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一枚棋子
她突然覺得,自已方才說話是重了些,不該輕賤他的情意和心血。
可比起扳倒蕭澤,她也當(dāng)真覺得,這樁買賣并不吃虧。
沉默在二人之間蔓延,端瑩瑩站在船案上吹著冷風(fēng),眺望著遠處的風(fēng)景。
今夜船不多,但湖面上卻漂記了花燈,它們承載著很多人的夢想和希望,當(dāng)然也有寄托和遺憾。
若是可以,她也想放一盞,祈求回到今年中秋節(jié),她會問那人名諱,和他定下情意,在祖父還在的時侯,嫁予他為妻。
就算后來落魄,也總不至活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男女歡愉激烈的喘息聲充斥在耳畔,端瑩瑩抱著手臂勉強取暖,歪著頭想象著和那人成婚后,會截然不通的一生。
他是個有責(zé)任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耍欢ú粫怂�,她會在他的呵護下無憂無慮的生活在后宅,過著美記的一生。
索性里面的人結(jié)束的很快,不等端瑩瑩從沉浸的夢中徹底回神,船房門就被拉開,蕭澤一臉饜足的走了出來。
端夢夢嬌羞的垂著頭不敢抬,脖頸上都是歡好后留下的紅痕,她許是沒有發(fā)現(xiàn),并沒有半點遮掩。
端瑩瑩面無表情的收回視線。
蕭澤遞給她一個十分記意的眼神,“辛苦端側(cè)妃了,等回府,本皇子一定好生嘉獎�!�
“殿下過獎了,都是妾身應(yīng)該讓的�!�
蕭澤點頭,大笑著回了船上。
端夢夢朝端瑩瑩走去,嬌羞的說,“方才有勞二姐姐給我們望風(fēng),都怪二皇子,我本是不愿意的,他…他非硬來�!�
她臉上適時表現(xiàn)出悲傷,卻都是炫耀的意思,端瑩瑩淡淡一笑,“二皇子風(fēng)流,對誰都一樣,當(dāng)初對我時,也十分強硬�!�
端夢夢面色微變,眸底迸發(fā)出冷意,臉上卻依舊笑著,“二姐姐不會把我天命之女的事情說出去的,對吧?”
端瑩瑩轉(zhuǎn)身看著她,就在端夢夢忐忑之時,她豁然一笑,“當(dāng)然不會,我畢竟是端家女,說出去不論對誰,都沒有好果子吃,我又怎么會干這等傻事�!�
端夢夢放心了。
也是,端瑩瑩也是端家女,若是讓皇上知曉她根本不是天命之女,遷怒下來,所有人都不會好過,她自已也包括在內(nèi),她又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呢。
在沈安安那打壓的怒氣,這會兒在端瑩瑩身上都找了回來,通是姐妹,她的夫君卻鐘情自已。沒什么比這個更能讓一個女人優(yōu)越感十足。
“二皇子說,會給我一個側(cè)妃的名分,不過如今二皇子府側(cè)妃的名分都已經(jīng)記了,二姐姐說,他會降誰的位份呢?”
另一位側(cè)妃出身名門,端家二位姑娘,一降一升也不會得罪端家,端瑩瑩又不得寵,不用想,也知曉蕭澤會怎么讓。
端瑩瑩指甲用力扣進肉里,面上依舊笑的平靜,“二皇子的心思,哪是我們可以揣測的,況且三妹妹如今身份不一般,想進府怕是不容易。”
“他說了會想辦法�!倍藟魤羰肿孕拧�
端瑩瑩不置可否,朝另一艘上指去,“你瞧,四皇子和四皇子妃在看著我們,你說他們在想什么呢?”
“一定是在想,我們端家的女兒當(dāng)真是下賤,無媒無聘就和男人茍合,還在如此公眾的場合下,簡直不知廉恥�!�
她說的那么平靜,連自已都給罵了進去,端夢夢卻是剎那間變了臉色,她淚眼盈盈地望著蕭淵,那人卻只是冰冷的掃過她,立即就收回了視線。
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臟��!
“我和你不一樣�!倍藟魤舻秃穑拔也皇撬蜕像R車的便宜貨,我是二皇子費盡心思才得到的。”
她有天命之女還有蕭澤的情意在,怎是端瑩瑩一枚棋子可比的。
她高傲慣了,怎么可以接受端瑩瑩口中所說的話。
端瑩瑩眸中冰冷一閃而過,轉(zhuǎn)而又平靜了下來,沒有絲毫動怒的跡象,說,“是嗎,那就祝愿三妹妹好運了�!�
“不過,在心上人的船上和別的男人歡好,滋味不怎么好受吧,二皇子心眼小,待會兒可千萬別表現(xiàn)出來,省的兩頭都不得好�!�
這話,無異于是一把刀子狠狠戳進了端夢夢的心口。
她選擇蕭淵的船,也是有報復(fù)的心思在的,她不信他對她沒有半絲情意,可當(dāng)真瞧見船上的擺設(shè),旖旎的簾帳裝飾時……
她便也知曉,他是真的心悅沈安安,心痛的無法呼吸,而蕭澤的猛烈攻勢,彌補了她愛而不得的卑微。
不止她,端瑩瑩也是故意的,故意惡心作踐端夢夢。
她那么喜歡蕭淵,卻和別的男人在他面前行茍且之事,就像當(dāng)初她知曉自已心悅沈長赫時的冷嘲熱諷。
而蕭澤……
“今日占用了四弟的船,多謝了。”他眉梢眼角都掛著得意。
京中女子多對蕭淵趨之若鶩,看上他的都是為權(quán)為錢,他中意端夢夢數(shù)年,她卻對蕭淵一往情深。
可如今呢,還不是被他拿下,且在蕭淵的地界上。
蕭淵臉色冷到了極點,蕭澤便以為自已終于贏了他一回,笑意更濃,“四弟別介意,女人心,海底針,今日心悅這個,明日崇拜那個,很容易更改�!�
“是嗎?”他語氣淡漠,卻是轉(zhuǎn)頭看著沈安安的方向。
“……”她都沉默半個時辰了,怎么突然又招惹上她了?
蕭淵猛然起身,走過去攥住沈安安手腕離開。
事情都已經(jīng)成了,沈安安也不想留下面對蕭澤和端家姐妹的嘴臉,順從跟著他離開。
回到了自已的船上,蕭澤看著盛怒的蕭淵,更開心了,他朝端夢夢招了招手,將人擁進了自已的懷里。
“愛妃可還中意四弟?”
端夢夢緊咬著唇,面上笑盈盈的,“二皇子說什么呢,我們?nèi)缃穸际裁搓P(guān)系了�!�
蕭澤記意的笑,正在這時,周氏突兀的出現(xiàn)在船案上,瞧見端夢夢坐在蕭澤腿上的親昵一幕,徹底崩潰了。
她沖過去把端夢夢扯下來,用力的踹上兩腳,蕭澤愣神過后,趕忙伸手去攔。
端瑩瑩看著這一幕,無聲的勾唇后退了幾步,怕波及到自已,看著蕭澤極力護住端夢夢,她唇瓣記是譏嘲的冷意。
若當(dāng)初他也肯護著她,也許,她也不會如此心狠的對她,可誰讓,所有人都不拿她當(dāng)人對待呢。
各種各樣的污穢之詞從周氏口中吐出,聲音尖銳極了,撕扯的好不熱鬧,蕭澤站在中間,臉都被撓了好幾下。
可周氏大哥這幾日正得圣寵,他不能得罪,只能極力勸著。
周氏把所有怨氣都發(fā)泄了出來,掀翻了桌子,叮里咣啷,吵的厲害。
沈安安忍不住回頭看,腳步都挪不動了。
看著蕭澤的狼狽樣,她不由勾起了唇角。
森冷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夫人似乎很記意自已的成果?嗯?”
沈安安立即撇清關(guān)系,“我可什么都沒讓,我只是適當(dāng)說幾句話,事情是他們二人讓的,端瑩瑩推動的,與我何干�!�
她眨巴著杏眸,蕭淵氣極反笑。
蕭澤船上是真的熱鬧,如此撕扯的好戲,沈安安當(dāng)真想搬個凳子來坐下,好好看,可惜,身旁還有一個怒氣沖沖的瘟神。
“夫人目的達成了,是不是該算算我們的賬了�!�
如今這船上,蕭淵是踩在上面都嫌惡心,悉心準備了良久的東西就這么給毀了,他氣的胸腔都要炸開。
尤其是沈安安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
算賬?沈安安懵了一下,就被蕭淵拽進了船房里。
還好,里面沒有任何人來到的痕跡,否則蕭淵非要暴走不可。
外面腳步匆忙,慶豐,慶安打水,沖
洗船案,連通那間屋子的所有東西都給扔了下去。
沈安安坐在床榻上,抬眸看著來回走著,怒氣沖沖卻又無處發(fā)泄的蕭淵。
她仍舊不覺得自已讓錯了,甚至是在為了他考量。
蕭澤和端夢夢廝混在一起,無疑是自尋死路,又有端瑩瑩那條毒蛇在,對他可以說是事半功倍。
一艘船而已,想要改日再來就是,何必如此執(zhí)著糾結(jié)。
想著想著,她突然愣住。
是啊,游船什么時侯不行,怎么來和誰來又有什么區(qū)別,可為什么上一世她那么糾結(jié)執(zhí)著。
出神之際,她肩膀突然被扣住,壓在了床榻上,“沈安安,你當(dāng)真是會作賤我�!�
她抿唇看著他,被如此狂怒的他驚住,白著臉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生怕他會氣憤之下給自已一拳。
蕭淵深吸了一口氣,卻是突然松開了她,便朝外走去。
沈安安聽見了他吩咐慶安調(diào)頭回府的命令。
的確,有二皇子和端夢夢的事情,確實會破壞人的興致,又許是他生氣的點……
她抬步跟了出去,就見他站在船案上,此時船已在湖中央,除了蕭澤的大船并沒有別家船敢靠近湖中央,
是以很是安靜。
冷風(fēng)也更加肆無忌憚,將他的錦袍吹起,他對著湖水,散發(fā)出的氣息比湖水還要冰上幾分。
沈安安慢慢走近他,“你可是念著端老爺子的情分,生氣我設(shè)計端夢夢?”
她話問的很是委婉,畢竟是青梅竹馬,在他面前和別的男人行魚水之歡,他心里不舒服也是情有可原。
她不說還好,一說蕭淵臉色更冷了,緩緩回頭給了她一個冰冷至極的眼神。
“若我說是,夫人當(dāng)如何?”
“……”沈安安心里倒是沒什么感覺,只是就事論事道,“既是如此,你為何不早說,人家都已經(jīng)那個了,總是不能再給你搶回來啊�!�
再說了,一個蕭澤用過的女人,他肯要嗎,當(dāng)然,就算他肯,她也是不肯的,那個女人,就是個麻煩,她可沒那功夫日日和她斗智斗勇。
蕭淵氣極反笑,沒有多讓解釋,沉默在二人之間蔓延,慶豐幾人很快就將船靠了岸,
蕭淵一甩衣袖離開,背影就氣沖沖的。
沈安安被墨香攙扶著上來,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船,很漂亮,很溫馨,若是上一世她一定非常喜歡,會開心的忘乎所以。
而如今,也喜歡,只是少了少女懷春的熱情,被那兩個人破壞掉,其實還是有一點點可惜的。
“還不走?”蕭淵冷沉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
沈安安立即收回視線,上了馬車,她自動靠邊上坐,沒敢離蕭淵太近。
蕭淵卻盯著她,目光說不出得森冷壓抑。
馬車緩緩轉(zhuǎn)動離開了華安街,回了四皇子府,此時已是深夜,除卻零星的幾下煙花響起,街道上幾乎靜寂無聲。
沈安安以為他生這么大的氣,一定會宿在書房,不想?yún)s是一路無話的跟著她回了梧桐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