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管后面是什么人,這個時候下車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阿海一腳將油門踩死,通往廢棄水泥廠有數(shù)道十字交叉路口,在車速還沒能完全提起來時,前面幾條主干道上突然拐進來好多亮著紅藍警燈的警車。
阿海的車速不得不放緩,眉毛同時皺起:“宗哥,警察來了?”
陳宗元冷冷地看著前方,沒有說話。
等警車將廢棄水泥廠包圍,警察縮小包圍圈準備對里面的人圍剿時,阿海才將車停穩(wěn)。
陳宗元走下來。
之前追尾的那輛車早已不知所蹤,陳宗元盯著黑漆漆的廢棄水泥廠,摩挲著無名指指骨,朝不遠處的一個老熟人打招呼。
“華清,你怎么會到這兒來?”
陸華清是隨警車一起來的,看見陳宗元他毫不意外,非常有禮貌地笑道:“宗哥,枝枝失蹤的時候我和她在一起,是我沒照顧好她,所以事發(fā)后一直在警察局等消息。二十分鐘前西郊警局接到一通匿名舉報電話,說在水泥廠看見幾個人鬼鬼祟祟的,還聽到女孩子呼救的聲音�!�
陳宗元從他身側(cè)經(jīng)過,看著周圍的警車,說:“什么時候我一個電話到警局,也能引起這樣的重視就好了。”
陸華清跟著一起朝廢棄水泥廠的方向走:“宗哥的一通電話豈止警察局,整個京城都跟著人仰馬翻�!�
陳宗元扭頭,來了句:“可比不上陸叔的人脈手段,還有華清你�!�
陸華清斂去唇邊的笑,未想好作何應(yīng)答,便聽得水泥場內(nèi)傳來一聲短促的叫,以及細細的嗚咽。
警隊那邊已經(jīng)部署好,立刻沖進去緝拿犯人。
——
陳枝被王敏偉撲在那張會“咯吱”亂響的小床上,只能用腳不停亂蹬。
她掙扎得厲害,只覺得王敏偉身上有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加上那張一看就是縱欲過度的臉,胃里翻山倒海。
因為不老實,臉上被扇了兩巴掌,嘴里的布團有了松動,她拼命扭著身體,專門往王敏偉的胯下踢。
歪打正著,竟然踢中了,王敏偉低叫一聲,更是火冒三丈,拽著陳枝的頭發(fā)便將人往床板上撞。
這張是很老式的木床,上面就一層布墊著,木頭床板又厚又硬。
陳枝頭很疼,大腦發(fā)脹,手還被銬著,維持著一個腰部扭曲的姿勢,她能感覺到額頭上有濕濕的東西往下流,應(yīng)當是被敲破了。
陳枝昏昏沉沉,眼前出現(xiàn)重影,口中的破布掉在了一邊,力氣卻流失得很快,呼救聲也成了嗚咽。
她不敢昏睡,用力瞠了瞠眼,不遠處的王敏偉在解皮帶,嘴里罵罵咧咧的。
忽然,幽暗的房間門從外打開,王敏偉被打攪了好事抬頭便罵:“我他媽說了在辦事呢……”
他罵到一半,聲音驟然被掐碎在嗓子里。
陳枝離他最近,先是聽見一聲槍響,繼而眼睜睜看著子彈沒入他的心口。
正中心臟的位置,人倒下去很快沒了聲息。
一道高大的身影走到床邊,將她扶起靠在懷里。
在外面響破天際的警笛聲中,陳枝看見的,是陸華清的臉。
她再也支撐不住,暈在了陸華清懷中。
作者的話:粽子殺人,男配救人,功勞被搶,擱誰誰不瘋?
0013
醋了
陳枝再次醒來是在醫(yī)院,鼻尖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她動了動腦袋,刺痛瞬間讓她清醒了幾分。
“您醒了�!币恢笔卦谂赃叺淖o工很快注意到陳枝的動靜,上前來查看她的狀況。
護工按下床頭的紅色按鈕,不一會兒便有穿著白色大褂的醫(yī)生護士魚貫而入,圍在病床邊檢查她的身體情況。
輕微的腦震蕩加上一點皮外傷,陳枝聽了醫(yī)生的話,慢慢點了點頭。
她目光在病房中搜尋一圈,沒找到熟人,那位全程陪護的護工看出了她的不安,柔聲道:“陳老昨晚守了一夜,先生怕他身體吃不消,讓先回去了,陳先生剛才有點事要處理,估計一會兒就會回來。”
陳枝緊繃的表情漸漸放松,在一眾醫(yī)生檢查完她的情況確認沒有問題,離開病房后,她才長長呼出一口氣。
被一群人像小白鼠一樣盯著的感覺,她很不喜歡。
護工遞來了杯溫水,她正喝著,病房的門再一次打開。
一位長相英俊的男人走了進來,手中還捧著一束鮮花。
陳枝認出,這位就是昨晚第一時間沖進來救她的陸華清。
陸華清是那種很斯文的長相,長得和陸明很像,他走到陳枝病床邊,將手中的花放在了床頭柜上,很自來熟地拉了張椅子坐下:“前兩次來你都在睡,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還有沒有哪里疼?”
陳枝搖了搖頭,禮貌地朝他笑了笑。
說實話,她和陸華清并不怎么熟悉,在此之前僅見過三次面,兩次是陸明帶他到家中拜訪,還有一次就是一天前和羅小黎玩的時候。
陸華清比她大了四歲,即將大學畢業(yè),像他這樣的人工作自然不用發(fā)愁,正式入職前想必也是比較忙的,陳枝本以為他簡單寒暄幾句就會走,沒想到對方竟聊上了。
而他拋出的幾個話題,都是和出國留學有關(guān),陳枝還挺感興趣的,便多問了問,權(quán)當積累經(jīng)驗。
陳宗元推門的時候,屋內(nèi)二人聊得正歡,都沒注意到他。
他靠在門框上,看著陳枝一臉專注地盯著陸華清,一眼不眨滿是崇拜的樣子,他怒極反笑,手上用力,門彈到墻上發(fā)出一聲不小的動靜。
陳枝被嚇了一跳,陸華清也跟著扭頭。
“聊什么呢,這么開心�!标愖谠艘巫釉陉懭A清對面坐下。
陸華清道:“隨便聊聊天。”
二人一左一右坐在陳枝的病床邊,陳枝看著他們,莫名覺得氣氛有些不太愉快。
見陳宗元來,陸華清還算識趣,稍許坐了會兒,便離開了。
陸華清一走,護工也被打發(fā)出去,屋里只剩下陳枝和陳宗元。
陳宗元靠在椅背上,手里拿著一個金屬打火機,在指尖旋轉(zhuǎn)把玩,那種無形的壓迫感,讓陳枝無措。
她看出來,陳宗元在生氣,可是自己剛醒,也沒什么地方惹到他,這氣生得莫名其妙的,她垂著頭,無聊到只能玩手指。
“怎么不說話了,和他不是很能聊嗎?”
陳宗元陰陽怪氣的話語傳入陳枝耳朵,她也不知道這話聽起來怎么就這么奇怪,更不知道怎么回。
陳宗元惱了。
本來救陳枝的時候被陸華清搶先了一步,他就吃了個啞巴虧,現(xiàn)在陳枝醒了,第一個看見又是那個姓陸的。
陳宗元捏著陳枝的下巴,逼她朝自己看:“啞巴了?被他救了一命感動死了吧?”
陳枝下巴被他捏得生疼,眼角有了生理淚水,聽這話更是覺得沒頭腦:“不是警察救的我嗎?”
陳宗元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的話酸味沖得很,還好陳枝年紀小,沒聽出來,他輕輕咳嗽了一聲,道:“是警察救的你,那貨沖進去還差點破壞計劃�!�
提到這件事,陳枝忍不住問:“那個人,是死了嗎?”
她還記得昏迷前看見子彈沒入王敏偉心口的場景,心有余悸。
陳宗元松開她尖尖的下巴:“不死還能怎么著�!�
不光死了,連尸首都被他扔進鱷魚池,骨頭都沒見留下。
這種人,不死還讓他活著當蛀蟲?
陳宗元本準備收回手,半途又撩開她的頭發(fā),看見她還沒完全消腫的臉,還有耳垂那的一道細小傷口,更是恨得牙癢癢。
他那一槍就不應(yīng)該直接打在心口,應(yīng)該留著那狗東西一條命,讓他體會體會什么叫生不如死。
陳枝剛醒,說了這一會話就有些懨懨的,在床頭靠了沒一會兒就又睡著了。
陳宗元把屋內(nèi)的冷空調(diào)打高了幾度,這才出去,阿海一直在外面等著。
陳宗元將襯衫最上面的扣子解開了一顆,問:“查出來了?”
作者的話:感謝訂閱打賞章的寶貝們,今天雙更啦!么么
0014
顧韻茹
阿海點頭:“王敏偉在賭場和一個叫豹子的人走得很近,豹子雖然沒參與這次行動,但幕后他也幫出過主意,據(jù)豹子交代,是有個神秘人答應(yīng)給他一大筆錢,讓他扇動王敏偉干這一票,還答應(yīng)不管能不能成,錢都不會少,豹子拿到錢跑了,半路被我們抓回來,錢由境外入賬,還在查�!�
陳宗元垂眸聽著,又問:“越南那邊呢?”
阿海說:“張德江沒接電話�!�
意料之中,陳宗元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從煙盒里敲出一支煙:“去探探我那個好二叔最近在忙什么,就說侄兒想請他吃頓飯,不知道他能不能抽出空來�!�
陳枝在醫(yī)院住了三天,她受的都是皮外傷,本來連住院都不用,陳宗元非要讓她在醫(yī)院進行全面檢查,等結(jié)果出來確定沒問題這才同意她回家。
總算不用再聞醫(yī)院的消毒水味,陳枝一回家就在自己的大床上打了好幾個滾,中途不小心碰到手腕上的傷口,疼得輕呼一聲。
她扭頭看了眼日期,已經(jīng)八月底了,高中開學時間總是要提前一些,更何況她今年高三,日歷上明晃晃圈了個日期,就在昨天,是她開學報到的日子。
因為陳宗元不松口,她沒能趕得上開學,今天辦理出院手續(xù)又耽擱了,還是沒能去得成,最關(guān)鍵的是,她傷在右手手腕,不能用力。
陳枝走到書桌旁,嘗試拿起筆來做題,剛寫了幾道計算題,就覺得右手又酸又脹,醫(yī)生也叮囑她千萬要好好養(yǎng)著,以免留下后遺癥。
不能寫作業(yè),也就意味著上課不能記筆記,手腕上還包著紗布,估計那群八卦的同學們看到了又得問東問西。
陳枝趴在書桌上往窗外看,她書桌正對著一扇窗戶,窗外有一棵兩層樓樓高的樹,夏天的時候枝繁葉茂,翠綠的顏色看得人心中煩惱漸消。
她每次有煩心事,就愛盯著這棵樹的葉子看,看著看著,心就靜了。
時間快到六點半,太陽逐漸落下,夕陽的余暉將云霞染紅,陳枝聽見三聲很規(guī)矩的敲門聲。
保姆阿姨說有一個同學來找她,人已經(jīng)在客廳了。
陳枝以為是羅小黎,下樓的時候在想,還算她消息靈通,居然自己一出院就找來了。
誰想看見的不是羅小黎,而是顧韻茹。
顧韻茹身上穿著校服,背著書包,就在客廳站著,也沒坐下。
陳枝他們學校的夏季校服是到膝蓋位置的百褶裙,但穿在顧韻茹身上,就有些短,膝蓋以上露了不少。
顧韻茹見陳枝下來,笑容很甜:“陳枝,聽說你生病了,班主任特意讓我來把這學期新發(fā)的幾本書帶給你�!�
高三以復(fù)習為主,新的課程在高一高二學得已經(jīng)差不多,所以高三發(fā)的新書數(shù)量不多,顧韻茹一直抱在懷里,看見陳枝便遞了過去。
陳枝抬手準備接過,但看到手腕的繃帶,轉(zhuǎn)念又作罷,叫了旁邊的阿姨讓她幫送到樓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