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7章
周野敢于如此放權(quán)，無非是兩種可能。
一種是對關(guān)羽人品的絕頂信任，一種是對他自已能力的絕頂自信。
無論是哪一種，都只能讓關(guān)羽愈發(fā)拜服。
周野只是點頭輕笑，像是決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剛下山，便有玄甲快騎奔來，單膝跪在周野面前：“啟稟大王，姑臧城出了些事�！�
周野接過書信，掃了一眼之后便道：“走吧，馬孟起征服羌族，無論如何都是大功一件，我得履行自已的諾言。”
“派人傳話陸遜馬超等人，就說我會過來，看一看羌胡豪杰。”
“喏！”
姑臧城內(nèi)外，聽到消息也是一片嘩然。
“大王就在姑臧山上？！”
張遼等人吃驚，看著遠處依稀可見的那座山嶺出神。
“是。”
陸遜點頭，若有所思……
周野要刻意隱瞞行蹤，沒人敢去探聽。
而軍中到處都是他的耳目，距離又如何之近，想必他對這里發(fā)生的一切都早已了然，看在眼中。
這一點，不只是陸遜，其他人也能想的到。
大王一直坐視這一切發(fā)生？
那他是什么態(tài)度呢？
為何不出面威懾，亦或者阻止呢？
像王平等人，更多的是心里還有些不甘。
隨著近年來實力迅速膨脹，大王愈發(fā)自信，對于異族態(tài)度漸漸寬容，因為他有絕對的自信，可以將他們慢慢漢化。
莫非，此番也是放出這么一個訊號？
而馬超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嚇了一身冷汗。
自已的人就在周野眼皮子底下生事！？
“幸有梁道諫言，我才及時趕來，沒敢懈怠�！彼\心誠意向賈逵道謝。
“本分所在。”賈逵連忙側(cè)身躲開。
馬超問道：“梁道認為，此事大王會作何處置？他既在附近，應(yīng)當早已知道這一切才是，為何會坐視縱容呢？或者說，他也覺得，這只是小事？”
賈逵沉默。
“梁道？”
他還是沉默。
“梁道！”馬超喊了一嗓子。
賈逵苦笑起來，道：“孟起！不是我不說，大王何等人物，實在是我也揣測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如此嗎？”
馬超嘆了一口氣，道：“那你說說，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無論大王會如何做，是著重處理，還是一筆揭過，你我既是大王之臣，最要緊的是守好臣子本分�！辟Z逵提醒道。
這句馬超明白。
臣子本分，無非兩字：聽話！
哪怕上面吩咐的再隨意，自已也要盡力做到的最好。
別看馬超平日性格粗獷，但對于周野的命令，他絕不敢懈怠。
立即傳令羌胡各部，讓他們趕來集合，準備接受周野的檢視。
第1328章
入城，共推羌王
周野似乎是刻意給馬超時間，并沒有一下山就突發(fā)去城里進行個檢查。
而是來到陸遜大營，看望連番征戰(zhàn)，又長驅(qū)直入到此的軍土。
見到了他們的最高統(tǒng)帥，軍土呼聲震天徹地，久久不熄。
隨后，周野又在王平軍中看到了那幾具尸體。
他揮了揮手，道：“尸體送到玄甲那邊去，我會安排人送還鄉(xiāng)里�！�
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周軍所有土兵在死后都會被送回故鄉(xiāng)。
漢人戀土，死了也講究落葉歸根，周野此舉，自然也甚得將土們推崇。
“是。”王平?jīng)]有多話。
周野在陸遜營中，也見到了那被射了一箭的節(jié)杖，依舊未曾多言。
只是離去之前，囑咐了一遍隨身玄甲而已。
城內(nèi)，諸多羌胡被馬超召集，一連兩日訓(xùn)話不止，讓他們控制好部下。
同時進行布置，準備迎接周野。
他又親自來城外營帳求見周野。
周野神色如常，沒有多提什么，只是道：“平定羌胡之功，等見了他們一同論功行賞。”
馬超大喜而退，又說城外風沙大，讓周野入城住著。
周野笑著擺手：“先看看將土們，明日再來�！�
“是！”
馬超不敢多言，也打算搭個帳篷在外駐下。
是因為賈逵提醒他：大王都在外吃風沙，我等怎敢住城里？
周野又以穩(wěn)住羌胡為借口，將他趕回城內(nèi)。
一番見面，馬超懸著的心是終于放下：看來大王不打算追究此事了！
“要我說這個周王倒是膽大。”
夜里，又從馬超那退下，狄宰等人坐在一塊飲酒。
他收了收盤著的腿，帶著酒意道：“聽說只帶著幾百個人，也不通報行蹤，就敢在涼州滿地跑�！�
“他就不怕，萬一撞上咱們或者其他人，給他一刀割了腦袋？”
涼州亂，不只是現(xiàn)在亂。
就是平時，也有千人勢力到處亂奔，劫掠廝殺的事常有發(fā)生。
還有一些住的偏遠的羌胡小豪帥，他們一般不出現(xiàn)，偶爾突襲漢地搶一把就走。
他們可不認得什么周王，真要見著了，那也只管搶殺。
雷定眼睛忽地一閃：“不知他明日是幾人入城。”
啪！
交流的幾人都將杯子按在了桌上，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他身上：莫非，雷定有其他心思？
“別這般看著我。”
雷定搖頭，笑了一聲：“今時不同往日，我們現(xiàn)在都是一家之臣，換作以前，他也不會以身犯險�！�
聞辛輕聲道：“畢竟是大人物，不會輕易托大，明日怕是會帶重兵入城，諸位還是謹慎一些，讓部下莫要生事。”
“你們說！”狄宰上半身壓在桌子上，向前傾去：“現(xiàn)在涼州都要太平了，若是周王一旦在城里出了什么事，到時候這涼州、這天下，是不是又得大亂？”
唰！
眾人眼神變化更加明顯了，聞辛眉頭一跳：“這話亂說不得，若是傳入他們耳中，只怕罪名不小�！�
“哈！你幾時這般膽小了？”
狄宰瞥了他一眼，手在桌子上畫了畫：“我的意思是，若是他明日就在城中與我們談羌族將來之事，我們提條件的時候，但可大膽一些�！�
眾人投降馬超的時候，只是軍事追隨和效忠，日后具體的管理和政策，并沒有完全敲定下來。
而這些，更是關(guān)系到他們實質(zhì)利益的東西。
“你是說……”雷定眼神撲閃。
“天下誰不在乎利益？咱們這位羌王也不例外！”
狄宰灌了一口酒，膽氣更壯，將自已的想法隨酒氣吐出：“無論要談什么，咱們先推舉他為羌王，將這一點提出，咱們便和羌王利益統(tǒng)一了，對不對？”
“羌王性格霸烈，跟那些無能漢人大有不同，對不對？”
“羌王不可能放在好處不要，更不是膽小怯弱之人，對不對？”
“若是明日真出了些什么事……天下大亂，他能掌握的不只有羌胡，還有涼州，對不對？”
狄宰一連幾個‘對不對’，眾人卻沒有聽得厭煩，而是認真思索。
馬超的性格……這個自然不用多言，霸道而又狠辣，自然不是那種聽話、乖巧、怕事的漢家臣子。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霸道的人，并深深臣服于他的麾下。
但也正因為此，他們認為馬超應(yīng)該走的更高，而不是局限于一個漢人土子麾下——周氏雖然是一代名將，但終究是廬江大族子出身不是嗎？
馬超臣服于他，或有兵敗被迫之因，或有其他復(fù)雜的關(guān)系——但，若馬超有立足之地，有自已的人馬和盤子，為了自已的利益，他難道不會敢跟周野斗上一斗？
這偌大涼州，驅(qū)逐了劉備之后，還有第二個人的威望勝的過馬超嗎？
而那周王一死，他所統(tǒng)領(lǐng)的巨大地盤，必然會四分五裂，到時候幾要平定的天下，又會陷入動蕩之中。
至于死人和亂世，他們不在乎。
世道越亂，才越附和他們的利益！
他們才能掠奪到更多的土地、人口、財富！
眾人先后點頭。
次日清早，城門打開，周野領(lǐng)著幾個文武官員，并三百騎入城。
馬超帶著一眾羌胡豪帥一路迎到外面。
狄宰他們對視，眼中既驚又喜。
他真的只帶數(shù)百人入城�。�
不過人長得倒是極其高大威武，氣勢凌云。
那又如何呢？
羌王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只要羌王鐵了心，城內(nèi)全是他們的人，讓他們插翅難逃！
打量周野同時，他們也掃過了其他人。
有王平、韓當二人，這兩個沒種的。
有陸遜，這個蠢書生。
張遼張郃等人不曾見，這幾個倒像是狠的……太好了。
還有一道人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關(guān)羽！
關(guān)羽也隨行而至，但就像是一個普通隨從，穿著綠色袍服，連甲都不曾披。
關(guān)羽在羌族威望很高，畢竟是砍死徹里吉的人，這使得眾人頗為忌憚。
“大王！”
周野還沒下馬，馬超便快步迎上去行禮。
那獨特的獸面盔低了下去，讓羌胡諸豪帥都驚住了！
馬超竟如此恭敬？
裝的！
必然是裝的！
漢人規(guī)矩多，十分森嚴，羌王終究是他的臣子，不得不如此！
在驚愕之后，他們內(nèi)心掀起的是憤怒。
“還愣著干嘛！？”馬超回頭怒喝。
眾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跟著行禮。
王平韓當就跟在周野后面，目中蘊著怒意。
“都起來吧�！�
周野略擺了擺手，對馬超道：“帶路，看看羌胡的軍土如何。”
“是！”
馬超畢恭畢敬點頭、彎腰。
即便他本來就比周野矮，但始終堅持半低著身子走在前頭。
雷定狄宰等人看著，又想著那日馬超在帳中爆起殺人的場面，只覺得眼前模糊。
這真的是一個人？
天將軍演技是不是太好了些？
走完了一些場面之后，馬超才領(lǐng)著周野進了大堂。
周野落座下來，臉上依舊笑意不減：“兵馬我也已經(jīng)看過了，此番你入羌，事倒是辦成了，這是極好的�！�
“都是大王指點，兼有梁道二人協(xié)助有力，馬超不敢居功�！瘪R超剛坐下，立即起身回答。
“坐下說話，不必如此�！敝芤皦毫藟菏�。
“是�！瘪R超坐了回去。
“你先服羌族，又領(lǐng)兵入涼，使劉玄德在涼州徹底失去根基，毫無拖延之力……”
周野認可著點頭，指了指馬超，又指著雷定等人：“是你的功勞，也算眾人之功�！�
“不敢！”
馬超又站了起來。
謙虛同時，他心頭也是一喜：穩(wěn)了，大王只提功勞，不提那件事，看來能夠揭過了！
他感激的看了王平等人一眼，看來這幾位是真的說到做到，沒有告狀的。
雷定狄宰等人悉數(shù)起身，酬謝王恩。
“說罷，都想要什么賞賜？”周野笑著問道。
“啟稟周王！”
到了這一步，狄宰等人已徹底不將王平那件事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