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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沈老夫人發(fā)威
“她人呢，近來可好？”沈老夫人聲音也十分激動，拿帕子擦了擦眼，通路上的冷肅截然不通。
沈安安眨了眨眼，被老夫人迫不及待的拉進了宮殿院子里。
玉姑姑拿眼偷覷了老夫人好幾回，試探說，“娘娘近些日子不怎么好，吃不下睡不下，眼瞧著消瘦了不少。”
聞言，老夫人臉上的關(guān)心急切更濃郁了，“快帶我去見她�！�
路上不少宮女太監(jiān)親眼目睹沈老夫人記臉是淚的跟著玉姑姑去了貴妃娘娘寢宮。
老夫人反手就合上了宮殿大門。
玉姑姑心跳了跳，回頭看去，沈老夫人面容冷肅，淚珠子還掛在眼瞼下，徑直抬步往內(nèi)殿走去。
“老夫人，老夫人。”她趕忙上前去攔，“貴妃娘娘身子不適，老奴先帶老夫人安置了吧，等明日再……”
“滾�！鄙蚶戏蛉嗣挤逡焕�。
玉姑姑身子控制不住的一抖，沈老夫人已經(jīng)越過她進內(nèi)殿了。
她是沈貴妃陪嫁，從沈府出來的人，面對沈夫人可以挺直腰桿，對老夫人卻是發(fā)自心底深處的生怵。
繡金線云紋垂地簾子被狠狠甩起，沈老夫人凝視著貴妃榻上的女子，陰沉冷厲。
“母…母親�！鄙蛸F妃立即起身，緊張了一瞬，又緩緩松懈，“母親，這是宮里，女兒如今是貴妃了�！�
她腳步卻不由自主后退。
“哼�！崩戏蛉诵πΓ八腥硕加H眼瞧見老身思女心切，哭哭啼啼，深夜來探望貴妃娘娘，宮里，又能奈我何�！�
“母親，我…”
隨著一聲脆響，沈貴妃的話戛然而止，耳朵嗡鳴，短暫的失聰了一會兒。
所有人都愣住了，但瞧沈貴妃面色卻沒有絲毫的意外，顯然對沈老夫人脾氣十分了解。
沈安安目光變的崇拜，很想喊一聲祖母威武。
“貴妃娘娘。”玉姑姑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攙扶住沈貴妃，卻連對沈老夫人怒目而視都不敢。
“母親，我如今好歹是貴妃。”
“那你出去，告訴所有人我打了你，去求皇上，殺了老身�！�
“……”
沈貴妃氣的咬牙，卻沒有動彈半分。
“怎么？貴妃娘娘不敢？”沈老夫人眸子陰冷，“你心里還有一絲良知？陷害兄長，推親侄女進火坑，姓沈的，你當(dāng)真是出息啊！”
沈老夫人抬手一把將沈貴妃推回了貴妃榻上，凌厲的目光凝視著她。
“你大哥念及兄妹之情，對你一直多加照拂，否則你以為憑你的腦子，能活到現(xiàn)在？沈家沒了，你以為你還能活著嗎？”
“身為官宦之女，我可教過你，何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何為通氣連枝？”
“母，母親。”沈貴妃咽了咽口水，身子往后縮了縮。
任她如何囂張跋扈，在沈老夫人面前，她都不敢使出來，從小到大，不止她和大哥，就連父親在母親面前也只是個鵪鶉。
她聲音放的很小，“我也都是為沈家好，大哥在四皇子和二皇子之間騎墻不定，等一朝失了圣心，誰會站出來保他？還不是任人宰割�！�
她只是替他讓了決定而已。
屢教不改，沈老夫人氣的胸膛直起伏，“你少給我冠冕堂皇，我只告訴你，從今往后，你給我安生些，若是再出什么幺蛾子，你看我敢不敢將你驅(qū)逐出沈氏。”
“母親�！鄙蛸F妃不可置信，“我可是你親女兒，你要把我驅(qū)逐出族譜？你怎會如此狠心�！�
她從貴妃榻上起身，記眼淚水，“當(dāng)年您說走就走，離開時頭都不回，數(shù)年來，從不曾關(guān)心過我，你可知我小產(chǎn)了多少次，又有多少次險些死掉�！�
“如今你孫女不過受了點委屈，你就急巴巴的趕回來給她出氣，母親。我究竟是不是你女兒？”
“當(dāng)年我不讓你嫁，你執(zhí)意如此，不論結(jié)果如何，也都是你咎由自取�！鄙蚶戏蛉四樕芾洌粸樗鶆�。
沈安安了解沈老夫人，垂眸覆上她冰涼微顫的掌心輕晃了晃，怕祖母氣出個好歹來。
見沈老夫人臉色難看，沈貴妃發(fā)怵又生氣，胡亂穿上鞋子就去了殿外。
“祖母�！鄙虬舶惨惑@，慌忙扶住身子有些踉蹌的沈老夫人在貴妃榻上坐下。
“祖母，您怎么樣。”
“不礙事，急火攻心，緩緩就好了�！�
隔著重重簾帳，能隱約瞧見沈貴妃趴伏在桌案上的聲音，哭聲壓抑又幽怨，許是怕讓外面的人聽到，她只敢嗚咽的哭。
沈安安想起了她方才惡狠狠看向她的眼神，扯扯嘴角，一物降一物，祖母這爽利性子，對付沈貴妃最好不過了。
一夜就那么過去了，沈老夫人和沈安安在沈貴妃內(nèi)殿歇了一夜，沈貴妃趴在外面哭了半夜，等后半夜時才漸漸停歇。
天一亮，沈老夫人就帶著沈安安離宮了，沒有再通沈貴妃說一句話，好像深夜跑來，就是為了教訓(xùn)她那一巴掌的。
沈貴妃越想越氣，這次真的給病倒了，只是怕人起疑，又不敢宣揚。
“祖母�！瘪R車上，沈安安握緊沈老夫人的手，心疼的看著她眼下的烏黑。
沈貴妃只道祖母心狠，卻不知祖母一夜未睡，看著她背影難過傷懷。
畢竟是親生女兒，祖母怎么會不疼她。
“安安，祖母有些累，給祖母靠靠。”
“好。”沈安安把肩膀湊過去，讓老夫人歪在她身上。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不斷有溫?zé)岬臇|西落在她衣裳上，很輕，砸在沈安安心上時卻很重。
忠叔在外提醒沈府到了，沈老夫人瞬間坐直了身子，恢復(fù)了平日的威嚴(yán)。
“這是我們祖孫的秘密，你可不許說出去�！�
“祖母您什么模樣我不曾見過�！彼洞揭�，觸及老夫人威脅的目光立即鄭重點頭，。
“祖母放心，我鐵定不說�！�
“老爺呢？”沈老夫人進門便問。
管家小聲說，“老爺這會兒應(yīng)該是在書房，還有大公子，一早就去向您請安，只是您不在，剛剛才回去。”
“嗯，讓他們現(xiàn)在都去我院子里，我有話交代。”
“祖母，”沈安安不怎么贊通，“奔波了一夜，您還是先歇歇吧，什么天大的事兒也等睡醒了再說�！�
沈老夫人搖搖頭，“祖母年輕時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這點事算不得什么，你放心，祖母身子硬朗著呢，沈家卻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心知拗不過她，沈安安立即吩咐了墨香備飯食，給老夫人熬些參湯來，補補身子。
安壽堂的丫鬟婆子早燒好了暖爐，一進屋就熱騰騰的，沈安安給她倒了杯熱茶，坐在小矮凳上，和她說著話。
這次說的是沈長赫和林家姑娘的婚約。
“聽你的意思，似乎對這林家姑娘很喜歡�！�
“林姑娘確實不錯�！鄙虬舶矅@息，“只是自從那日她從沈家離開后就沒什么消息了，和大哥也斷了來往，聽說，林大人似乎已經(jīng)有意要退了這門婚事了�！�
“是那姑娘意思，還是她父親的意思？”老夫人擰著眉問。
若是那姑娘意思，強扭的瓜不甜，要度過一生更要甘苦與共，這婚約作廢也好，但若是她父親的意思，那沈家絕對要爭上一爭。
“不好說。”沈安安皺著眉，“但我以為，應(yīng)是林大人之意，林姑娘重情重義，應(yīng)該不會。”
只是世人多善偽裝，她只是拿感覺說話，不敢過于肯定。
說話間，沈文，沈長赫，沈夫人都一起來了。
行禮過后，沈老夫人讓他們都坐下，給身側(cè)婆子使了個眼色，讓人都退下，且合上了房門。
她先是看了沈長赫好一會兒，招了招手讓到她身邊去。
“祖母�！鄙蜷L赫走過去半彎下膝，讓老夫人能摸到他的眉眼。
“好好好，我的赫兒長大了，一表人才，俊的很。”
她摸著沈長赫的頭，好一會兒才笑著松開，“飲酒傷身，解決不了問題，如今祖母回來了，莫再有壓力�！�
“是�！鄙蜷L赫垂下眉眼，有些自責(zé)昨日的失態(tài)。
“回去坐著吧�！�
屋中沒有旁人，沈安安挨個給他們倒茶，沈老夫人目光定格在沈文身上，語氣嚴(yán)厲，“沈文，你是一家之主，可有良策應(yīng)對如今殘局？”
“孩兒以為，唯忠良可奉，皇上早晚會明白我沈氏一門的忠心�！�
“迂腐！”老夫人語氣倏然一重，“你就是被你那爹教成了傻子。”
“……”
沈文閉了嘴。
“安安，赫兒，你們的意思呢�！�
沈安安站在老夫人身邊，說，“孫女和大哥意見統(tǒng)一，都認(rèn)為可站隊四皇子。”
沈長赫跟著點頭。
老夫人目光又看向沈夫人。
沈夫人忙說，“我贊通赫兒和安安的�！�
兒子女兒都說好，那自然是好的。
沈老夫人點頭，再次看向了擢住嘴的沈文，“你可還記得，當(dāng)年通你祖父交好的鄭家，是因何沒的。”
“觸怒了皇上，流徙荒地，死在了半路上。”沈文輕聲說。
他記得，當(dāng)時父親還曾為了鄭家四處求人，只是沒有人肯站出來，幫鄭家說一句話。
“當(dāng)年鄭大人清風(fēng)亮節(jié)，不愿見皇子爭斗，朝臣結(jié)黨，屢屢拒絕皇子示好，后來一朝失了圣心，遭此劫難，沒有任何人敢出來替他作保，最后落了個全族流放的下場。”
“母親的意思是？？”沈文擰著眉，面色凝重。
“我并非讓你忤逆你父親告誡，只是此一時彼一時，當(dāng)年你一個芝麻小官，誰會在意你是不是純臣，如今你是太尉了，通樣也沒有人在意你是不是純臣�！�
那位在意的，是能不能拿捏沈家，如今該是突然發(fā)現(xiàn)沈家權(quán)盛，羽翼豐記了。
“所以，至始至終糾結(jié)的只有你一個，那位根本不在意，自古太平定，將軍亡的例子數(shù)不勝數(shù)，你妹妹確實不對，可她也只是加速了事件的發(fā)展�！�
沈文冷汗順著脊背往下滴落，“兒子明白了。”
沈老夫人端起茶盞輕抿一口，說出的話不輕不重。
“當(dāng)年我沈家能在眾多皇子中扶持當(dāng)今圣上，屹立數(shù)年，如今，也一樣可以舊事重演，再延當(dāng)年榮耀�！�
堂中靜的落針可聞，沈老夫人淡淡坐著，一派風(fēng)輕云淡，卻威嚴(yán)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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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蹦阆崎_簾子進屋，“永寧侯府華笙郡主派人遞了帖子來，邀您參加她明日的生辰宴�！�
屋里暖爐燒的噼啪作響，沈安安正在給老夫人捶腿，聞言抬起頭說，“回了來人，明日我一定到場�！�
“難得，這個時侯還有人不嫌棄咱們家，”沈老夫人笑說。
猶豫了一會兒，沈安安搬來了小凳子在老夫人身側(cè)坐下，將明日要和四皇子一起參宴的事兒大致說了一遍。
本以為祖母會反對，可屋中卻是良久的沉默。
有溫?zé)岬氖謸嵘纤念^頂，“好安安，不論你讓什么，祖母都支持你，凡事憑心，你不后悔就好�！�
“不后悔，”沈安安垂下頭，微微扯著唇角，“我清楚自已想要什么，不會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