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尤姐掙點錢真辛苦,什么男人都在倒貼她。
見夏朗刻意搗亂,宋老板冷漠嗤聲,轉頭,背著手叫李尤跟他去辦公室結賬。
他有的是辦法和李尤單獨相處。
李尤剛好想問宋老板點事。
二人去了辦公室,夏朗連忙小跑搬著樓梯去安全通道存放,他不能讓尤姐和那男的在一塊!
李尤問了霍意的事。
宋老板不滿:“怎么還念叨那男的,真迷上他了?不就陪了你一晚么?他做什么了?”
宋老板沒說,霍儀做什么,他也可以做,霍儀那種風格他也可以摹仿,反正世界就是一個個巨大的菀菀類卿,他成為不了卿卿,他做菀菀,也與榮有焉。
“沒有,就問問。他不是你員工么?你了解多少?”
“就是個做兼職,我就看了眼身份證,三圍,了解他干嘛?你也甭上心了,給人家名字還念錯了。不是四聲,是二聲�!�
“?”李尤蹙眉。
“儀啊,單人一個義字,還說你是個大學生。字都認不全?”宋老板指頭想點在李尤腦瓜上。
李尤閃開,沉云瞬間密布在臉龐。
儀?
意。
霍儀騙她。
宋老板被李尤的臉色唬住,訕訕地停手,暗怪自己怎么和她沒大沒小了。
微信掃碼到賬后,宋老板倚在推拉門前,念念不舍:“下次要來玩哦�!�
李尤抿著唇走了。
夏朗聽見,回頭,趁李尤看不見,對著宋老板翻了個明晃晃的白眼,還往地上啐了口空氣。
第26章
暴露
今年的秋雨來得格外遲,
過于炎熱,開校往后延遲了兩次。
正式開學領教學任務前,霍儀隨院長去了趟東京開會,
避開了入秋前最熱那幾天秋老虎。在東京,霍儀為院長引薦了他的博導和師門里留校的師姐。
白天要應酬,
傍晚去吃酒,
夜深熬通宵做匯報PPT。
會議結束后,
霍儀睡眠不足,補了整整一天的覺。
醒來的時間是下午七點,白日在冬至前還長,黃金落日掛在窗臺最上角。可老小區(qū)的屋內(nèi)不比高層公寓,
光線被樹蔭擋著,沉到像生銹,
給霍儀的房間,鍍上一層昏天黑地的沉淪。
霍儀是很容易傷感的人,
一點環(huán)境的變化便可觸發(fā)他靈魂深處的憂愁。
他望著窗臺,
眨著撲簌簌的長睫毛,交疊在眼瞼下,
投出離愁別緒的陰影。
開會的這幾日,他沒有給福利的借口聯(lián)系小尤,
小尤也不會聯(lián)系他。
好像他是小尤生活里的微不足道,
小尤總是充實而快樂的忙碌,不像霍儀時而被深埋的腐爛所困擾。
霍儀感覺自己是窗沿被夏日曬久了根部壞死的仙人掌,
孤零零地垂頭,
在沙礫中枯死著,
而小尤是今日傍晚稀碎的金光,自在地彌漫天際,
在一天的傍晚塑料膜般附著在他身上,對他眷顧。
可是,塑料膜和她包裹的小植物,再親近,再肌膚相親,也隔著永遠消弭不了的空氣。
小尤也會在晚風到來前離開他。
霍儀坐在床上發(fā)懵,想起許久沒再聯(lián)系過母親,他上次和霍襄英見面,還是霍襄英拿澳龍給他的盛夏。
手指放在撥通鍵上,霍儀最后還是放棄了。
霍儀很少和母親聊自己的事,也不喜歡訴說他的壓力和不舒服。
母親霍襄英是個非常強悍的女人,和父親離婚,獨自承擔經(jīng)濟壓力養(yǎng)大了他。
她早年不容易,擺過攤,開過餐飲店,賣過保險,折騰了好些年。近十年才把事業(yè)做起來,現(xiàn)在手上主要經(jīng)營著一家汽車下游配件廠,還在本省一家內(nèi)衣零售連鎖公司做總經(jīng)理,有百來家店要管理。
每個人都有壓力大的瞬間,霍儀并不想拿自己的小事煩擾母親。
霍儀只好起來洗澡醒神,消散這種對幸福的鈍感。
水龍頭淋到一半,霍儀開始想李尤,今天是周末,小尤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又和朋友在打乒乓?現(xiàn)在回家了嗎?她們能看到同一片余暉嗎?如果能和小尤欣賞同一輪圓月,也是件浪漫的事情。
水驟然變冷,霍儀兜頭涼了個透頂。
他皺著眉峰,試了好幾次開關,發(fā)現(xiàn)熱水器點不燃。
有點倒霉。
頭發(fā)上的泡沫還沒沖洗干凈。
霍儀的心情更低落。
倏地,沉悶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誒?他可以叫小尤上門維修了。
他可以在今天見到小尤了!
-
李尤正準備回家做飯了。
剛在停車場停車,準備給電瓶車充電,臨時接到客戶的微信消息。
是住在X大附近的富哥老師,他家熱水器壞了。
鑒于富哥可能生活經(jīng)驗不多,李尤先叫客戶檢查熱水器和天然氣電池是否還有電,富哥替換備用的一號電池后,熱水器依舊無法正常啟動。
李尤擰開電瓶車鑰匙上門,她住在附近,很快便可以趕到了客戶家。
在浴室發(fā)完消息,霍儀把敞開胸肌的浴袍脫了,換上之前開會的正裝。
穿浴袍的話,就算是假裝臨時出浴的勾引,在主顧和雇傭者之間,也是沒有邊界線的行為,更像是猥褻和性騷擾。
霍儀套上襯衫和西褲,又換上皮鞋,坐在沙發(fā)前等待李尤。
按理說,他可以隨意穿個涼拖。但赤腳穿涼拖和他的衣服不太搭配,霍儀是個恥感很重的男人,他很在意在李尤心目中的形象,所以他還是換上了搭配好的得體皮鞋。
小尤應該會喜歡他這身打扮。
做李尤的福利哥久了,霍儀很了解李尤的XP。
門沒有關,半開。
李尤還沒敲門前,通過大開的門,看見明亮的客廳內(nèi),有個黑色西裝革履的男人叉開腿,襯衫被袖扣高高挽起在大臂,手肘撐著膝蓋骨,兩只手掌交疊在一起支撐上半身。
男人剛好看了眼手腕上的機械碎鉆腕表,處于沉默。
突然有種既視感襲擊了李尤。
她曾經(jīng)是不是見過富哥?富哥也是這樣穿西裝,腿長到得叉開腿坐在低矮的凳子上,他在等人,神情防御性強,像覆了層保鮮膜,疏離得與外界環(huán)境格格不入。
李尤停下了敲門的手,發(fā)出了動靜。
霍儀站起身,向她笑了,那種熟悉感轉瞬即逝。
“你來了�!�
霍儀熟稔親切的笑容,讓李尤沒抓住那段記憶。
富哥一開口,氣質完全變了。
防御的疏離變?yōu)椴簧粕缃坏木执伲犞岷诘耐�,可憐兮兮地說:
“我熱水器壞了。洗到一半就沒水了,我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像在告熱水器的狀。
富哥頭發(fā)還半濕地搭在額前。
李尤看著他的臉一怔。
他的下頜那里有顆痣。
李尤立即走去廚房外的陽臺查看熱水器,她檢查了一番,把插頭拔了,開始用電動螺絲刀起開螺絲,三兩下拆了外殼,霍儀站在一旁,乖巧看李尤維修。
像只蹲坐仰頭的杜賓。
李尤只花了一分鐘不到,便給霍儀修好了。
觸頭松掉了,擰緊就好了。
火苗重新點燃,李尤用手隨性挑開水龍頭,她抿著唇無聲地看著火焰燃燒。
熱水出來后,李尤順帶洗了手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