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姜喜沒有回去找他討個說法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
如今他竟然還想回來找姜喜,簡直癡人說夢。
沈知祁對這些冷嘲熱諷充耳不聞,眼睛死死地盯著姜喜離開的背影,他多希望姜喜能夠回頭看他一眼,可她沒有。
他被保鏢拖著從后門丟了出去,這輩子從未這樣狼狽過,但即便如此又如何?
只要姜喜不肯見他,他就不會放棄。
她一天不見他,他就等她一天,她一個月不見他,他就等她一個月。
他一定會等到姜喜愿意見他的那一天,親自求得她的原諒,也……把她帶回去。
顧彥臣的臉色始終冷淡,直到車子緩緩駛出展覽廳,仍握著姜喜的手不肯松開。
他在懊惱,早該在丟掉他送來的禮物時就連帶著把人一起丟出去,也不至于還讓旁人看了這么一出笑話。
姜喜笑著靠上他的肩膀,捏了捏他難看的臉:“你知不知道你不笑的時候?qū)嵲谟行﹪樔�?�?br />
他這才緩和了臉色,親了親她眼角:“嚇到了你?”
“沒有,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不高興。”
顧彥臣一瞬間無比心疼她,都到這種時候了,那個傷害過她的人對她糾纏不清,她卻還在擔(dān)心他不高興。
沈知祁何嘗不知道只要他一出現(xiàn)對姜喜就是傷害,他是最該消失在這個世上的人。
顧彥臣不是沒有想過一了百了,他不想姜喜往后的日子總是時不時地想起過去那些不好的回憶,只要沈知祁在,這些回憶就永遠(yuǎn)不會腐爛。
可他到底是姜喜曾經(jīng)在乎過的人,縱然顧彥臣的心是石頭做的,也希望姜喜余生都是快樂,再無遺憾,沈知祁是對她有養(yǎng)育之恩的人,就算兩人往后再無瓜葛,他也不想姜喜做那個背棄之人。
顧彥臣一直牽著姜喜的手沒有松開過,直到車子停在一個豪華的療養(yǎng)院外。
“你不是想見見我母親嗎?”
姜喜眼中的疑惑漸漸演變成堅定,她聽說過顧彥臣的母親已經(jīng)瘋了好幾年,顧家嫌她礙眼敗壞名聲,趁著顧彥臣不在家的時候偷偷把人送出國,眼不見為凈。
她一直對顧母很好奇,如今親眼看見那個被迫關(guān)在屋子里的女人,心里手不出的煩悶。
“我找到我母親的時候她的病情比從前更嚴(yán)重了,那個家?guī)Ыo她的精神創(chuàng)傷前所未有,而且他們都不希望她活著,所以我把她安排在這個地方,希望能夠讓她安度晚年�!�
“醫(yī)生怎么說?”
顧彥臣搖了搖頭,抱了抱鼻尖紅紅的小姑娘:“希望沒有嚇到你�!�
姜喜這下明白了,難怪連結(jié)婚這么大的事情,顧彥臣的母親都不曾出現(xiàn)。
可她覺得顧母好可憐,就算是病人,一個人生活在這種地方也會害怕的吧?
“我可以進(jìn)去看看她嗎?”
“不行。”顧彥臣搖頭反對,而后解釋,“很危險�!�
“可是她現(xiàn)在好好的不是嗎?就算是犯人也不能總關(guān)著,何況是病人�!�
這句話像是點醒了顧彥臣,在姜喜的堅持下,顧彥臣還是放她進(jìn)去了。
房間很大,一應(yīng)俱全,甚至可以用豪華來形容。
姜喜想到了金絲雀這個詞,顧母年輕的時候是顧家的金絲雀,飛不出那個深宅大院,后來是這里的金絲雀,能夠包容她的只有這一隅天地。
當(dāng)她靠近顧母的時候,顧母好似被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拉開和她的距離。
“你好,我叫姜喜,是顧彥臣的新婚妻子�!�
顧母似懂非懂地看看她,又看看門外的顧彥臣,搖搖頭又點點頭。
“媽,以后我和彥臣會常來看您的,或者……你愿意跟我們一起生活嗎?”
姜喜也不知道顧母能不能聽懂自己說的話,可她知道,顧彥臣想盡的孝道,也是自己想跟他一起盡的。
顧母看姜喜的眼神仍舊怯怯的,卻已經(jīng)不是一開始那種的完全畏懼和充滿敵意的眼神。
姜喜總覺得顧母是聽得懂的,或許顧母只是暫時無法領(lǐng)會,但她能夠感受到姜喜對她并沒有敵意。
姜喜陪著顧母說了一會兒話,哪怕沒有任何回應(yīng),她也覺得自己應(yīng)該替顧彥臣做些什么。
臨走的時候,顧母忽然往姜喜手里塞了一個首飾盒,姜喜詫異又驚喜,可還沒開口,就被顧母推著出去了。
身后的門緊閉,也把顧母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
“是我母親隨身佩戴的那個玉鐲,聽說我外婆當(dāng)年給她的嫁妝里她最喜歡的就是這一只鐲子。”
姜喜露出為難的表情:“那我是不是應(yīng)該還回去?這太貴重了。”
顧彥臣把她攬進(jìn)懷里,搖著頭輕輕地笑:“不用,這證明我母親認(rèn)可你了�!�
是嗎?哪怕神志不清的時候,也能從外部得到準(zhǔn)確信號嗎?
姜喜從那天起,就一心一意地咨詢各種名醫(yī),希望能讓顧母的病情早日好轉(zhuǎn)。
她漸漸地早已把沈知祁忘在腦后,可沈知祁卻不肯放過她。
沈知祁為了追回姜喜,竟然一直留在米蘭,還在西方情人節(jié)當(dāng)天買下了米蘭市區(qū)所有的大屏對姜喜進(jìn)行表白。
一車一車的玫瑰和禮物被送到莊園門口,姜喜與顧彥臣剛從情人節(jié)派對出來,看見閃閃發(fā)亮的大屏上男人的深情告白時,大腦驀地一片空白。
她渾身發(fā)抖,顫抖著嘴唇卻說不出話,仿佛片刻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