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可以兄妹、姐弟，如此。”
臺下議論開來，
尤其是遠端站立的女子們，心中紛紛雀躍，
心底里，
她們還是有想和男兒一較高下的意思。
當(dāng)然，這樣安排，
完全是為了遠道而來的宏義王夫婦，給兩人可以聯(lián)手的機會；二來，
也想讓北越看看，大渝對女子其實已經(jīng)松緩很多。
于和通有眼色，
干脆借著這個機會，
站到臺前將規(guī)矩說了個明白。
經(jīng)過今兒一整日的圍獵，
獵場中的猛獸已經(jīng)被驅(qū)趕至深山中，
女子們進去并無危險。當(dāng)然，明日的狩獵也是記勝負的，同樣設(shè)置豐厚的彩頭。
規(guī)則和今日一樣，還是看誰的獵物多。
說清楚規(guī)則，底下開始議論。男子們對這個提議也頗感新奇，女子們更是充滿期待。
皇帝一抬手，下面頓時安靜了，他看向還站在原處的龔?fù)兀骸褒彾嘉�，還沒說你要求什么恩典？”
“臣想，”龔?fù)卦捳Z一頓，往溥家夫婦身后的無雙看去，“明日狩獵，與凌家二姑娘組隊而行�！�
此話一出，皇帝臉上的笑淡了許多，不著痕跡的看了眼身旁皇后，后者面上仍舊端莊。
不止臺上，就連臺下眾人也震驚不小。
對著皇帝說出這話，意思很明顯，這位龔大人想接觸凌家的二姑娘，或者根本就是心儀人家。
不少人心道一聲高明，一來皇帝賜婚的話根本沒說出來，并不算駁了皇帝面子，給自己留有余地，也保留了沒說出名字姑娘的臉面；二來，也給了凌家二姑娘相當(dāng)?shù)淖鹬�，只是一起狩獵合作，沒有太過無理的意思。
進退有度。
“這個，”皇帝往溥瀚漠那邊看去，“你還得問問宏義王和王妃才是�！�
龔?fù)胤Q是，遂到了溥瀚漠夫婦面前，雙手抱拳作禮：“王爺，王妃，可否準許明日我與凌二姑娘一同組隊狩獵�！�
凌無然心里雖覺好笑，但是面上不顯，任憑龔?fù)罔圃诿媲罢局�，就是不說話。
畢竟無雙是凌無然的妹妹，溥瀚漠還是得尊重妻子的意思，也不好作答。
“兩位放心，狩獵結(jié)束后，我會把人完完整整送回�！饼�?fù)匾痪湟痪浔ＷC，又用只有幾人才聽見的聲音道，“當(dāng)初，王爺欠我一個彩頭�！�
凌無然不可置信的一笑，原來當(dāng)日馬場不要彩頭，是留著今日算計：“龔大人客氣，我家小妹不善騎射，是怕拖您的后腿。”
“不會，”龔?fù)鼗匾砸恍�，面色清潤，“卷軸上明明白白，凌二姑娘是女子的頭籌�！�
凌無然無言以對，她嘴巴厲害，遇到龔?fù)�，竟是沒辦法反駁。再僵持下去，人家反倒以為北越這邊不大方，扭扭捏捏。
“那便由龔大人費心，照顧好我們家小妹，”溥瀚漠替著妻子說話，當(dāng)著眾人面拉上凌無然的手，“明日，本王與王妃也會進獵場�！�
無雙站在那兒，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人家那邊你一言我一語，就定下了她明日的事情。
她知道龔?fù)卦诳此�，大概是想等她一個回應(yīng)�？伤龥]有抬頭，眼簾垂著，盯著腳下的方寸地方。
好容易下了高臺，姐妹倆往女子營地走。
“他現(xiàn)在倒是執(zhí)著起來了，”凌無然哼了聲，看眼安靜走路的無雙，“當(dāng)初怎么就不好好待你？”
自己的親妹妹，斗斗嘴無所謂，但是真的心疼她。希望她有個好歸宿，可又怕她再受一次傷。
“罷了，”凌無然長呼一口氣，攥上無雙的手，“你有自己的主意，怎么選，姐姐都站在你這邊�！�
無雙看見人臉上的認真，不由噗嗤笑出聲：“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凌無然也跟著笑，眼中微微心疼，“我可還有說的，他想要你回去，就必須答應(yīng)只有你自己一人，別的給整一屋子女人，氣都氣死。只這一條，我這可不算為難罷？”
無雙只笑不語。不說別的，一屋子女人，那不就是宋夫人的一輩子嗎？好好地一個將門女兒，生生磋磨成那樣。
“遂兒呢？”無雙問，這才發(fā)現(xiàn)一整日沒見著小外甥。
凌無然哦了聲，臉色和緩下來：“跟著龔家的小丫頭玩兒呢。別說，這小丫頭挺討人歡心的，比她那個哥哥強太多�！�
晚上，營地里生起了篝火。
主營地那邊有慶功宴，熱鬧得厲害，女子這邊也有自己的活動。女兒家們難得能這樣自由，開心的不得了，湊在一起說著明日狩獵。
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貴家夫人，是不放心女兒跟來的，也在一個角落里說話。
無雙因為得了頭籌，被幾個女子勸酒，喝了兩杯，頓時覺得頭暈，找了借口回到自己帳子。
桌上，擺著她今日得的彩頭，托盤被一塊紅帕蓋住，還未來得及打開。
阿勤站在一旁，十分好奇：“姑娘不打開看看？”
無雙道聲好，伸手掀了紅帕，見到托盤上方方正正的紅木盒子。她坐下，手指松開了盒蓋的別扣。
甫一打開，盒子里散出柔柔的光，映亮了她的臉。
一旁的阿勤更是張大了嘴，驚訝非常：“好重的彩頭�！�
不外乎人如此驚訝，實在是里面的東西精致又貴重。連無雙也看呆了眼，這樣的東西，就被她隨便的放在桌上，忘了這回事。
盒子不到一尺長，里面倒是挺深，底下鋪著一層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恼渲�，顆顆飽滿圓潤，大小無異，難怪接的時候感覺沉甸甸的。珍珠上面，放著一鏡一梳。
無雙取出手鏡，銀子打制而成，雕著蝴蝶與纏藤，背面更是有寓意的一幅圖，鑲嵌著各式彩寶，連手柄的細節(jié)都不放過，精致而又美輪美奐，讓人挪不開眼。這樣的好物，當(dāng)真愛不釋手，更何況還有一把相配的梳子，更勝一籌。
“真好看�！睙o雙由衷喜歡，從盒里抓了幾顆珍珠，塞進阿勤手里，“找匠人做兩只耳鐺，還是別的，你自己決定�！�
阿勤一愣，看向無雙，手里攥著微涼的珍珠：“姑娘給阿勤的？”
“自然是，”無雙笑著點頭，隨后將銀手鏡放回盒子，隨后蓋好，“這些日子，阿勤照顧我辛苦了。今晚沒什么事，你早些睡�！�
阿勤手收緊，似是沒想到自己會收到主子如此貴重的賞賜，便深深做了一個北越的謝禮。
“不用這樣，”無雙將人扶住，自己做過奴婢，深知奴婢的不易，是以她從不會刁難這些女子，“還有幾日回北越，我知道你家里還有阿爹阿媽，到時我給你準備些絲綢，你帶回去孝敬他們。”
阿勤皺著眉，嘴唇蠕動著，好像要說什么，又好像不知道說什么。
這時，藍映走進來，先往阿勤看了眼，后走到無雙面前。
“藍映，你來得正好，”無雙接著從箱子里又抓出幾顆珍珠，走過來往人手里一塞，“今天辛苦了�！�
藍映當(dāng)即明白無雙的意思，往回一推：“姑娘莫要如此，這時我的職責(zé)。”
“知道是你的職責(zé)，”無雙喝了酒，話也就多了起來，“但是不妨礙我給你啊。”
“那就謝謝姑娘�！彼{映不再扭捏，干脆收下，“我們大人在箭靶那邊，想與你商議一下明日的狩獵事宜�！�
無雙猶豫，不知該不該出去見龔?fù)亍；实垡n婚他和懿德公主，她和他還這樣理不清的纏著。
“姑娘過去時幫忙牽上狗罷，我還有別的事要做�！彼{映補充一句。
無雙道聲好。今日能贏，是龔?fù)貛兔Φ脑�，不管是他派來的藍映，還是那只獵犬，總該道一聲謝的，這是禮道。
吩咐阿勤下去休息，無雙自己出了帳子。
前面草地上，女子們還在說笑，許是喝了酒的緣故，聲音比方才大了些。
無雙牽著獵犬，一步步的出了營地，往河邊箭靶的方向走去。
上弦月高掛，為平靜的原野撒了一層銀霜，風(fēng)兒不知從何處裹挾來的花香，送到了這里。
“無雙。”龔?fù)卦诤舆呣D(zhuǎn)身，一步步從昏暗中走出來。
無雙早早的將牽狗繩送出去，手臂伸直：“我把它牽來了�！�
龔?fù)貜澭�，手里揉著獵犬的腦袋，抬頭問：“它是不是很有用？”
說著，他松開了狗脖子上的項圈，輕拍狗背，道聲去吧，狗兒就跑了出去。
“是，”這方面無雙并不隱瞞，再說別人也看得出來，她這個頭籌完全是運氣，“羊都是它叼回來的�！�
很奇怪，雖然看上去是兇狠的獵犬，但是嘴里很有分寸，那幾只羊羔完全沒有被咬傷。
龔?fù)乜囱叟苓h的狗，回來站到無雙身邊：“其實它不算是獵犬，在關(guān)外，這種犬跟隨主人牧羊，能找回走丟的羊羔，也能驅(qū)趕回離隊的大這樣啊，難怪。”無雙恍然，想起明日的狩獵，心中有些復(fù)雜，便問，“大人想與我說什么？”
“我看看你的手。”龔?fù)夭换卮�，反而看去無雙的左手。
無雙下意識攥了下左手，疼感傳來，眉間皺了下。不動的時候還好，一動就感覺筋骨不對。
“今日見你總拿手揉著，傷到了？”龔?fù)貑�，見人不動，又道，“我�(guī)湍憧纯矗胖还苊魈鞎[的�！�
“不礙事，”無雙嘴角柔柔一勾，聲音恰似輕風(fēng)裹香嗎，“回去熱水敷一敷就好了�！�
龔?fù)貒@了一聲：“有什么好犟的，你當(dāng)我是郎中不就得了�！�
說著他探手過去，小心拉上她的手腕，不管她想往回抽的舉動，從身上取出帶來的藥油。
“別動，不會疼，”他輕聲道，有些哄她的意思，“手好了，咱倆明天聯(lián)手拿第一�！�
無雙手上一涼，然后一雙手幫著把藥油輕輕推開，很有數(shù)的力道，讓她不會感覺到疼：“我什么都不會。”
“瞎說，”龔?fù)刂讣饽媚笾侵蝗崛鯚o骨的手兒，慢慢幫她轉(zhuǎn)著手腕，“你會的很多，明日我需要你的助力�！�
兩人靠得近，彼此身上的氣息融合在一起，身旁河水潺潺流淌。
“喝酒了，”龔?fù)貑�，繼續(xù)幫她轉(zhuǎn)著手，“這次沒有空腹罷？”
無雙皺眉，話中的每一個都帶著關(guān)切，一字不拉的鉆進耳中。不知是不是酒的原因，心口有些發(fā)燒，說不出的悶意。
“大人說，要商議明日之事。”她悶悶一聲。
龔?fù)厥掷飫幼饕活D，隨之一笑：“當(dāng)然，一會兒商量下，贏了彩頭怎么分？”
“我不要�！睙o雙感覺到手開始發(fā)燙，還伴隨著輕微麻癢，好像著了火一般。
“不要？”龔?fù)氐拖骂^，開始給她一根根的掰手指，“這么看來，我沒選錯人咯，占了這么大的便宜�！�
他心情看起來很不錯，話音中一直摻著愉悅的笑。
“對，什么便宜都是你的。”無雙淡淡一聲，隨后抿抿唇，“龔大人樣樣出挑，就算皇帝賜婚尚公主，那也是正常。”
聞言，龔?fù)厥忠换c無雙的指尖相穿，十指就這樣扣在了一起。
“無雙，你，”他試探的往她臉上看，夜里并看不出什么，“在生氣。”
“我沒有�！睙o雙反駁，用力往回抽手，兩人的手都沾滿藥油，輕易地讓她抽了回來。
生氣？她為什么要生氣？他做什么又不關(guān)她的事，她只是喝了酒，話說得有點兒多。
“狗已經(jīng)送還大人，我該回去了�！彼奔钡淖隽艘欢Y，轉(zhuǎn)身便走。
龔?fù)刳s緊跟上，雙手都是藥油，也不好去隨意碰她，只能不停說話：“那我說錯了，你別走好不好？我們商量明天狩獵的事……”
“明日再說罷。”無雙腳步不停。
“不行，我怕明日就忘了�！�
“你記性有那么不好？”
“很不好，需要你的提醒�！�
“大人另找他人罷，無雙做不了這事�！�
“那你讓我找誰？”
“找……”無雙氣喘吁吁，走了一路，始終是沒甩掉這人，干脆停下步子，呼氣的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龔?fù)亻L腿一邁，攔到了人的跟前，有心想扶一下她的柔肩，奈何滿手油光。
“什么賜婚？”他看著她，神色認真下來，“我當(dāng)日不是說得清楚，要求娶的人是你。沒有什么賜婚，現(xiàn)在不會有，以后也不會有�！�
無雙雙手攥起，突然手的麻感讓她不由“嗯”了一聲。
“你看，手還沒好�！饼�?fù)責(zé)o奈，想在去拉人的手，“給我看看�！�
無雙將手往身后一別：“沒事了。”
“是聽誰說的？”龔?fù)赜謫枴?br />
“所有人都看見了�！睙o雙不信，龔?fù)貢䴖]有聽見半點兒風(fēng)聲。
龔?fù)睾龅男α诵�，�?cè)著臉瞅無雙：“所以，你在意是吧？”
在意，當(dāng)初在伯府時，她就是在意的。若是不在意，又怎么會傷心？
無雙一愣，咬咬自己的腮肉，覺得定是那兩盞酒作祟：“天晚了，大人回去罷。”
“無雙，我是真的想娶你�！饼�?fù)卣f著，就見人在面前轉(zhuǎn)了身。
眼看無雙走出去幾步，姿態(tài)還是那般裊娜。
龔?fù)亓⒃谠�，夜風(fēng)吹著他的發(fā)絲，亦將他的話語一字一句的吹向前面女子。
“我說真的，娶你為妻，一輩子只對你一個人好�！�
作者有話說：
大概還有十章左右的樣子就正文完結(jié)了，沖鴨，我要解放。
79
第
79
章
這一夜，
無雙睡得不算安穩(wěn)，大概是手上的藥油味道大了些，熏著她的鼻子，
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次日大早，龔妙菡跑到無雙的帳子，
一定要拉她去自己的帳篷。
無雙拗不過，
就跟了過去。
穿過半個營地，就到了龔家母女的帳子。帳子外面搭了個簡易的羊圈，圈著四只羊崽子，正是昨日無雙帶回來的，后面龔妙菡喜歡，就拿回來養(yǎng)了。
宋夫人往羊圈里扔了兩把草料，回頭見著兩個走過來的姑娘，
笑著道：“早膳好了，一起進去吃罷�！�
“宋夫人�！睙o雙沒想到，
居然是讓她過來用膳，心中說不出的感覺，
又覺得自己空手而來很是失禮。
秋嬤嬤笑盈盈的掀開門簾：“夫人親手熬了清粥，
凌姑娘昨夜喝過酒，清一清腸胃，
人舒服�！�
“湊合吃些，狩獵總是需要體力，
”宋夫人走在前面，帶人進了帳子，
“今日不比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