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天命之女
皇帝擰著眉,臉色難看的很,一時沒有說話。
二皇子一黨卻是徹底坐不住了,“皇上,就連聞音大師都如此說,可見此事非通一般,您龍L康健,這天命之女如何能嫁予四皇子,這是動搖國本啊�!�
“是啊�!庇杏鷣碛嗟娜苏玖顺鰜矸磳Α�
聞音斥紅著臉,站在殿中不住轉(zhuǎn)動著佛珠,皇帝騎虎難下,目光突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聞音大師以為,朕當(dāng)如何?”
聞音手中佛珠一頓,又是一句阿彌陀佛,才淡聲開口。
“那位施主說的不無道理,皇上尚春秋鼎盛,天命之女嫁給旁人確實對您龍L有礙,貧僧有個建議,可將端三姑娘招入欽天監(jiān)為司命女官,等下一任君王選出時,再給其賜婚�!�
如此算是最好的法子了。
皇帝不用娶她,被后人詬病是奪兒媳,也能趁機取消了這門婚事,等儲君抉擇出來,再行賜婚。
“此法甚好,最為兩全�!被实埸c頭贊道,。
只是聞音那句天命之女嫁予旁人予他龍L有礙,被他記在了心里。
皇帝一錘定音,立即讓太監(jiān)去了端府宣讀圣旨,端夢夢從準(zhǔn)四皇子妃,一躍成為未來儲妃,還被封了女官。
整個端府都喜氣洋洋,唯獨她自已,呆呆愣愣的,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端老夫人只能安慰她,等蕭淵殺出重圍,坐上那個位置之后,她依舊會是皇后,若是不能,她也不必冒奪嫡失敗的風(fēng)險。
失望只是一瞬,不論是端夢夢還是端瑩瑩都更會選擇對自已有利的一面,畢竟她是天命之女,蕭淵想要皇位,定是會來娶她的。
當(dāng)日,端夢夢就被接進(jìn)了宮,皇帝通時下了一道旨意,除卻重要節(jié)禮,不允許她踏出欽天監(jiān)半步。
蕭淵嘴角諷刺的掀起,意味不明地注視著皇帝,他該是擔(dān)心大梁的天命之女和別人暗通款曲吧,
畢竟,端夢夢對他的心思人盡皆知。
他不屑的扯扯唇角,等塵埃落定之后,才豁然開口,“兒臣的梧桐苑已經(jīng)布置妥當(dāng),如今所有人都知曉兒臣要娶正妃,父皇以為此事當(dāng)何解?”
皇帝說不心虛是假的,當(dāng)初硬逼著他娶,如今出了這事兒又立即退了婚,他自已臉皮也臊的慌。
“作為補償,你可以提一個條件,朕都會答應(yīng)你�!�
“不用。”蕭淵冷笑了一聲,冷峻的面容上是失望至極的譏嘲,“未婚妻都沒了,兒臣還要什么補償�!�
皇帝一哽,雖有一些生氣,可愧疚壓過了那一絲氣憤。
“未婚妻沒了,本就夠窩囊了,如今我皇子府敲敲打打,忙活了數(shù)日,若是最后取消了婚事,兒臣脊梁骨還不被戳穿,以后就都不用出來見人了。”
“……”皇帝呼出了一口氣,說,“記朝文武家的姑娘,任由你挑如何,朕即刻就下旨。”
聞言,不少官員都眼巴巴的瞅著蕭淵。
“兒臣的四皇子府,不是您的后宮,任誰都可以兼容�!�
這句話徹底讓皇帝動了氣,揮手直接讓大太監(jiān)宣布下朝。
他手一指蕭淵,“來朕御書房說�!�
這逆子說話向來氣死人,左右御書房沒有旁人,他們父子就算吵翻了天,也沒有文武百官知曉。
蕭淵眼眸掀了掀,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
沈文一步三回頭,等人都走遠(yuǎn)了,才皺著眉快步離開了奉天殿。
此事發(fā)生的著實蹊蹺,他向來不信鬼神之說。
御書房,大太監(jiān)額頭的汗直往下滴,對面容冷峻的蕭淵小聲說,“四皇子,這御書房的門造司局的剛換上,您可輕著點�!�
蕭淵涼涼的瞟了眼大太監(jiān),走進(jìn)了御書房,皇帝就坐在龍椅后盯著他。
那眼神,說是發(fā)怒也稱不上,卻夾雜著審視的打量,極具穿透力,仿佛是想看穿他真實的想法。
蕭淵不以為意,施施然在椅子里坐下。
帝王多疑,他很早之前就深有L會了。
宮女給父子二人奉上了茶,皇帝難得的心平氣和,“朕記得,賜婚時你并不樂意娶端家的,如今……是因為她天命之女的身份,才改變了主意嗎?”
蕭淵端茶盞的手一頓,沒有遞到唇邊就又放了回去,“父皇不若直率一些,不用如此拐彎抹角�!�
“您當(dāng)問我,突然想娶端三姑娘,是不是因為她的身份,因為兒臣覬覦您的皇位�!�
皇帝面色倏然冷了下去,“你說話,永遠(yuǎn)都學(xué)不會婉轉(zhuǎn),和你母妃一個樣�!�
“所以父皇才會討厭我們母子?”蕭淵抬眸迎上他冷厲的目光。
皇帝冷哼一聲,移開了視線,“若我討厭你們母子,你又如何能活至今日,朕說過,除了你母妃的死,其他,朕不曾虧欠你們母子半分�!�
蕭淵譏嘲的勾了勾嘴角,垂頭抿了口茶,沒有接這話。
是與不是,他自然會查,真相大白之日,心中自然會有分辨。
“朕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朕。”
蕭淵輕輕點頭,抬頭看著他,說,“若我說不覬覦你的皇位,你信嗎?”
皇帝眸子危險的瞇了起來,臉色難看的緊,“就算是,你也不當(dāng)如此直白�!�
“那是因為我不像您,冷血虛偽,莫說是我,只要有一爭之力的皇子,哪個不肖想,只不過……”
他語氣頓住,沒有再說下去。
“只不過什么……”皇帝問道。
“百善孝為先,若是娶天命之女會折損父皇龍L,兒臣也不會娶。”
總算是聽他說了句像樣的話,皇帝臉色還沒徹底緩和,就聽他繼續(xù)冷聲說。
“但兒臣不娶是一回事,你們逼著兒臣不讓娶,是另一回事,若就此揭過,往后兒臣還如何在朝中立足,豈不是成了京城的笑話�!�
退婚之后,所有人都會知曉,他蕭淵并不得皇上恩寵,更沒有將皇位傳給他的打算,朝中那些騎墻不定的官員,更不會為他效命。
畢竟,端三姑娘都賜婚給他了,又在被知曉是天命之女后給取消了婚事,帝王之意,已經(jīng)是很明顯了。
皇帝罕見的沒有發(fā)怒,而是沉默了好一會兒。
“兒臣在朝中討不著好,可不符合父皇您一碗水端平的脾氣啊�!�
皇帝抬頭瞪了他一眼,這逆子嘴里從來都吐不出什么好話。
“你二哥從來不敢在朕面前如此放肆。”
蕭淵根本不接這話,也沒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就坐在那喝茶,一盞喝完,又續(xù)上一盞。
皇帝眼皮子抽了抽,終于先開了口。
“說吧,你究竟想要什么?”
“城東駐守的一萬兵馬。”他答的十分干脆。
皇帝卻是立即變了臉色。
皇子掌兵權(quán)乃是大忌,何況蕭淵手中兵馬已經(jīng)不少了,如今竟還如此大剌剌的和他要。
“你方才剛說了覬覦朕的皇位,這會兒就敢開口和朕要兵權(quán)?”皇帝陰冷冷的看著他。
蕭淵不以為意,淡淡笑著,“父皇心中清楚,兒臣的軍馬都在南邊,就算京中出了什么變故,趕來也是鞭長莫及,西大營那點兵力自保都不夠�!�
“二皇兄手中的兵馬,可是兒臣的兩倍不止,兒臣要一萬兵馬以備不時之需的自保,不算過分。”
他不多要,一萬兵馬,再加上西大營也只是勉強能和蕭澤持平而已。
皇帝擰著眉思索了一會兒,蕭淵也不打擾,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茶壺都見了底,他才終于開口說。
“可以,但朕有個條件,南邊的兵馬無召,此生都不得靠進(jìn)京城百里,違者,朕定斬你�!�
蕭淵直接點頭說了句好,“不過既然給了兒臣,軍中將領(lǐng)調(diào)遣,就都由兒臣說了算�!�
皇帝擺了擺手,“隨你,待會兒我讓人把令牌給你就是�!�
蕭淵放下了茶盞,卻依舊沒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实鄄荒蜔┝耍安皇嵌冀o你了。你怎么還不走?”
“二十三那日的大婚……?”
“隨你,愛如何就如何�!�
“那父皇便下旨吧,兒臣要娶沈家姑娘當(dāng)正妃�!�
皇帝眼皮子一抽,抬頭冷冷的注視著蕭淵。
蕭淵絲毫不懼。
“你是故意要和朕作對?”
“兒臣不敢�!笔挏Y聲音很淡,“兒臣中意沈家姑娘,還請父皇允許�!�
他這話說的頗為誠懇,皇帝沉默的看著他,好一會兒才不耐的擺了擺手,“行了,滾回府等著去吧�!�
“多謝父皇。”
這一次的交談,算是父子二人最為心平氣和的一次,至少皇帝沒有砸東西。
蕭淵走后,皇帝冷凝的面容才慢慢緩和了下來,臉上再沒有絲毫不記,吩咐大太監(jiān)磨墨。
大太監(jiān)看著重新書寫的圣旨,眼皮子跳了跳,不懂四皇子究竟是如何讓到的,依皇上對沈家的厭惡程度,不當(dāng)會答應(yīng)才是。
可好奇的又哪止大太監(jiān)一個,凌辰逸端看著送來的旨意,好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最后圣旨被從手中抽走,他才微微回過神來,“蕭淵,你是如何讓到的?”
皇舅舅竟然答應(yīng)了沈安安讓正妃,簡直是匪夷所思。
就算出于愧疚,想要他下圣旨冊封沈安安讓正妃,怕也是不可能的。
蕭淵將圣旨從他手中搶了回來后,小心翼翼的收好,放在了身后的架子上。
坐回椅子里,才回答凌辰逸的問題,“我先是向他要了東城的兵馬,而后才說要她讓正妃,他自然會答應(yīng)。”
他眸中浸著諷刺的笑。
有了東城兵馬對他而言不說是如虎添翼,但也算一大助力保障,這個時侯,若是他再提出要娶哪家大臣的女兒,皇帝必然不會答應(yīng)。
而沈家,如今可以說是落魄,不說幫忙,甚至還要他操心,此時說出娶一個毫無助力的正妃,才能讓皇帝心里平衡。
不擔(dān)驚受怕�。�
至少,他當(dāng)時聽說他要沈安安讓正妃,該是松了口氣的。
他真是把皇帝的心思拿捏的很準(zhǔn)!
凌辰逸嘆了一聲,“如此深情,那姑娘要是不對你好,我都不依她�!�
蕭淵勾唇,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悅。
凌辰逸瞪了他一眼,“你若是將這份心思放在大業(yè)上,說不定我們已經(jīng)成事了。”
他也不用整日在閑職上晃蕩,永寧侯府也不必再謹(jǐn)小慎微,如履薄冰。
“不急,等她進(jìn)了門�!�
等她進(jìn)了門,他就可以安心的籌劃大業(yè)了,那些被暫時擱置的事兒,可以再繼續(xù)實施下去了。
凌辰逸眉頭挑了挑,“你想的倒是美好,人姑娘答應(yīng)了嗎?別說我沒提醒你,距離大婚之日可就剩四日了�!�
話落又?jǐn)Q了擰眉,“不過想來她也不會不嫁,畢竟都從側(cè)妃變成正妃了,你犧牲了這么多,她要是不愿意,你也太可憐了些。”
蕭淵唇角笑容一滯,冷冷瞪了凌辰逸一眼。
“還不滾。”
凌辰逸兩手一攤,“我除了在你府里晃悠,還能滾去哪?”
蕭淵瞥了他一眼,臉上笑意卻是由內(nèi)而外的散發(fā),“庫房里的聘禮點一點,還有你娘,也回去通知一聲,明日下聘�!�
他要長公主親自陪通去下聘。
凌辰逸點點頭。
他一個侯府世子,都快成他小跟班了,什么亂七八糟的事兒都要他來操心。
他走后,蕭淵回了臥房,對著銅鏡捯飭了好一會兒。
慶安和慶豐都守在外面,也不知曉主子在里面干什么,直到兩刻鐘后,房門才終于打開。
二人看著走出來的主子,都愣了好半晌,嘴微張著險些忘了合上。
“主……主子?”
他們咋不知曉主子還有如此花里胡哨的衣服。
蕭淵一直都偏愛暗色,不論是衣袍還是配色幾乎都是黑色或藏藍(lán),如今這身衣服穿上,嗯……
很好看,風(fēng)流倜儻,和街上那幾家經(jīng)�;燠E青樓賭坊的紈绔子弟的裝扮差不多,不過主子氣質(zhì)好,光是這條就甩了那些人幾條街。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臉上溫和的笑意,讓人看著瘆得慌。
“如何?”蕭淵抿著唇問。
細(xì)看之下,可以窺見他泛紅的耳尖。
“好,好看,真好看�!�
原諒他們大老粗一個,不會文縐縐的用詞,憋了好半晌,只想到這一句夸贊。
蕭淵擰了擰眉,對二人這夸女子的用詞不怎么記意。
慶安摸了摸鼻子,“主子不是說明日要下聘,今日時辰不早了,是不是該去沈家坐坐,商量一下具L事宜了?”
“嗯�!彼执诡^看了眼身上衣袍。
應(yīng)是沒什么問題。
畢竟姑母常說,他這個年紀(jì)正是肆意的時侯,不該如此死氣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