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個金發(fā)碧眼的美國男人這時站起身朝他們走來,此人年約四十歲,看上去十分和藹的樣子,嘴里還銜著一根雪茄。
“久違了�!弊叩剿麄兠媲�,美國男人伸出手,朝柯輕滕笑道,“柯�!�
柯輕滕沒有伸手,只是看著他,薄唇一抬,“戴爾。”
“你還真的是老樣子。”戴爾搖了搖頭,大笑幾聲,“難道就沒有任何見舊友的欣喜嗎?要不要來個擁抱?”
柯輕滕連多余的表情都沒有給,只是冷眉一挑,戴爾立刻自討沒趣地摸了摸鼻子,卻在那一瞬間瞥到了他身邊的尹碧玠。
“這就是傳聞中的Tuberose?”戴爾看到她的時候卻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只是目露驚艷,“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我是柯的多年舊友,這座賭場的經(jīng)營人戴爾�!�
她沒接話,神色略有戒備。
她和柯輕滕從前來拉斯維加斯的時候,每回似乎都只是在一個私人賭場清場玩,也并沒有聽他提到過在這里有什么舊友,更沒有見過面。
“放輕松,你當然不可能見到過我,”戴爾顯然已經(jīng)猜到她在想什么,“柯一向把他的女人保護得極好,他唯一帶你出席公眾場合的那兩次,恰好我都因為有事不在現(xiàn)場。”
語畢,戴爾還十分遺憾地搖了搖頭。
“抱歉�!彼@時冷冷開口,“我不是他的女人�!�
戴爾看著他們緊握的手,挑眉,“不可能。”
“柯先生。”在酒臺旁等了很久的鄭飲這時突然笑吟吟地走上前來,躬身朝柯輕滕抬起了手里端著的盤子。
盤子里,有兩杯酒與一只插著晚香玉的瓶子。
一直沒有說話的柯輕滕這時才輕輕松開了緊握著尹碧玠的手。
他先將第一杯酒遞給了她,隨后卻沒有立刻伸手去拿第二杯酒,而是轉(zhuǎn)向了那只晚香玉。
在其他人的注目下,他取出了那支晚香玉。
尹碧玠完全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將手里的晚香玉慢慢束進自己裸|露的胸線。
璀璨寶石襯托下的雪白豐盈之間,顯露著絕艷的藍紫色。
“這樣看上去……”做完這個動作,他才收回手,拿起自己的酒杯微抿一口,朝她舉了舉杯,“更美艷動人。”
如此狡猾而又強硬的,占有性舉動。
更是回擊了剛剛在房間的浴室里,她用胸線對他的誘惑。
戴爾的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飛快地轉(zhuǎn)了一圈,訝異的表情又變?yōu)榱藭崦�,“中國人不是總說,打是情、罵是愛?柯,你和你的女人,是不是就是這樣?”
那句俗語,戴爾用的是撇腳的中文,鄭飲聽得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尹碧玠抿著唇,臉色冷若銅鐵。
“開局吧�!笨螺p滕這時淡淡開口,率先走過去落座。
尹碧玠由于不是玩家,不能坐在賭桌旁,便和鄭飲、鄭庭一起站在了酒臺邊,等全體落座后,她觀察到賭桌旁一共有六人,除了戴爾、柯輕滕以及發(fā)牌的荷官外,還有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德州撲克,賭局無限制,五張公用牌,每個玩家兩張底牌,每人的初始資金是一百萬美元�!贝鳡栃Σ[瞇地搓搓手,“今天純粹是娛樂性質(zhì)的賭局,不必太計較輸贏,大家玩得開心就好�!�
“第一輪的莊家是誰?”這時,在座唯一的那個女人發(fā)問。
因為恰好那女玩家的座位是背對著她的,尹碧玠看不清對方的面容,只是心里竟然隱約覺得這嗓音似乎從前在哪里聽到過。
“我做東,那就由我來做莊家吧。”戴爾摸了摸下巴,示意荷官,“從我開始,然后按順時針方向輪流坐莊�!�
“那么,請戴爾先生左手邊的柯先生和梅里先生先下小盲注�!焙晒侔l(fā)完牌后,說道。
第一輪牌局正式開始,賭桌邊鴉雀無聲。
酒臺邊,鄭飲剛剛喝了一杯果酒,此時神采奕奕地邊看賭局,邊自顧自地對身邊的尹碧玠說,“碧玠姐,我都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看過柯先生玩牌了�!�
“兩年�!币慌缘泥嵧匮诺貓蟪鼍_數(shù)字,“柯先生最后一次玩牌,是兩年前和尹小姐一起在澳門的時候�!�
尹碧玠原本沒什么表情地在喝酒,聽完鄭庭的話險些被酒嗆到喉嚨。
“對喔……”鄭飲點點頭,越說越興奮,“碧玠姐你知道嗎?柯先生十八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拉斯維加斯賭王賽亞軍了!十九歲之后就蟬聯(lián)了冠軍,而且我和鄭庭跟著他快十年,每次他玩梭哈的時候,都是紅心順子奪冠,別提有多神了。”
“柯先生是虔誠的基督教徒,”鄭庭亦是目中淺淺流露出崇敬,“上天眷顧�!�
“哥�!编嶏嬤@時托著腮幫,眨著大眼睛,慢悠悠地說,“我聽人說,基督教、天主教和新教的教徒,是不是都不可以接受婚前性行為的啊?”
如此突發(fā)奇想,鄭庭沉吟片刻,竟也回答得一板一眼,“從嚴格的意義上來說,是。”
“咳咳咳……”
一旁的尹碧玠,終于成功被酒嗆到了。
“……我去一下洗手間�!必桀�?quán)嵧ズ袜嶏嬆樕系纳袂�,她放下酒杯,沉下臉,快步朝大廳右側(cè)的洗手間走去。
…
上完洗手間、從隔間出來,尹碧玠走到洗手臺旁。
不要再在意所有一切關(guān)于他的言論,不要再想起有關(guān)過去的分毫。
她默默地對自己說。
這只是一場交易,做完他要求的事情,你就可以回到你原來的世界,將他重新關(guān)在這扇門后。
用冷水輕輕拍了拍臉頰,她繼續(xù)低頭洗手。
水流的嘩啦聲中,突然夾雜著一聲開門聲。
她背部一緊,立刻關(guān)上水龍頭,警覺地回過頭。
是那個賭桌旁唯一的女玩家。
直到那女玩家走近,她看清對方的臉龐時,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別來無恙�!蹦桥婕乙活^長卷發(fā),深邃的眼眶中是泛藍的眼珠,望著她、目帶深意,“尹�!�
她看著那女玩家,“莉蒂娜。”
“沒想到時隔兩年,你還是和他一起出現(xiàn)。”莉蒂娜笑帶玩味,“他不是從來都把女人和男人分為一類,下手時同樣的毫不留情面么?什么時候卻變得那么手軟了,竟然對于一個背叛過他的女人,還是如此厚待�!�
那兩個字一出,尹碧玠的目光陡然變得更冷。
“你是來要他命的�!卑腠懀渎暤�。
“現(xiàn)在想要他命的人,繞著整個拉斯維加斯排一圈,都排不完�!崩虻倌容p輕敲了敲指關(guān)節(jié)。
“原因�!彼粗虻倌鹊难劬�。
“因為他的手里現(xiàn)在有一樣東西,足以吸引擁有各種各樣目的的人、來殺他幾千次�!崩虻倌瓤拷�,微微一笑,“FBI這次來了兩組人,而我是這其中牌技最好的,好不容易才來到了這個地下賭場。”
她將莉蒂娜所說的話,在腦中拆分開、仔細思慮一會,冷笑道,“你們國家的人,似乎什么事情,都喜歡來橫空插一腳。”
“應該是說,他一直在做威脅到我的國家的事情,只是每次……包括你參與的那次,都恰好讓他在最后的時刻全身而退�!崩虻倌鹊纳裆渤亮讼聛�,“而我們這次接到的命令,是必須要將他手里的東西,還有他本人或者是他的尸體,一起帶回去�!�
壓抑逼人的氛圍里,尹碧玠勾了勾嘴角,“我猜,CIA的人,應該也已經(jīng)混在了這張賭桌旁。”
“不清楚�!崩虻倌韧�,“不過他的確是個搶手貨�!�
“你就不怕我等會告訴他你的身份?”她一字一句。
“你會嗎?”莉蒂娜挑了挑眉,目露精光,“我們難道,不應該是朋友嗎?更或許你這次再次回到他身邊……也是為了和我相同的目的也說不定。”
“尹�!崩虻倌冗@時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長地道,“我知道你骨子里有多冷血,你是我見過的最無情的女人�!�
她沒有說話,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緊盯著莉蒂娜。
…
等莉蒂娜離開洗手間過了很久,她才回到賭場大廳。
鄭庭和鄭飲不知去向,她走回酒臺邊,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后,伸出手指,不斷地輕揉自己的眉心。
誰知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只手拿起了她剛放下的酒杯。
她回過頭,便看見柯輕滕正就著她喝過的地方,喝她酒杯里的酒。
“你的重度潔癖,戒了么?”她冷冷看著他。
他將酒杯里的酒喝盡后,竟就勢低下了頭。
她根本來不及阻止,他的薄唇已經(jīng)直接印上了她的嘴唇,并順著她驚訝的開口、撬開牙關(guān),長驅(qū)直入。
柯輕滕緊緊扣著她的手臂不讓她移動分毫,還將自己剛剛未喝完的酒,全部渡入她的嘴里,逼她喝下。
如此親密又不可抗拒,她瞪大了眼睛,由于被他緊緊鉗住身體,只能選擇被迫承受。
交纏的唇舌間,她覺得渾身愈加無力,感官之間盡是龍舌蘭酒苦澀的味道,這酒被稱作墨西哥的靈魂,實屬烈酒,她之前都只是微抿小口,如今酒勁也一下子上來了。
這究竟是酒味,還是……情味。
一個漫長卻又煎熬的吻,腦中都是一片模糊,說不上是什么感覺,等她覺得手臂能夠動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放開了她。
“第一局結(jié)束,二十分鐘,我是贏家,資金翻了三倍�!彼麑⒕票呕氐骄婆_上,俊冷的五官如常般淡漠,“剛剛的,是中場獎勵。”
尹碧玠一口氣憋在喉嚨里,眼睛死死盯著他,“那等賭局結(jié)束,需不需要再陪睡作為獎勵?”
“悉聽尊便�!彼e適地用手指輕輕扣了扣桌面。
她扭頭就走。
“馬上要開始進行下半場賭局,你有什么話想要對我說的嗎?”他卻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臂,在她身后淡淡問道。
她聽了他的話,轉(zhuǎn)過頭來,目光卻避開了他的眼睛,下意識地越過他,落在了賭桌旁的莉蒂娜以及其他幾個玩家身上。
這些人,都在看著他們兩個。
“沒有�!�
半響,她渾身繃緊,手也漸漸握成了拳,正對上他的視線。
柯輕滕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么,轉(zhuǎn)身返回賭桌。
作者有話要說:
桑:柯先生,有很多孩兒悄悄跟我說,覺得你不夠給力,木有一來就馬上壓倒女王喔~
柯仔:(淡淡的)是么?
桑:(發(fā)抖)
柯仔:告訴他們,一旦壓倒,一夜十次以上,夠給力了么。
桑:(拼命點頭)您說是就是,您金槍不倒,您一夜N次郎……
☆、6皇家賭場(一)
第五章皇家賭場(一)
**
賭桌上,下半場牌局已經(jīng)開始。
鄭庭和鄭飲依舊沒有回來,尹碧玠靠在酒臺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賭桌。
雖然因為距離的關(guān)系,看不清牌面和具體下注的金額,但是大幅度的行動,她還是能夠判斷出來。
大廳內(nèi)鴉雀無聲,下完盲注后,荷官按順時針方向,向每人發(fā)兩張底牌,開始進行第一輪下注。
戴爾剛剛下了大盲注,而柯輕滕坐在戴爾的左手邊,是第一個需要作出行動的玩家。
全桌的人都在看著他,只見他沉默片刻,神色漠然地推了一筆籌碼到臺中央。
在他之后,其他人也輪流進行跟注,而有一名男玩家這時卻選擇了棄牌。
“抱歉,雷先生,您已經(jīng)不再具有行動權(quán)�!焙晒傩嫉�。
尹碧玠看著那個棄牌男人的動作,眉角微微一跳。
荷官這時發(fā)了三張所有人可見的公共牌到牌桌中央,接著所有人再次按照順時針的方向做同于第一輪的下注。
又有一名男玩家這時選擇了棄牌。
“抱歉,已棄牌的雷先生和羅恩先生,你們不能再參與游戲�!焙晒僬f。
尹碧玠閉了閉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后,去看柯輕滕。
那雙眼睛,始終波瀾不驚。
他的雙手正交疊在下巴處,挺直的鼻梁下是微抿的薄唇。
“來,大家現(xiàn)在稍微放松放松�!贝鳡栠@時笑吟吟的,朝酒保做了一個手勢。
尹碧玠側(cè)頭望去,便看見酒保打開了酒臺后的一扇門,門里訓練有素地依次走出了幾個端著酒杯、身材絕佳又穿著性感的女人。
“尹小姐�!彼蝗宦牭酱鳡柦兴拿�。
“柯的這杯酒,能麻煩你來送嗎?”戴爾遠遠地看著她,目露笑意,又有些曖昧地摸了摸下巴,“以前有一次柯來玩牌,我忘了不能給他安排女人送酒,結(jié)果第二天,我賭場里一半的機器全部都報廢了�!�
“麻煩你了�!贝鳡栐偃埱�。
酒保這時恭敬地遞了一杯酒在她的手側(cè),她咬了咬唇,伸手接過了酒杯。
柯輕滕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身體這時輕輕朝后靠在了椅背上。
一步一步,頂著所有人看著她的目光,她來到了他的身側(cè)。
剛剛放下酒杯在他的手邊,她的手腕已經(jīng)被他扣住。
他輕輕一使力,她便順勢被他拉低了身體,一個吻十分自然地就落在了她的唇邊。
“依舊很可口�!彼o貼著她的嘴唇,摩挲著說。
眾目睽睽,她的心臟跳得越來越快,沉默幾秒,突然笑了,“祝你好運�!�
如此笑容,看得柯輕滕眼睛微微一瞇。
說完,她起身想要離開,他卻還是不放手。
“你應該這樣說,”罔顧她利劍一般的眼神,他抬手輕觸了觸她的嘴唇,“親愛的,祝你好運�!�
她望著他。
他的眼睛,沉靜如夜晚的海面,卻令人心驚。
回到酒臺邊,她覺得腦袋有些發(fā)疼,那種逼人的危險預知感,再次縈繞到了心頭。
突然腦中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低頭看向了柯輕滕之前束進她胸線里的晚香玉。
快速用手指一層層翻開花瓣,她看到了藏在最里層花瓣的一個還閃爍著紅燈的小小儀器。
是竊聽器。
“尹小姐�!甭牭竭@三個字,她渾身一激靈,猛地轉(zhuǎn)過頭去,卻發(fā)現(xiàn)是消失了很久的鄭庭。
鄭庭微笑著遞給她一杯酒,“剛剛調(diào)好的�!�
她佯裝鎮(zhèn)定地接過酒杯,喝了幾口,看著鄭庭,“你們剛剛?cè)ツ牧�?小飲呢?�?br />
鄭庭卻沒有回答,只是示意她繼續(xù)看賭桌。
賭桌上,荷官發(fā)了四張公共牌到臺中央,開始第三輪下注。
“我棄牌�!陛喌嚼虻倌鹊臅r候,只聽她如是說道。
“莉蒂娜小姐,你不能再參與游戲�!焙晒僬f。
“好。”莉蒂娜的語調(diào)似乎毫不遺憾,聽上去竟還隱隱蘊含著些蓄勢待發(fā)。
大廳里的氣氛已經(jīng)變得愈加奇怪,尹碧玠仔細觀察著那幾個棄牌人的動作,覺得自己腦袋的脹痛卻越來越嚴重,便抬手邊揉眉心,不住地做著深呼吸。
到了最后一輪下注。
賭桌上沒有棄牌的,只剩下三個人。
“我棄牌�!边^了一會,戴爾的雙手從賭桌上離開,枕在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