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白屁顛屁顛地向姑娘們跑過去了，喊得可甜：“姐姐好，姐姐好�！�
曲茴甚至掏出了個軟墊，讓蛋坐在了她們中間。
段尋環(huán)視一周，和蕭凌風(fēng)坐在了離所有人都稍遠(yuǎn)的位子。
人齊了。
第19章
第
19
章
萬風(fēng)煙去了村子后邊的墳地。
墳地前方，那些墳?zāi)苟急容^規(guī)整，下葬的日子也早一點。
而靠后的地方，就比較隨意了。
萬風(fēng)煙找六月十四日以后的墓碑——那是惡龍來到這里的日子。
他一開始還要雙手并用才能掘開一座墳，到后邊，拿劍扒拉幾下，就能翻出一具尸體。
這些尸體上大多是咬傷，有的只咬斷了脖子，有的半截身體都斷了，死相各異。
萬風(fēng)煙清點了一下，總共五具，和村長說的死了五六個人對上了。
可問題是，這些人作為祭品，不應(yīng)該被惡龍吃下了肚子嗎，怎么還會留下尸骨，埋在村子里？
并且埋得如此潦草。
萬風(fēng)煙把翻出來的尸骨又埋了回去，提劍準(zhǔn)備砍幾根樹枝，當(dāng)作他們的墓碑。
他挑選一番，剛砍下一根樹枝，忽然聽見了“咯咯咯咯咯”的聲音。
清脆的鈴鐺一般的孩子的笑聲。
萬風(fēng)煙凝神細(xì)聽，抬起了頭。
頭頂?shù)臉渲ι�，正坐著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孩子，約莫四五歲。
不，不能叫孩子了，是鬼孩子。
它低頭，惡作劇般，倏忽掉下來，和萬風(fēng)煙臉貼臉，大眼瞪小眼。
見萬風(fēng)煙沒被它嚇到，它癟了癟嘴，羊角辮一晃一晃，飛走了。
萬風(fēng)煙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然后，我就發(fā)現(xiàn)了幾十具孩童的尸體。”
萬風(fēng)煙一攤手：“他們一具具堆疊，深埋在坑里。那塊地是濕潤的，色澤深紅�！�
祝心：“我也見鬼了。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她指了指桌上的一堆食物，里面有新鮮的大米、水靈靈的蔬果，還有幾包零嘴兒，比如糖、瓜子一類的。
“我去找一戶人家問了問，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了點有意思的事�！�
祝心拿起一個梨子，它青綠青綠，一看就鮮嫩多汁。
“他們一直在說渴啊渴，可是明明梨子就放在桌上，他們就好像看不到。一連幾戶人家都是如此。”
“之后我順手拿了點食物，在拿走一把糖的時候，就見到鬼孩子了�！�
大家看向桌上的食物。
段尋抓了一把米，放在鼻邊聞了一下，沒有米香味，只有一股很淡的、聞不出來的味道，淡得像假象。
就連在手里的觸感和形狀，也有點奇怪。
如果不是祝心他們肯定說這是米，段尋大概率認(rèn)不出來。
小白湊近了，說：“它們是假的�！�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匯聚到它身上。
它雄赳赳氣昂昂地跳上桌子，和那堆食物站在一起，開啟了小白蛋課堂。
“我們都知道，秘境非真非假，特別是和神明有關(guān)的秘境。它超脫世界之外，真假、生死不定�！�
“秘境會重現(xiàn)神明的過往，這段過往是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這些事情有真有假，所以秘境碎片，有真有假。”
小白坐在米粒里，開始舉例：“比如說。這堆米在神明的經(jīng)歷過的事情中是假的，是錯覺，那么在秘境碎片里也是假的，是錯覺�！�
小白咳咳幾聲：“大家都聽明白了嗎？”
祝心帶頭“啪啪啪”地鼓起掌。
于是大家一個接一個的，很給面子地拍了拍手。
一時之間，屋子里一陣啪啪啪的掌聲。
小白心滿意足，閃亮退場。
萬風(fēng)煙放下鼓掌的手，說：“都聽明白了。但是，我還有一個問題�！�
他目光如炬：“你是誰？”
小白哼笑：“小道士，你只要知道，我不會害你們就行了�！�
它嗓音稚嫩，像個孩童，說的話卻老熟，有種不可言說的詭異感。
這話說得挺有高人風(fēng)范，比段尋第一次遇見它時像樣多了。
大家似乎被它這副樣子震了一下，都沒說話。
段尋打破了這片安靜：“你們可以叫它小白。至于它到底是什么……也許是上古時期的某種奇物。”
小白左邊貼貼祝心，右邊貼貼曲茴，大聲說：“是哦。是你們不知道的奇物，我沒法告訴你們�！�
段尋真好。段凌也真好。
真好的段尋打了個圓場，開始轉(zhuǎn)移話題。
他朝向孟秋月兄妹：“村志上有什么東西？”
孟秋月：“其他都很正常，只一點——”
“上面記載到七月十四日，惡龍來襲。之后每隔七天記錄一次，但半個月后，再也沒有記錄了�！�
而至今，過了一個月，還有半個月的村志呢？
陵水村的事情，乍一看除了惡龍就行。但仔細(xì)探查，有不少可疑的地方，特別是居然扯到了鬼修、幻覺之類的東西。
段尋提議：“村子里面差不多了，我們不如分成幾隊，村子外再看看�！�
祝心感嘆：“第二重秘境果然麻煩多了�！�
林如行說道：“各位需要加工武器嗎？”
“我和李任煉器三級�！彼钢咐钊�，“如果信得過我們，可以把上一個秘境里獲得的材料融入兵器里�！�
煉器三級，已經(jīng)可以熟練添加各種材料，增強兵器；而煉器四級，可以開始獨立熔鑄兵器了。
段尋心中一動：“你們有多余的兵器嗎，可否借我一用？”
他手里只有竹竿和短刀。
竹竿他是不想再扔了，短刀，用來對付惡龍，又有些吃力。
林如行爽快掏出了一堆：“有的，不過很多是我和李任練著玩的，不太稱手�！�
不稱手都說得委婉了，簡直摸不出兵器的原型。
只有一把弓好像還行。
但是，段尋壓根不會用弓。
林如行見段尋手里拿著那弓，高興道：“你看中它了？這弓是我練的最好的，加入了雷擊木，堅硬無比。如果再加入羅羅鳥的利爪，可以當(dāng)砍刀用�！�
所以一把弓為什么要硬得能當(dāng)砍刀用，段尋內(nèi)心吐槽。
弓長丈量，約有一米四，觸手堅硬干燥。確實能當(dāng)?shù)队谩?br />
段尋笑道：“多謝你。若弓壞了，我愿意拿別的做補償�！�
林如行忙說：“不必不必。我很高興它能在你手里有用�！�
孟秋月和孟秋山遞上自己的劍。那是一對劍，孟秋山的劍要長上些許。
兄妹二人齊聲道：“麻煩你了�！�
萬風(fēng)煙笑著搖頭：“我就不必了。這劍不好融�！�
他的劍，名龍鳴，是一把生了靈智的上品寶劍。就算他敢給林如行，林如行也不敢練。
一行人又散作幾隊分開了。
段尋問小白：“你是要跟著祝心她們，還是跟著我和段凌？”
小白戀戀不舍地回頭看祝心，還是說道：“和你們。姐姐再見！”
兩人一蛋向外走去。
蕭凌風(fēng)手里拿著劍：“你的劍還你，我用那把砍刀�！�
段尋說：“不用，那把劍你用順手了，不要再換。”
他就怕幾天后屠龍的時候，蕭凌風(fēng)打著打著，一個不順手，不自覺地變成魔獸，那樂子可就大了。
蕭凌風(fēng)擰著眉毛，還想再說什么，段尋摸摸他的腦袋，說：“不是說了要保護(hù)我？連兵器都用不好，怎么保護(hù)我？”
蕭凌風(fēng)這才不說話了。
他不說話，伸手抱了一下段尋。
段尋剛想推開他，他自己松了手。
段尋看看頭上的火苗，很正常。所以蕭凌風(fēng)腦子里又突然開始了奇奇怪怪的想法？
這種情況，不用管。
段尋說起另一件事：“人多的時候，你很少講話？”
之前在大堂內(nèi)一起商量的時候，蕭凌風(fēng)一直低著頭，一開始只拽著他的衣袖，后來估計是忍不住了，貼著他的手臂。
蕭凌風(fēng)：“會緊張�！�
他說：“他們一說話，我就很想咬死他們�！�
剛才聽著那么多人的說話聲，他的牙齒發(fā)癢，明顯感覺到變尖了。眼睛也熱熱的，所以一直低頭，怕被發(fā)現(xiàn)異常。
他拼命聞著段尋身上的味道，要抓住段尋的手，才能費勁地把那股想咬人的欲望壓下去。
后來段尋開口說話了，他聽著熟悉的聲音，才不再那么暴躁。
在過去無數(shù)個黑暗的日子里，蕭凌風(fēng)自認(rèn)為很堅強，但其實他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堅強。
在段尋把他從牢房里帶出來的時候，給他一個家的時候，或許是更早的時候——在第一次見面時，段尋就像一道暖暖的陽光，從外面，照進(jìn)陰暗里。
而那時候的蕭凌風(fēng)并沒有意識到這些，他只是覺得段尋不一樣。
直到今天，他才緩慢地、后知后覺到，段尋對他有多么大的意義，段尋對他有多么重要。
段尋是溫暖的陽光，是柔軟微癢的草地，是香甜的牛奶，是清淡的草藥香味，是腥甜的鮮血，是好看的，是好聽的……是蕭凌風(fēng)嶄新人生的起點，所見所聞的一切。
是所有美好的東西。
蕭凌風(fēng)又湊近了段尋，和他肩并肩前行。
不想分開，要一直在一起。
他和段尋。
段尋側(cè)頭，心想，又怎么了？
火花要躥到他的臉上了。
話說，蕭凌風(fēng)今年十八，正是青春期。
參考一下小貓小狗，思維多變、情緒反復(fù)、暴躁易怒什么的，好像也挺正常的？
他們又回到了村口，路過那口井時，特地看了一下，撈上來三四個小鬼。這口井就像他們的游樂場。
這些小孩本應(yīng)在陽光下奔跑，而不是待在陰暗潮濕的井底。
段尋走出村口，打算向右，繞著村子探查一番。
第20章
第
20
章
村子外面是一陣陣淡淡的白，樹啊、花啊、草啊，蒙蒙地看不太清。
稍微走遠(yuǎn)幾步，連村里顯眼的房子都只有一個輪廓。
就好像村子外的地方不重要，所以沒有具體地呈現(xiàn)出來。
或者又是以蒙蒙白霧掩蓋秘密。
段尋走著走著，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仔細(xì)分辨來處，卻又好像無所不在。
他低下頭，腳下的土地并不干硬，微微濕軟。
“小白，亮一下�！�
蕭凌風(fēng)和他一樣低頭，然后蹲了下來。
“看見什么了？”
蕭凌風(fēng)說：“這里的土，和村子里的不太一樣。顏色變深了�！�
深色的。像被什么浸透了。
是血。
段尋用竹竿，蕭凌風(fēng)用劍，開始挖坑。
沒過多久，他們就碰到了硬的、軟的東西。
撥開碎土，段尋看見了一根根，一塊塊白色的東西。
段尋問：“骨頭嗎？”
蕭凌風(fēng)：“是，很多骨頭。”
他頓了一下：“很多的碎肉、碎皮、殘肢。”
蕭凌風(fēng)看到的遠(yuǎn)比段尋多，更直觀。他說：“頭皮被扯開，手腳斷成一段段，身體也是幾塊幾塊的�！�
段尋微彎腰，竹竿將沿著尸塊的切跡下滑。它們的斷面挺平整的，可能是被亂刀砍碎，一塊塊塞在坑里面。
蕭凌風(fēng)用劍把幾塊散亂的骨頭拼了一下，都是小小的骨頭，手臂的、大腿的、頭顱的，都像是孩子的。
它們不分你我，參在一起，有九個人頭，至少有九人。不知已經(jīng)死了多久。
忽然有亮光閃過，蕭凌風(fēng)蹲下來，把尸塊撥開。
“段尋，一些藍(lán)色的碎石頭？”
段尋遞給他手帕：“把它們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