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李尤陰狠著眉沉思，這份氣，肯定是要今天解決的。

    要不把輪胎氣放了。

    李尤嗤了一聲，不覺得手段低劣，惹事的又不是她。她只會覺得這兩男的配合狗經(jīng)理演戲活該。

    還“趕快去做下一單吧”。

    李尤冷笑，咬著后槽牙，陰森森地發(fā)冷。

    她叫羅清出小區(qū)，去小區(qū)門口那紅綠燈下等她。

    羅清一走，她蹲下身十幾秒，真給同事電瓶車輪胎放了氣。

    鑰匙插自己車上，她堂而皇之坐在搶單同事的電瓶車上，一只腳踩著踏板，一只腳放在地面。

    她刷了會兒手機。

    估摸著同事快出來了，看玻璃內(nèi)側(cè)，看到人影，她便調(diào)出錄音，熄屏，抬頭，冷臉，眼睛盯著走出來那兩位。

    看到坐在自己車上的女人，兩個男工人表情不太自然。李尤面色不善，直勾勾的抬眼，像厲鬼，說實話，給他們心里嚇一跳。

    攤上事了。

    如果他們是哺乳動物，毛一定炸到直立起來。大抵是出門覓食，沒有警覺性地回巢，看到狩獵的猛獸蹲坐在自己家門口的感覺。

    咬咬牙，只能硬著頭皮上。

    “尤姐，你怎么在這？”

    “等你們�！崩钣鹊脑捄芎唵�，手掌撐著車頭，慵慵懶懶地皮笑肉不笑，李尤一人遞了一根煙，給兩男工。

    兩男工人嘿嘿地干笑，還是把煙抽了起來。

    沒人開口。

    李尤先說：“搶我單�！�

    “不是，尤姐——”小洋想解釋。

    李尤不讓，直接打斷，“我63*00

    今天只有一單你們也搶？”

    兩男工神情變幻莫測，之前李尤的單很多，按理說，夏天了，是旺季，手上的單都不會太少。

    李尤蓋帽子：“都是些老同事了，為了趕業(yè)績這么拼？這兒搶，那兒搶的。那以后哪家做大單，誰還敢喊你們來搭把手？這不大家一天天吼現(xiàn)在沒幾個單子，吃飯都艱難，這次搶我，下次搶楊師，后幾天又去搶劉師王師他們的？為了幾個錢，做人這么不厚道？”

    劉師和王師是站點的單王。

    大猴和小洋面面相覷，說：“我們哪敢。”

    “你們不敢，你們敢的很。我也知道，經(jīng)理單獨給你們打電話說的，來做我這單�！�

    大猴沒接嘴，接嘴就代表承認搶單，一旦承認了，在站點里面不光彩，以后多人做改裝的大單私活真不會想到他們。而且他們的技術(shù)也不算最好。

    小洋比較愣，微點了頭，看大猴沒反應(yīng)，又把點頭的動作停住，觀察大猴。

    李尤一早就知道這兩人一個傻，一個狡。

    “沒必要�！崩钣日f，“處事處得這么差，經(jīng)理為啥不給唐師，不給小向打，安排你們倆來搶我單。腦子不太清晰哦。被人賣了，還以為包包里面還得了錢。經(jīng)理給你們倆下套還看不出來？我要是說出去，你倆以后在站點以后就單打獨斗，才來一年，怕是不曉得站點的老師傅些最討厭沙啥子樣式的人�！�

    站點的單是靠老師傅撐起來，老師傅在站點工作四五年了，之前也因為業(yè)績多了被扣錢的問題鬧過好幾次。他們私活比較多，還有渠道接一些裝修單子。

    大猴愣了，“尤姐，怎么說？”

    李尤挑了一下眉，“你先說，是不是經(jīng)理安排你來搶單？”

    大猴只好承認：“是經(jīng)理安排給我們的，互相體諒一下。我們也沒辦法�！�

    “哦。挺乖。”李尤說，“好聽經(jīng)理的話�！�

    兩個男工臉上掛不住，隱隱被罵做狗。

    大猴臉色尷尬彈彈煙灰：“沒法。他單獨打電話給我們，不來又不好，尤姐，這事真不怪我們�！�

    大猴拿出煙盒，遞了只煙給李尤。

    李尤收著沒抽，故作長嘆一聲，“唉，都懂。經(jīng)理他……算了嘛，下次別這樣處事了。搶到單了，能有幾個錢。我給你們說一句，為什么安排你們來，站點里的老師傅……”

    李尤說了下老師傅各自有個群，之前業(yè)績好被扣工資的師傅都在那個群，大家齊心齊力維過權(quán)，工賊是沒得好下場。之前經(jīng)理還在同事里安插過雙面人當間諜，這事鬧開，李尤只要一發(fā)群里，大猴和小洋便是經(jīng)理的狗腿，在站點必定不好混了，同事都大不見得工賊和領(lǐng)導(dǎo)的間諜。

    還有最近招了些新人進來，新人單價少，老人是頂梁柱，站點人多了，肯定不需要中間的，李尤要是和大猴小洋鬧，搶單這種事可以往上面人事舉報。李尤的資歷還是比大猴和小洋老。

    小洋面龐唰地慘白，被經(jīng)理針對和被同事針對都不好受，特別是他們每次沒單，都要回到站點，看看能不能蹭上別人的單，搭個手。

    想到同事不待見的眼神，男人對男人最狠，小洋彷佛看到了站點的老同事對他們陰陽怪氣，裝作偶然的故意肢體推攘，集體抽煙不叫上他們，討論工資不讓他們參與，排斥……

    大猴在深思。

    李尤拍拍大猴的肩，“我不會說，我給你點到這里，以后這種事還是推著來，別被坑了�！�

    大猴趕緊說：“謝謝姐。這次我們知道錯了，是我們對不住你。改天一定請你吃個飯。”

    煙頭掉在地上，李尤嗯了一聲，心里冷笑，又遞給兩人一人一只煙。

    看兩人的煙點上，她說：“沒事。都是朋友嘛，能幫就幫，下次別這樣了。大家都是同事，做事沒必要這么絕。這些都是小錢，有活我還是會喊你們�！�

    李尤上了車，小洋同大猴說：“尤姐做人還是可以。”

    大猴點頭，罵：“草，差點被狗經(jīng)理坑慘了。真是叼他大爺?shù)馁v人，害我兩頭不做好�！�

    小洋嘆口氣，“算了。沒事，尤姐不會說出去�！碑敵醮饝�(yīng)也是怕吃經(jīng)理的苦，才選擇欺負同事，誰知道現(xiàn)在是兩頭吃苦。

    李尤一溜煙兒跑了，騎向小區(qū)門口，想找個保安，在路口看到掃垃圾的保潔阿姨罵罵咧咧：“一天天煙頭亂丟，不從劈嘴塞到溝子里。”

    李尤噗嗤笑出聲，問：“小區(qū)是不是外來人員在門廳吸煙要罰款。”

    她看見了隨處裝飾的標語。

    阿姨口氣很不好，冷漠抬眼，“是啊。爪子嘛。眼睛不好，看不到么？到處都寫得有牌子�！�

    “有兩個裝修工在二棟門口抽煙�！�

    阿姨眉峰皺得能夾死蚊蟲，拿起掃把，一股邪火發(fā)動，恨不得刀人似的疾步走去。

    大猴和小洋被罰了五十，不給不讓走，看著大嬸，有點想摔了煙頭直接走又怎樣，誰知道大嬸直接對講機，叫來四五個保安，不給還真走不了。

    給了罰款，大猴和小洋不受待見地被請出小區(qū)，大猴在心里罵這些該死的有錢人，有錢住高檔小區(qū)了不起，今天運氣真差，錢沒掙多少，氣倒是受個不停。

    他一騎上電瓶車，旋轉(zhuǎn)把手，沖了過去，沒控制力道，后輪胎扁了，連同清洗工具和身后的小洋一道滑倒在地。

    大猴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電瓶車很重壓在腿上，膝蓋好像擦破了皮，小洋也一樣，撈起褲腿一看，擦出一道道血痕。

    小洋委屈說：“猴哥，以后我們還是不干缺德事了。這霉倒的。”

    小洋又問：“胎是不是爆了？推去哪里修？”

    大猴吼：“你個傻屌，你自己不會百度么？今天真是草了。”

    第16章

    好冷淡

    李尤今天下班早，她帶著羅清做完兩個私單就沒活了。

    那會兒才下午兩點多。

    羅清也沒事，沒說要回家，天有點熱，可不怎么想分開。

    和談得來的朋友玩，哪怕只是聊天坐在一塊兒就很舒服。

    李尤和羅清待在一塊兒也很舒服。

    羅清性格舒緩，情緒平穩(wěn)，總是淡淡包容地微笑。每次李尤說話，她會一副認真?zhèn)榷鷥A聽的模樣，像春風(fēng)將綠芽包圍。

    而且她掌握的東西很豐富，李尤脖子不舒服，羅清就告訴李尤怎么按摩經(jīng)絡(luò)放松。

    和老師碰面那天，老師脖子落枕，右脖子轉(zhuǎn)不過去，一轉(zhuǎn)脖子有股筋刺疼。

    羅清在街邊找了處躺椅，便叫老師躺上去，脖子下倒在邊沿，掛著脖頸五分鐘，后慢慢抬起，老師脖子就能向右轉(zhuǎn)動。

    很神奇，僅僅五分鐘就解決了。

    李尤對羅清更加佩服。

    李尤和羅清中午吃飯。

    羅清在中午吃飯時愛看點時政講解的視頻。飯桌上才兩個人，她便沒有插耳機聽，李尤完全不介意，對她來說，不造成干擾。

    溫文爾雅的羅清，只有聊到時政才像是點火的炮仗，話多了起來，頻頻妙語連連開炮。

    這點愛好和李尤認識的宋湘也是，宋湘每次和李尤小岳見面，不是聊工作，就是聊到她最近看的國際局勢。她對其他事情沒有傾述欲，只對工作和宏大敘事著迷，俗稱鍵政。

    不過，小岳和李尤都不關(guān)注，只能做她發(fā)牢騷的聽眾。

    羅清也會同李尤說她的想法：“等我在墨爾本找到租房，安定之后，我就在X站上起號，我看了挺久，沒幾個講國際政治的女博主，都是男的。講經(jīng)濟的博主倒是有幾個。不過做國際政治的倒是少，這塊我關(guān)注好幾年了，研究生畢業(yè)還想回國考云南X學(xué)院，有個老師做脫北者問題，還有個做尼迫爾x運動研究。但我看現(xiàn)在就業(yè)形勢，還是先找了份工作�！�

    李尤詢問了下脫北者是什么意思，羅清解釋了一下，李尤很快就懂了。

    “我覺得行�！崩钣纫贿叧悦拙�，一邊抽出手給她鼓掌，“你都能把我講明白。到時候一定要把賬號告訴我，我每天去給你留言�！�

    羅清害羞地點頭，很不好意思說：“也不是那個意思。反正先試試做著，也不知道做成什么樣，能不能堅持都是個問題。愛好罷了�！�

    “嗯嗯�！崩钣日f，“愛好也挺好，你很厲害的。你先試著做，反而效果很好�！�

    “等會兒我們?nèi)ツ模课蚁肴ス鋾���，你去么？�?br />
    “可以�！崩钣日f，“逛完書店再去運動一下？打個球。那會兒太陽也下來了�！�

    “行啊。到時候你教教我�！�

    “好。我回趟家拿球�！�

    兩人約好了去X大打籃球，李尤順帶拿了乒乓球，主要是X大的場地到了傍晚很火爆，有些人會甩瓶飲料占場地。

    乒乓球場空的多。

    霍儀在網(wǎng)上訂購了男士旗袍，男仆裝，還有貓耳松鼠尾巴到快遞點了。

    關(guān)注的那位擦邊主播賬號解封后，他發(fā)了很多情趣店鋪寄給他的服裝，點贊量爆了，平臺又給他封禁了。

    霍儀看中了其中幾件，想穿給李尤看。

    他下了單，為了出片，還買了拂曉色的氛圍燈，學(xué)習(xí)某些秀身材男博主的拍照姿勢。

    不知道李尤喜不喜歡，如果能死死勾住李尤，那便得償所愿。

    霍儀來到學(xué)校的快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