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試探地對傅宴說:“我突然想吃蘋果了,你能給我買一些嗎?”
他皺著眉走了,過幾天,我的午餐里就多出來幾塊蘋果。
因為這個,我竟然產(chǎn)生一絲希冀,傅宴沒有直截了當(dāng)?shù)匾笪掖虻羲�,是不是其實他對我還是有感情的?
我開始努力地咽下沒有味道的營養(yǎng)餐,啃著難懂的胎教書籍。
即便這些天都不見傅宴的身影,但我逐漸開始堅信,只要我生下這個孩子,再細(xì)心照顧,陪伴傅宴,他早晚都會原諒我,原諒我當(dāng)初的無心之失。
漸漸地,我開始顯懷,肚子逐漸鼓起來,雖然我沒有腺體,無法用精神力安撫孩子,所幸孩子很乖巧,只是偶爾地動一動,有時腹部還會隱隱傳來微弱的精神力。
然后傅宴也時不時地開始來看我,甚至偶爾還會和顏悅色地跟我說上幾句話。
結(jié)果就在我懷孕八個月時,傅宴再次把我送回了那個地獄。
躺在冰冷的監(jiān)牢里,我突然回憶起,新婚夜他說過的話。
統(tǒng)統(tǒng)都要償還。
所以之前幾個月所謂的冰釋前嫌,不過是新一輪折磨的開始!
果然,食物又開始逐漸減少,他好像總能從我的苦難里找到樂趣。
這次,我像個畜生一樣,嘴里撕咬著鼠肉,淚水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傅宴,求求你,就看在孩子也是你的份上……
就在我眼淚流干,聲音嘶啞時,一道細(xì)微的開鎖聲響起。
我猛地?fù)淞诉^去,是傅宴嗎?!
探頭探腦的卻是一個陌生的面孔,我認(rèn)出來,這是那天參加婚禮的傅宴的兄弟。
他叫杜蘭特,跟傅宴關(guān)系一向密切,他爸杜仲更是提攜傅宴的恩人,他怎么會來這兒?是傅宴的安排嗎?
我勉力護(hù)著肚子,向后退了幾步問他:“傅宴讓你來的?”
杜蘭特卻眉頭緊皺地看著屋里陳舊的設(shè)施,然后低著頭支支吾吾地說道:“不,我是偷偷來的�!�
我有些警惕地看著他,我跟他的交情不深,他怎么會愿意違背傅宴的意愿來帶我走?
就在這時,孩子在肚里輕輕踢了我一下。
想到傅宴對這個孩子的態(tài)度,再留下來……
只怕保不住他。
就在這時,杜蘭特瞥見了我肚子的胎動,他及時換了角度,循循善誘地勸導(dǎo)我道:
“周恒,我最知道宴哥的脾氣,他現(xiàn)在就是氣性上來了,過兩天必定反悔,但是你不能就這么等著他后悔,你還懷著孕呢!”
我還在猶豫:“可是,那也是傅宴的孩子,他不至于……”
即便我真的死在這里,也不過是以命償命罷了,或許,傅宴在我償命后,能放過這個孩子一命呢?
杜蘭特語氣開始變得恨鐵不成鋼:“你醒醒吧!你沒了腺體,通道都沒打開,根本就沒法順產(chǎn)!傅宴一開始就知道你生不下來,你還真以為他能留下這個孩子?這個流淌著他最恨的周家人血液的孩子?”
孩子……感受著腹中傳來的動靜,我堅定的想法開始動搖,可我還是堅持道:“杜蘭特,我不信你�!�
抱歉,你跟傅宴走得太近,我不想讓我的孩子也被玩弄欺騙。
他怔住了,然后突然語氣一轉(zhuǎn),對我說:“周恒,傅宴恨你入骨,從不肯跟人提你,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沒了腺體嗎?”х|
我驚愕地看向他,他抿抿唇,繼續(xù)道:“十幾年前,你爸只是因為一句童言,就把傅宴全家都驅(qū)逐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他頭一次直視我的眼睛,對我低聲說:“周恒,跟我走,我給你答案。”
我只回了他一個字。
好。
4.
杜蘭特竟然真的直接把我?guī)У搅怂移煜碌乃饺酸t(yī)院,大夫給我做檢查,最后得出兩個結(jié)論。
首先我的身體確實已經(jīng)不具備生產(chǎn)的條件,如果要生,就要學(xué)藍(lán)星的古法,剖腹取子。大夫引經(jīng)據(jù)典,滔滔不絕,杜蘭特聽到一半就臉色煞白,抱著垃圾桶干嘔不止。
其二是經(jīng)過檢測,這個孩子大概率是個向?qū)А?br />
我有些欣慰,難怪月份大了后,有時候隱隱感覺腹中有精神力傳來,帶著柔和的氣息。
原來我的孩子是個小向?qū)В牢易罱鼘嬍畴y安,在努力地用自己的力量安撫我。
短暫的欣慰后,我又想起杜蘭特之前說的話,心里一沉,我支開護(hù)士,杜蘭特也明白我的意思,在我的凝視中,猶豫著開口:“周恒,其實,造成一切的,很有可能是我爸�!�
杜叔叔?
我驚愕地看向他。
他愧疚地對我說:“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當(dāng)年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只是前陣子我有一次不小心闖進(jìn)他的臥室,發(fā)現(xiàn)他對著你爸的遺像道歉,說什么,利用和背叛之類的話�!�
“然后我偷偷溜進(jìn)書房發(fā)現(xiàn),原來他一直背著我們,跟傅宴進(jìn)行著書信來往�!�
“書信里明確提到,說傅景行叔叔懷才不遇,被周銘元帥忌憚才淪落至此,我看到這里,都不敢相信信里這個蓄意挑撥的小人竟然是我親爸!”
說到這里,杜蘭特紅了眼眶,又有些擔(dān)憂我承受不住真相,試探地看了我?guī)籽邸?br />
而我還在恍神,那時傅宴去了北地后,一開始他給我的書信里只是絮絮叨叨一些日常,后來隨著惠阿姨去世,他信中的口吻才突然輕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