著砍。
但傷亡不低,足有兩萬人,地面鋪滿了尸體和兵器。
這可美壞了蔣義渠,他的人直接原地武裝起來了。
雖然跟自家裝備比質(zhì)量差了點,但總歸比空手好啊!
夏侯淵在黃河以北輸了一場,折了龐德;曹操在黃河中線輸了一場,折了董昭。
這兩仗不說直定乾坤,但還是把曹軍的銳氣給徹底打沒了。
曹操自已都差點搭在里面,全軍頹然。
反觀周軍,土氣高昂,一副要把敵人虐死的架勢。
而司隸百姓,無疑對周軍信心更足,讓賈詡等人本土作戰(zhàn)的優(yōu)勢變得更加明顯。
而且賈詡絲毫不貪,打了勝仗也不追,而是在五社津、大伾山、旋門關(guān)一帶設(shè)防,繼續(xù)和曹操擺開了架勢。
曹操萬般無奈,且又萬般喪氣。
“先失令明,又失公仁,這是天要亡我嗎�。俊�
曹操仰天長嘆。
他忽的低頭,看向荀攸等人:“周云天不在,尚勝不得一個賈詡,這勝機何等之難��!”
無力,這種感覺太叫人無力了。
他都有點佩服劉備了。
畢竟他輸?shù)臎]劉備多,以前也多少占過便宜。
那兄弟一天到晚挨打,一身的逼勁從哪來的?
“大王,賈詡雖是方面之軍,但您也未盡全力在此�!�
到了這種地步,荀攸也顧不上給曹操面子了,直言他之前不應(yīng)該在臧霸那浪費兵力。
而且,相對來說,曹操缺乏劉備那種全盤梭哈的勇氣。
曹操的體量和硬實力是遠(yuǎn)遠(yuǎn)強于劉備的,雖然他要防守的戰(zhàn)線也比劉備多的多,但不至于掏出和劉備一樣多的家底來打這場大戰(zhàn)。
“公達(dá)所言固然有理,但我手持十?dāng)?shù)萬不能勝,再添數(shù)萬又必勝嗎?”曹操反問,隨即搖頭道:“都是賭罷了……依你言,現(xiàn)在應(yīng)繼續(xù)增兵?豪賭到底?”
荀攸回答了四個字:“有進(jìn)無退�!�
曹操默然,看向程昱:“仲德認(rèn)為呢?”
“若大王愿做周家之臣,大可就此收手�!�
“若大王不愿居于張飛之下,只能如公達(dá)之言。”
程昱如是道。
曹操一聽張飛這個名字就來氣!
氣著氣著他笑了,無奈點頭:“你說的是,我若為周家之臣,又憑什么比得上他張飛呢?”
就在曹操猶豫的時候,一個重磅消息傳來。
第1293章
勸降曹操,曹丕問計
“甘寧、徐盛破扶南、臨邑二國。”
“二國換主,向周氏稱臣。”
“兩國原主同趙妖一塊,被斬于天涯海角之地�!�
“南戰(zhàn)已畢!”
這個消息簡直太駭人了。
曹操他們,一直以為南邊還在打,哪怕趙妖他們落入了下風(fēng),將周野拖入泥沼,使荊揚兩州不得休息是必然的。
誰知道結(jié)束了?
而且,結(jié)束的不只是一個交州,還附帶的送上兩個國家?
這豈不是說周野南邊徹底平定,已無戰(zhàn)事?
如果荊州揚州后續(xù)沒有抽調(diào)兵力,還只是開頭的那幾萬人的話……征益州的部隊已經(jīng)完成了輪休,現(xiàn)在可以重新戰(zhàn)斗了!
他們打誰?
鐵定是曹操�。�
劉備那么遠(yuǎn),他們夠不著,打劉備的活應(yīng)該會被司隸人和益州人包圓。
那曹操的半個豫徐之地,就要面臨來自南邊的壓力了!
在這種情況下,曹操不可能從這兩邊來撤人支援司隸戰(zhàn)場。
現(xiàn)在,自已和劉備夾擊賈詡陸遜沒占到便宜,戰(zhàn)局不但僵持,還吃了虧。
南邊周野已經(jīng)騰出手來,隨時又會在其他地方爆兵。
局勢很危險了。
或者說,最開始曹操荀攸認(rèn)定的南戰(zhàn)帶來的最后一次時機,已經(jīng)過去了。
這就是現(xiàn)實,機會流逝時的轟轟烈烈你根本不知曉,當(dāng)傳到你耳中時,已成了冰冷的訊息。
夜里,曹操更加難以入眠,對送來讓他放松的美婦都提不起心思了。
他趁夜而出,看著頭頂?shù)脑铝�,足足立了半宿�?br />
與他一塊沒睡的還有董昭。
招降是必然的,董昭沒有第一時間答應(yīng)也是必然的。
賈詡沒給他苦頭吃,反而是耐心的跟他分享了一下局勢,并告訴了他南邊的好消息。
當(dāng)然,這個好消息是對于周野而言的。
換來的也是董昭長時的沉默。
賈詡連招降都沒招了,安排人次日送他去南陽。
不幾日,南陽方面給曹操送來了一封招降書。
信是他女兒曹清河親手寫的,先是告訴了曹操自已和曹昂在這呆的很舒服,并未受到半點約束。
曹昂只是不能離開南陽,但學(xué)習(xí)生活完全不像個俘虜。
接著,她又從內(nèi)部向父親揭示南陽和周治之內(nèi)何等太平、繁華。
最終才展開了勸說,并保證曹操的安全。
曹操投降之后,曹昂也將會得到重用。
“若父舉土投降,則使六州之地,免于兵禍�!�
“此功甚大,只有福蔭,何談追責(zé)?”
這封信無疑讓曹操更郁悶了。
他將自已關(guān)在帳內(nèi),足足一天水食未進(jìn)。
曹操前所未有的沮喪,這讓曹魏高層文武都有些緊張了起來。
武將內(nèi)部也有人發(fā)怔。
因為他們得到消息,說李典、郭缊在南邊立下了輔佐破國之功。
這讓他們當(dāng)中有些人感嘆不已:這兩人以前在曹操麾下還不如自已混得好,沒想到去了周營竟做出了這般功績。
感嘆歸感嘆,這更加讓他們不愿降了。
李典郭缊立下這功,在周營依舊排不上號……在他們前面還擠著一大片呢!
而自已等人現(xiàn)在過去,那更是遲的不行,還得往這兩人身后站。
那縮到哪去了?
哪能跟在曹營的權(quán)勢地位利益相較?
于是他們找到隨行的公子曹丕,讓他去見曹操。
曹丕自然也是很愿意的。
他爹要是投降了,如果周野大方真的給曹操一個官,那他了不起也就是個官二代——官職又不能傳承。
如果周野將來殺心難泯,一舉將曹操抄家滅祖,他曹丕自然得跟著陪葬。
可曹操如果不投降呢?
廣闊的東面數(shù)十郡富裕之地,都是他曹丕繼承的!那可真叫神仙日子啊。
看看武將們,拼死拼活換個縣侯鄉(xiāng)侯,死都能瞑目了。
但他們的極限也就是個縣侯了,死都成為不了一個郡王。
可一個手無實權(quán)的郡王,在曹操這偌大的家業(yè)面前,就是個孫子!
所以曹操投降,除了他本人之外,損失最大的就是曹丕!
“父王�!�
曹丕見到曹操,一番說辭自然是少不了的。
他是兒子,說話可以更直接一些,所以直陳利害。
“父親,咱們不說做高祖世祖,便是守住這數(shù)十郡基業(yè)養(yǎng)老,那也遠(yuǎn)不是做他人之臣能比的��!”
曹操望向自已這個兒子,嘴角一扯,突然笑了:“贏不了,還想割著數(shù)十郡之地安生傳代?你當(dāng)現(xiàn)在還是東周么?”
“便是只剩一郡,也比將性命托于他人之手要強!”曹丕激動道。
“哎。”
曹操起身嘆息,略作抬頭狀:“為父如今手中地盤,若是拿到秦以前,那也是數(shù)國之地。舍地而降,失利多少,我豈能不清楚?”
“我曹操便是比不得高祖世祖,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公孫述么?”
“偌大基業(yè),哪有拱手而降的道理?”
“只是軍事屢無進(jìn)展,連失文武重臣,又見你姊來信,一時心情沉重罷了�!�
聽到這,曹丕是徹底松下一口氣:不想投降就好,不想投降就好!
說話間,曹操已將曹清河的信遞了過來:“你自已看看吧�!�
“阿姊在周營多年,她的話不能全聽,更何況有些事未必是她真心�!辈茇У馈�
曹操擺手:“你先看看吧。”
曹丕拆開來信,臉色逐漸變化,最后一臉憤怒之色:“過分!身為兒女,豈能勸父投降,在父親面前夸贊反臣賊子?”
“這封信若不是他人偽造,只能說她已徹底為賊所惑,不堪為曹家女!”
曹操眉頭皺了起來,揮手道:“這話說不得,她落入周氏手中,全是為了保全我而已。”
“兒女為父親赴難,難道不是應(yīng)該的嗎?莫說是冒險,便是身死,也不能做絲毫猶豫!”
曹丕憤慨且深情,認(rèn)為曹清河是為了在那邊過上好日子,所以竟然以女叛父。
既是大不忠,又是大不孝。
“當(dāng)剔除曹氏族譜!”他最后說道。
曹操眉頭跳了一下,一揮袖子:“你先退出去,告訴荀攸等人,今夜議事�!�
曹丕無法揣測出父親的真實想法,帶著疑惑離去。
通知荀攸等人之后,他回到了自已帳中,并就此請教一人。
那是一個年輕男子,面上無須,長相陰柔,眸子中帶著狠戾和陰暗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