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離水的干燥與求偶的情朝,讓他的皮膚泛起淺淡的粉色。
君卿竟有些感激這些顏色的出現(xiàn),讓他不至于顯得那么蒼白丑陋。
他依戀地蹭著雌性的尾巴,賣力地唱著求偶歌,哪怕雌性始終無動于衷。
雌性忽地埋頭咬了下來,咬在他肩頭。
君卿發(fā)出一聲痛苦的驚呼,但又很快顫抖著繼續(xù)唱,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從他喉中發(fā)出。
許盡歡嘗到了血的味道,她松開口,舔了舔唇,埋頭吸吮著為他舔去血跡,繼續(xù)往下。
君卿的求偶歌始終未曾停歇。
他已經(jīng)感知不到痛苦,雌性落在他身上的唇,讓他身上如有火在燒。
雌性纏著他的尾巴,他的雄性特質(zhì)早已從腰腹下的透明鱗片下抬頭,立在空氣中,卻始終未被雌性眷顧。
君卿清醒意識到,她不會接受他,不會跟他交尾。
這讓他無比痛苦和難堪。
他用手遮住自己立起的特征,強行將其壓下,像是想要遮擋住自己的不堪,給自己留些許顏面。
許盡歡注意到他的動作,但并未阻止。
她調(diào)動魔力,改變了權(quán)杖的形態(tài),讓其變得更加順手。
她將長海螺狀的權(quán)杖抵在他的尾巴上,沒入其中。
君卿愣愣睜著眼睛,又有幾顆珍珠落下。
她不會接受他。
她只是在羞辱他,把他當(dāng)玩物玩弄。
君卿靜靜躺在礁石上,宛如死寂。
唱求偶歌的嗓子早已嘶啞,他眨動眼睛,短促抽泣了聲,又繼續(xù)唱了下去。
透明的魚尾纏住她赤紅的尾巴,緊貼不放,假裝她是在與他交尾。
許盡歡:老婆一百年沒來找我,我生氣了,我要冷臉跟他貼貼,冷臉讓他孵白蛋
[123]人魚篇2
日升月落,許多的珍珠掉入了礁石縫隙中,直至黎明。
許盡歡不眠不休奔波了三天,又勞累了一天,終是困意席卷。
放過了被入得閉合不上的白化人魚,枕著礁石,在清晨的微風(fēng)中睡了過去。
君卿蜷縮著身體倚在她身旁。
即使嗓子早已干啞得發(fā)不出聲音,眼睛也干涸得掉不出珍珠,滿身的疲憊酸軟,他卻無法合上眼睛。
他等了一會,確認(rèn)她已經(jīng)熟睡后,他抱著尾巴,緩緩滑下礁石,落入水中。
他的動作很輕緩,并沒有弄出多大的動靜。
但入水的聲響還是驚得他下意識抬頭,看向礁石上明艷的紅色人魚。
她沒醒。
君卿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松一口氣還是別的。
心口充斥著酸澀的情緒,還有幾分失落。
一切都結(jié)束了。
他或許應(yīng)該趁機逃離。
這是最好的機會。
可他倚靠著礁石,胸腹以下浸泡在清涼舒適的海水中,渾身被泡得發(fā)軟,提不起力氣,尾巴也游不動,并不想離開。
君卿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體。
她在他身上咬了很多口,除了第一口咬得比較重,其他并未破皮,只是在他的皮膚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印記。
最凄慘的是魚尾上方。
那里被她入得軟肉外翻,至今都無法徹底合上,保留著一條縫隙,泛著軟爛的粉色。
君卿抬手捂住,想要將雌性欺辱他的痕跡掩蓋。
被雌性冷落,又被他自己虐待的雄性特征已經(jīng)縮了回去。
但隔著通透的魚鱗和皮膚,還是能看到它泛紅的凄慘模樣。
君卿遮掩的手往上挪。
卻難以全部遮擋。
他難過得又要掉落珍珠。
若非眼睛長時間缺水太過干澀,這會珍珠已經(jīng)落了下來。
現(xiàn)在該怎么辦呢?
雌性不會接受他。
即使他自欺欺人地將那場欺辱當(dāng)做交尾,甚至從中品味到了扭曲的樂趣,他也無法留在雌性身邊。
人魚只會有一個伴侶。
并不是說一生只有一個,而是在同一時間內(nèi)只有一個。
她之后肯定會去找新的雄性,顏色鮮艷的,漂亮的,與她匹配的雄性。
在那之前,她會撕咬他,驅(qū)趕他,亦或?qū)⑺枧爸滤馈?br />
沒有人魚會喜歡他這樣蒼白病態(tài)的雄性。
像她那樣耀眼的雌性尤其如此。
他應(yīng)該認(rèn)清現(xiàn)實,趕緊逃跑。
如果一廂情愿地把她的玩弄當(dāng)做交尾,把她臆想成伴侶,他會死得很慘的。
可他為什么不走?
真的是因為尾巴太過酸軟,游不動嗎?
一團海草被海水沖刷,帶到了礁石旁。
君卿將海草撈起來,撕成一段一段,系上結(jié)。
逃跑,留下,逃跑,留下
最后一條,逃跑
君卿手一抖,將其撕成了兩段。
太陽已升至正空,腹中傳來饑餓感,君卿恍然清醒。
他昨天捕的魚沒有吃到。
她或許也餓了。
君卿回頭看一眼礁石上的雌性,猶豫了會,一頭扎入水中,往遠(yuǎn)處游去。
許盡歡感知到身旁人魚的離開。
她微抬了下眼,又再度在困意中合上。
不要緊,她能感知到他的大致位置。
等她休息夠了,會去把他抓回來,草絲。
太陽往西偏移,許盡歡睡夠了,舒展著筋骨坐起身。
海面風(fēng)平浪靜,附近早就沒了那條白色人魚的聲音。
許盡歡冷哼一聲,正欲動身,卻在礁石邊緣看到了兩枚整齊疊放的海草結(jié)。
它們被系成了蝴蝶結(jié)的模樣,短短的,格外小巧。
許盡歡猶豫著將其拿起。
這顯然是那條白色人魚留下的,給她的?
想到那只雄性拼命向她求偶的模樣,許盡歡肯定了這個猜測。
她目露嫌棄。
精致無用的小玩意。
如果雄性敢給雌性帶回這種食物,會被雌性追著揍,追出兩海里的那種。
但吃多了肉,偶爾也需要吃一些海草補充微量元素。
許盡歡這樣想著,把兩個小蝴蝶結(jié)放進嘴里,嚼了嚼咽下。
并在心中評價:味道一般,勉勉強強。
剛吃完,許盡歡就看到,礁石旁漂浮著很多個這樣的海草結(jié),都比她剛剛吃的要大上一圈。
許盡歡:“?”
該死的雄性!竟敢耍她��?
許盡歡怒極,正想把雄性抓回來狠狠懲罰,就聽到水聲,一個銀白的腦袋從前方的海面上冒了出來。
許盡歡厲目看去。
是那只白化雄性,他嘴里叼著一條顏色鮮艷的橙紅色大魚。
對上她的視線,他顯然也嚇了一跳,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哆哆嗦嗦地猶豫許久,還是鼓起勇氣上前,將他捕獲的橙紅色大魚遞向她,小心地放到礁石上。
一放下魚,他就飛速退遠(yuǎn)。
躲在海水里,只露出半個腦袋悄悄看她。
許盡歡盯著躲在水里的銀白人魚看了會,又垂眸看向身旁的橙紅色大魚。
人魚族喜愛顏色鮮亮的顏色。
在求偶時,雄性人魚也往往會獻上色彩鮮艷的魚做為禮物。
但其實這種魚味道很一般。
腹中傳來饑餓感,催促著她進食。
許盡歡游了三天三夜,又入了白化雄性一天,還自己休息了半天。
她有整整四天半的時間沒有進食。
她確實餓了,不然也不會吃這種她平時根本看不上的食物。
許盡歡抱著魚啃了一半,看眼不遠(yuǎn)處露出半個腦袋偷偷看她的白化人魚,她思索了會,把只剩魚尾的剩下半條魚丟了過去。
君卿一開始以為她要打他,嚇得鉆進水里。
過了會才悄悄探出頭,看到漂浮在水面的剩下半截魚。
他慌亂看向雌性,不明白她是不是不喜歡他送的禮物。
許盡歡躺在礁石上消食,并不想理他。
她吃飽了。
看著懶洋洋躺在礁石上撫著肚子的雌性,君卿得出這個結(jié)論。
那么,這個是留給他的。
君卿抱住那半條魚,受寵若驚。
雌性人魚大多極為霸道,吃不完的食物就算放在那里,也絕不會分享給雄性。
只有很親密的關(guān)系,才會讓她們做出這種近似乎分享的舉動。
君卿抱住魚好半響,才很珍惜地將其吃掉。
隨后,他放緩動作,試探著游到礁石邊,撩起些許海水,灑在她垂落的尾巴上。
這是很明顯的、討好的舉動。
許盡歡懶懶抬眸看了他一眼,并未阻止。
君卿備受鼓舞,圍著礁石轉(zhuǎn),不斷捧起水灑在她的尾巴上,為她保濕。
許盡歡被他弄得煩了,一拍尾巴,從礁石上翻下來,一把抓住他,將他往一旁的沙灘上帶。
這處礁石位于一座小島旁,旁邊就是滿是細(xì)軟白沙的沙灘。
許盡歡將驚懼不已的白化雄性丟在沙灘上,自己則撐在他身上,將他籠罩。
雄性明顯很害怕她,身體都在不可遏制地顫抖,但他居然沒有逃跑或反抗。
只用那雙銀白色的眼睛哀哀看著她,祈求換取她的些許同情。
那他可想錯了,許盡歡從不是什么好人魚,從不會心慈手軟。
浪花沖刷在他們的魚尾上,帶來一波波涼意。
也在退去時留下一個個精美的貝殼。
許盡歡撿起一顆橙色的海螺貝殼,拿在手里看了會。
隨后,她視線落到他的魚尾上,伸手扒開他剛閉合的腔口,把貝殼往里塞。
君卿完全呆滯了住。
意識到她在做什么后,他的眼睛驟然一酸,心中難過又委屈。
人魚是由雄性孵化卵并生出幼魚。
雄性的生殖腔連接著育兒袋。
原本應(yīng)該用來孵化卵的育兒袋,此時被她塞入了一顆顆無生命的貝殼。
君卿委屈得落下淚來。
許盡歡撿起他掉落的珍珠,借著海浪沖洗干凈后,一起塞了進去。
注意到她的動作后,君卿愈發(fā)難過,一連掉了好幾顆珍珠。
之后就咬著唇強忍著,怎么也不肯掉珍珠了。
許盡歡有些遺憾,但還是借助已有的珍珠和各種貝殼,把他塞滿了。
他有著近乎透明的銀白尾巴,皮膚也格外淺淡通透,能清晰看到育兒袋中的情形。
特別漂亮。
許盡歡滿意地收回手。
剛一松手,他就一溜煙從她身體下鉆了出去,連滾帶爬地逃離她。
但也沒逃多遠(yuǎn),離她三五米就停了下來。
他沉默地抱著尾巴,背對著她,不肯再理她。
天已經(jīng)快黑了。
許盡歡收回視線,就近找了塊礁石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