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匪寇兇殘
“那申家主這批貨物,是往哪送的?”
“天水城�!�
“……”
不是說不太平嗎?
申玉白許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漫不經(jīng)心的說,“我申家常年讓生意,勢力人脈遍布各地,一些匪患,還是奈何不得我的。”
“……”沈安安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xù)問下去。
初次相識,若是人家說了太多,她反倒會心生疑慮。
又坐了一會兒,等肚子填飽的差不多了,她就起身和申允白告辭回了船房。
“主子�!毖诀叨藖砹艘煌霚�,放在了申允白面前。
他這才從門口收回視線,低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攪拌著湯水,半張臉隱在暗色中辯不出神色。
沈安安回了船房坐了一會兒,想著申允白的話,還是放心不下的去找了李懷言商量。
慶豐從廚房端來了吃食正慢慢喂給他,正是那人挑剩下的。
人在屋檐下,吃喝都是人家的東西,若是讓李懷言知道,他那臭脾氣肯定要鬧騰,沈安安就移開了視線,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皇子妃。”李懷言有氣無力的點頭。
沈安安在椅子里坐下,對他道,“你對申家可有什么了解?”
李懷言神色一凜,就連慶豐也肅了面色。
“怎么?船上的人有問題?”
“也不是�!鄙虬舶矒u搖頭,把方才在廚房和申允白的對話說了一遍。
“我只是擔(dān)心他突然在我面前說起這個,是有別的心思,可思來想去,又覺得那位王大人應(yīng)該不敢透露我們的身份,他也不像是知曉我身份的樣子�!�
若是有,那他不讓自已去天水城,是在隱瞞什么?若是沒有,那天水城就是真有問題,他說這些是好心?
不是她心壞,而是如今身處外面,她必須要把所有人事都往最壞的地方考慮,才能安全。
“你考慮的有道理�!崩顟蜒园胱鹕碜樱爸皇侨缃裎覀兌荚诖�,就算想細查申家也讓不到�!�
慶豐蹙眉說,“申家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否則那官員是絕不敢如此安排的�!�
有主子在上頭壓著,他最怕的就是皇子妃在他地界出事,安排的人也定然會是十分周全的。
沈安安忍不住多想,“商人重利,他如此提醒,我們該思量的是不是他可以從我們身上得到什么�!�
李懷言嚴(yán)肅的道,“等明日,我和他具L聊一聊�!�
既然目標(biāo)一致,他申家又有人脈勢力,他們尋上他尋求庇護不是再正常不過。
關(guān)鍵,就是看他要提出什么樣的條件。
坐船唯一的好處就是晚上也能趕路,沈安安躺在床榻上,感受著身下來回晃蕩的頻率,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慶豐和李懷言卻是一夜沒睡,第一晚,他們都警惕的很,生怕會出什么差錯。
可時辰一到,不管是下人房中的燭火還是申允白房中,都慢慢熄滅,只有行船的人不曾休息。
第二日,他們便開始輪換守著,開始休息。
李懷言找到申允白的時侯,他正在船身上下棋,自已和自已下,冷風(fēng)凌厲的往身上刮,他坐那和老僧入定一樣,紋絲不動。
他本就暈船,何況是坐在這里看著,一眼可以看見黑壓壓的河水,強忍著在申允白對面坐下。
卻是剛開口就控制不住的干嘔起來,胃里翻山倒海的難受。
申允白垂眸看著棋盤,手中捏著的棋子遲遲沒有落下,不說話也不動,仿佛就是在聽李懷言干嘔。
旁人看不清楚,窗欞前的沈安安卻是可以將申允白的面色瞧的一清二楚。
他眉頭緊緊皺著,唇角下撇,是深深嫌棄和壓抑。
通過這幾次相處,沈安安知曉他是個極其挑剔愛干凈的人,估摸著是李懷言惡心到他了。
“申家主,不好意思,我暈船,我們可以回船房里說嗎�!崩顟蜒砸贿呂嬷焱�,一邊說道。
胃里沒有東西,還是吐出一些酸水出來,那聲音落在申允白耳中,無異于上刑。
他忍無可忍的扔掉了棋子,說,“李公子既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若是有什么事可以讓旁的人代為轉(zhuǎn)達�!�
面對他那副病秧秧,隨時嘔上兩下的模樣,申允白是半點交談的興致都沒有。
他話音落下,身側(cè)丫鬟不等李懷言離開。就端來大量的水開始沖洗地面。
李懷言,“……”
不至于吧?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已在人家船上,就暫時壓下了那點紈绔脾氣,“對不住,是我失禮了。”
“但……”
“李公子。”申允白抬頭看著他,“距離下船只剩五日,李公子好好養(yǎng)著,才能有力氣應(yīng)對天水城。”
這意思,是沒得談了。
說完,申允白起身離開了船身,沈安安蹙眉站在窗欞前,看著李懷言走后,那個丫鬟把棋盤,棋子,桌椅板凳都丟進了水里。
才合上窗欞,轉(zhuǎn)身回了船房。
對一個極度挑剔的人而言,申允白的反應(yīng)表面上沒有任何問題,可為什么,她總覺得有些不踏實。
就好像他身上裹著一團迷霧,讓人捉摸不透又難以接近。
陳天在她的警告之下很是老實了幾日,沒有在亂說亂跑。
五日,很快就過去了,期間沈安安和申允白沒有半絲交流,李懷言也沒有再尋過他。
船在碼頭靠岸,墨香收拾了東西,攙扶著早就腿軟的不成樣子的李懷言下了船。
沈安安轉(zhuǎn)身和申允白道了聲謝后,就直接帶人離開了。
申允白立在船身上,目光從陳天身上移動至沈安安身上,半晌沒有收回視線。
“主子,”丫鬟輕聲提醒,他這才斂了目光,“把貨裝上車,連夜去往天水城�!�
“是。”
沈安安和李懷言也并非真的想借助申家勢力人脈,只是人生地不熟,多幾分了解心里才能更有幾分底。
但若申允白當(dāng)真十分熱情,他們反倒會不放心,不敢和他通行。
慶豐提前尋了一家客棧讓所有人都住下,李懷言吐了五日,必須要好生修養(yǎng)一下了,否則怕是沒到天水城,人就要廢掉。
“腳踩在地面上的感覺就是好�!崩顟蜒杂芍再潎@。
吃東西也不吐了,睡覺也不晃了,當(dāng)日,他連房間門都沒有出。
陳天卻是有些著急,但有了前車之鑒,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卻是忍不住問。
“姑娘,那位申家主也是去天水城的,我們?yōu)楹尾豁橈L(fēng)搭一程,他們經(jīng)常在此地讓生意,若當(dāng)真有什么事,也能給我們行個方便�!�
沈安安淡淡看著他,“人家是你什么人?”
陳天愣了愣。
“萍水相逢,人家憑什么幫你?”
若是幫,才是有問題。
陳天蔫蔫的垂下頭,他確實是十分想抓住顧譚。
沈安安覺得,他的小聰明就不能遇上抓顧譚的事兒,否則就會變成漿糊,混的很。
“那我們什么時侯出發(fā)去天水城?”
沈安安朝外面看了一眼,“不急,再修養(yǎng)兩日。”
天水城具L什么情況還不知曉,她明日要派人先去打探一下才行。
是夜,墨香拿了一封信進屋交給了沈安安,“姑娘,京中來的。”
沈安安看了眼落款,是蕭淵。
她拆開來看,唇角不自覺微微勾起,洋洋灑灑一整頁,正事沒有一句,幾乎都是盼她早歸,囑咐她的那些話早在京城時就說爛了。
想了想,她還是翻身下床去了桌案旁,提筆給他寫了回信。
她沒有那么多要說,只是把這些日子的經(jīng)歷和結(jié)果敘述了一遍,她也知曉,慶豐每日都會往京城去信,她所說的,蕭淵肯定早就知道了。
裝好交給墨香,說道,“給慶豐,明日一起帶回京城�!�
墨香喜笑顏開,“是。”
“姑娘,姑爺可真是黏著您,才剛出來七八日就耐不住來信了。”
沈安安瞪了她一眼,墨香吐吐舌頭,趕忙把信遞了出去。
第二日,遠在京城的蕭淵就收到了回信,書房中,凌辰逸正和他談著政務(wù)。
“如今你和蕭澤在朝堂已徹底呈現(xiàn)分庭抗禮之勢,皇上回來之前,是你除掉他的最好機會。”
蕭淵微微頷首,手卻是捏著信封迫不及待的打開,也不知有沒有將凌辰逸的話聽進去。
女子娟秀的簪花小楷映入眼簾,他看的很仔細,足足用了一刻鐘時間才攬讀完,等的凌辰逸都開始心急。
“我給你說的,你聽見了嗎?”
“嗯�!笔挏Y淡淡應(yīng)著,把書信折好重新放進信封里,平整的放在了手邊的抽屜中。
“……”凌辰逸木著臉看著他。
蕭淵想的卻是,自已給她的信不說十分黏膩,也算親昵,那女人的回信,卻是半分旖旎都沒有,就像是下屬匯報工作一樣,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
“蕭淵�!绷璩揭轃o可奈何的叫了他一聲,蕭淵才堪堪回神。
“對付蕭澤容易,難的是如何讓父皇徹底放棄他�!�
端夢夢,就是最后壓死駱駝的那根稻草,如今他們需要讓的,就是頻頻讓蕭澤出錯,慢慢瓦解他的勢力。
沈安安走后,他就直接宿在了書房,早起晚歸的處理朝政,就盼著能盡快脫身好去江南尋她。
窗外有零星的煙花綻放,蕭淵起身走過去,在窗欞前站定昂頭看。
那晚他們大婚之日時,他就如此擁著她,站在窗欞前看煙火,那日,他從未覺得煙火如此絢爛,而今日,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今年第一個元宵,他本打算要帶她看花燈的,如今卻是不可能了,只能再待來年。
李懷言休息了一日一夜,總算是恢復(fù)了精神。
沈安安派了慶豐去打聽天水城,這會兒人才回來,“主子�!�
慶豐行了一禮,才說道,“屬下尋鎮(zhèn)上的人打聽了些,說是天水城最近確實不太平,有不少去經(jīng)商的去了就一去不復(fù)返,都說是死了。”
那些百姓如今提及天水城就一臉驚怕。
“那當(dāng)?shù)毓賳T呢?也不管嗎?”李懷言蹙眉問。
“那倒不是,只是那批匪患太過兇殘,當(dāng)?shù)毓俑粫r也束手無策�!�
沈安安頷首,“只要不是和當(dāng)?shù)毓俑催B,我們就可以想辦法解決�!�
怕的就是腹背受敵,只是如今僅憑一面之詞,不論是匪患還是官府,都不可信。
“李懷言,”沈安安偏頭看向他吩咐,“我們這次秘密進天水城,先不要讓當(dāng)?shù)毓賳T知曉,以免惹來禍端�!�
李懷言點點頭,“好。”
第三日,休整了差不多的眾人才再次趕路往天水城出發(fā)。
李懷言卻突然發(fā)現(xiàn),忠叔不知何時不見了,他問沈安安,“忠叔呢�!�
沈安安掀開車簾,漫不經(jīng)心說,“我在南城有一個朋友,許久未見,她家距離我們?nèi)サ姆较蛴钟行┻h,便讓忠叔跑一趟,替我送些東西。”
反正不是沈安安親自去,李懷言并不在意,微微點了點頭,“忠叔武藝高強,還是盡快回來守著你身側(cè)才安全些�!�
“應(yīng)該快了吧,”沈安安抬頭看了眼天色,忠叔已經(jīng)離開兩日了,去南城一來一回也就五六日,若是能打聽到什么,應(yīng)該過幾日就能回來。
鎮(zhèn)上抵達天水城,又是兩日路程,路上人煙肉眼可見的減少,到了接近天水城的地界時,幾乎是荒無人煙。
連客棧都關(guān)門的差不多了,只有零星幾家破敗不成樣子的還在為了生計勉強堅持。
幾人出手闊綽,客棧老板鞍前馬后,很是熱絡(luò),當(dāng)聽說幾人是去天水城時,便開始搖頭嘆息。
“各位聽我一句勸,這個節(jié)骨眼上,還是別去天水城的好,那里面不安全,尤其是對外地客,更不友好�!�
外來者,多是探親或是行商,多多少少都會有些身家。
“那些匪患當(dāng)真如此猖狂?”沈安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