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是他不知道，林遠山這邊，一碗餃子值8萬.....
不然，他肯定笑得肚子疼。
......
方盈和林奇敲門進屋。
屋里還亂糟糟的。
林遠山的福利房是前兩年剛分的，身為某軍工廠總工程師之一，他級別到了，不給房子說不過去。
但是林遠山之前住著大房子，就主動跟單位要了套給普通職工分的小房子，這才把微詞壓下去。
現(xiàn)在，50多平的兩室一廳，還不如他原來的正房三間一半大。
林遠山坐在剛剛整理好的臥室里發(fā)呆，耳邊全是孩子們的抱怨，李梅花的陰陽。
他也有點后悔，自己是不是沖動了？
方盈敲門進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老頭回過神來了。
不過，晚啦~
“爸，后媽，我給你們送餃子來了！”方盈大聲道。
當了好兒媳，當然要讓鄰里都知道啦~~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你們吃飯了嗎？”方盈掃視了一圈逼仄的小房間，非常滿意。
兩室一廳住六個人，完美。
李梅花從廚房出來，她正要做飯，看到方盈手里的餃子，眼神一閃道：“你爸就愛吃餃子，我又不會包，以后你可要常來孝敬你爸！”
不就是裝孝順嗎？我讓你裝個夠！這些都是老娘玩剩下的！
方盈驚訝地看著她：“我爸就愛吃餃子你竟然不會包？你心里到底有沒有他？”
李梅花：�。�！
林奇突然笑噴了，以后他絕對只跟嫂子來這！
方盈把餃子放到林遠山面前，指使林奇拿了筷子，塞到林遠山手里。
至于蘸料，又不是她親爹，不伺候了。
她甜甜笑道：“爸，您嘗嘗我的手藝！”
她長得秀色可餐，蘸著吃吧。
林遠山.....
這強迫的架勢，他都懷疑她往里面下藥了！
而且大老遠來的，餃子都涼了，不熱熱嗎？這大冷天的！
但是現(xiàn)在方盈和林奇都看著他，等著他吃。
李梅花也想不起來要給他熱熱....心里是不是真沒他��？
他一走神，就嘗了個餃子，然后就不嫌涼了。
真好吃~
他確實最愛吃餃子。
李梅花的手藝....不提也罷！差點就讓他把從小愛吃餃子的習慣改了！
他真想常讓方盈常來給他送餃子了，又不好意思。
方盈和林奇一左一右，坐在他旁邊，他又在琢磨著到底要不要開口，越吃越掙扎。
結(jié)果一碗餃子就都被他吃光了。
旁邊的李梅花和幾個孩子饞得干瞪眼。
即便餃子涼了，那香味都比李梅花做的好吃一百倍！
吃完，方盈親自給林遠山倒杯熱水。
林遠山表情松懈了，沒有她剛進門的時候難看了。
吃人嘴短啊。
“爸，我下午想起你給我的存折，打開看了一眼，結(jié)果，你是不是拿錯了？”方盈問道。
她的“您”和你隨意切換，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是你！
她把存折拍在桌子上。
林遠山眼神很好，一下子就看清了最后的余額，是200多塊錢。
“這不可能！”他趕緊看取款日期。
他第一時間當然是懷疑外人，而不是老實人李梅花。
結(jié)果最后一筆取款日期，不是今天，而是一年前了。
他震驚地看向李梅花：“你拿錯了？”
方盈替她回答了：“沒有，賬戶的名字是蘇晴的，而且每一筆存取都有記錄。”
現(xiàn)在的存折是沒有密碼的，誰拿到都能去銀行取錢存錢，銀行也不要身份證。
因為現(xiàn)在也沒有身份證。
后來就改了，可以設(shè)置密碼，取錢要密碼不要證件。也可以不設(shè)置密碼，就要證件。
林遠山翻著存折仔細看，確實是蘇晴還在的時候那一本，錢是分幾年，少的三五百，多的三五千地取走的。
李梅花的臉色雪白，狠狠瞪了方盈一眼，就擠開林奇，指著存折上第一筆支出道：“這是我們結(jié)婚的時候，你說給我娘家3000塊彩禮。”
“這是家里買電視機，花了2000。”
“這是咱媽說要看病，你讓我郵寄500回去，過幾天又說要500，后來你弟弟偷偷給我寫信，說咱媽想吃罐頭，他沒錢買，我又給了200.”
“這是大妞結(jié)婚，你說給1000，又說要給她買點東西，我就又取了1000，給她買了六床被子，一塊手表，一張自行車票�！�
“這是二妞結(jié)婚，你說給1000.....”
“這是我媽病了...”
“這是你弟弟病了....”
“這是你侄子結(jié)婚....”
扒拉扒拉，李梅花竟然每筆賬都記得清楚對得上！
林遠山臉色好了很多，后來更是連連點頭。
之前的記憶有那么一點模糊，后來這幾年的都對得上。
林奇幾次想跳起來，都被方盈拿腳踩住了。
他想張嘴，方盈就拿腳碾他腳背。
她噸位在那呢，又舍得，頓時疼得他齜牙咧嘴。
最后一筆對完，就剩200塊錢，沒毛病。
“爸，沒毛病是吧？每一筆花銷都對得上是不是？”方盈問道。
林遠山點頭：“確實，都對得上！”
李梅花也道：“家里買的那些大件，電視機、收音機什么的，亂七八糟的，都給你留下了！所以賬就平了！”
“平個鬼！”方盈依然不跟她較真，只看著林遠山。
她這公公不愧是個理科男，腦子里其實沒有那些彎彎繞繞。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挺理直氣壯！
我讓你理直氣壯！
方盈也點著存折上的第一筆支出，笑道：“爸，你花前妻的錢娶小老婆，不合適吧？”
“你花前妻的錢養(yǎng)你媽、你爸、你弟、你妹、你侄子、你跟前前妻生的孩子！你小老婆的爸媽、弟弟妹妹....不合適吧？
“你前妻的錢就那么好花嗎？
“這所有的一切，花的都是你前妻的錢，那你這些年賺的錢呢？一分沒往家拿？還是被你私藏下了！”
“我沒有！”林遠山白著臉道。
第21章
他太難了！
林遠山的臉青了又白，白了又紅。
臊得。
之前是覺得哪里有點不對...但是就沒想起來！現(xiàn)在知道了。
光聽這話，花前妻的錢娶小老婆...呸呸呸，新社會了，沒有小老婆！李梅花也是他明媒正娶的。
但是話糙理不糙，他家人用錢，李梅花家人用錢，花蘇晴的錢確實不合適。
就算沒人計較，說出去都不好聽。
更何況蘇晴身份特殊，他花著蘇晴的錢，就解釋不清了！
再說，他賺的錢呢？
“爸，我聽說你借給別人錢都不愛打欠條，但是對方一般都會主動打，他不打我后婆婆也會追到人家面前讓人打，所以她手里現(xiàn)在應該有你這么多年借錢出去的欠條。
“工資都是死的，拿出來對一下，就知道你這些年應該剩下多少錢了，現(xiàn)在它們又在哪里�！狈接�。
林遠山不可思議地看著李梅花，大聲道：“你追到人家面前要欠條了？我怎么不知道！”
李梅花道：“我沒有，你別聽她瞎說！”
“爸，你看她，竟然還不承認，真愛撒謊�！狈接Φ溃骸拔乙粋�小孩子怎么會知道這種事情？當然都是聽說的啦！
“這在你們單位都不是秘密，大家都說你假清高，假大方，當面借給別人錢的時候可大方了，但是一不寫欠條就翻臉，讓老婆堵人家門。
“而且欠款絕對不能超過日期，不然就坐人家飯桌子上抹眼淚。
“哦對了，很多你借出去的錢，你以為人家沒還，其實人家都還啦，不信你去問問�！�
林遠山的臉頓時比之前更難看！
有不好面子的男人嗎？幾乎沒有！
反正林遠山也是個很要面子的人，所以那些欠他錢的人他從來不主動要！
結(jié)果對方好幾年了都不還，他想不起來就算了，想起來了也有點生氣.....
特別是對方有意躲著他，看他表情都不好的時候。
明明是他借給別人錢，別人不還，反而給他甩臉子！他就更生氣了。
方盈看他還是有點不敢接受，就給他點明白：“爸，不是人家躲著你怕還錢，而是我后婆婆要錢的手段太讓人家難堪了，人家不愿意搭理你��！”
林遠山終于爆了。
他一把拿起自己的碗狠狠摔在地上，喝問李梅花：“有沒有這回事？到底有沒有！”
李梅花嚇得抖如篩糠，卻堅定地搖頭：“沒有...真沒有！”
方盈站起來，一把拉開大門，門外已經(jīng)站著一群看熱鬧的鄰居~
不說剛剛摔碗聲，就是方盈之前進來的時候，就沒把門關(guān)嚴實。
這個年代，軍工廠的福利房也別想質(zhì)量有多好！隔音嘎嘎次。
方盈高聲問道大家：“這里有沒有管我公公借過錢的人？是不是早就還了？還是我后婆婆親自上門要的？”
“有！！”樓下的樓道里立刻有人高聲喊道，說著人也擠了進來。
林遠山一看，是他曾經(jīng)很喜歡的一個徒弟，后來就因為借錢的事，兩個人別別扭扭的，關(guān)系就不好了，竟然見面只點頭不說話了。
現(xiàn)在男人看著林遠山，有些激動。
“師父，我老婆五年前生病，我管您借了100塊錢，說好半年還....結(jié)果我老婆病一直不好，一直吃藥，我的工資正好都給她吃藥了。
“結(jié)果半年之后...師娘去我老婆床前哭，說話也不好聽，我老婆剛剛好點，又氣住院了，第二天我就又找別人借了錢還您了�！�
林遠山黑著臉，僵硬地搖頭：“我不知道，我沒見過那錢，我不可能管你要錢....”
方盈又朝外面喊道：“還有管我公公借過錢的人嗎？是不是都打過借條，到期也都還了？”
“有！不過不是我，是我兄弟！”
“我也知道一個人，是我們車間的！”
“我也知道一個，是.....”
軍工廠幾萬工人！借過林遠山錢的人一比就不是很多，更不可能都住這樓里。
但是林遠山表面大方，背后小摳的事情確實已經(jīng)傳遍了軍工廠。
上輩子方盈不久之后就能聽說。
唯一不知道的就是當事人林遠山。
他是個大工，總工之一，技術(shù)很硬，地位很高，除了這個瑕疵，別的毛病....哦，還除了又當又立這種事情，其他都還好，所以大家都給他留點面子。
結(jié)果現(xiàn)在，他們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哎！~~”方盈長嘆一聲：“我公公真是太不容易了！他真的是熱心腸，他借出去的錢，從來沒有想著要回來一分！他從來沒有管借錢的人張過嘴吧？”
林遠山的徒弟立刻搖頭，這個真沒有。
以前以為他只是裝，在維持表明現(xiàn)象。
現(xiàn)在看他一臉懵逼崩潰的樣子，他就信了，師父是真不知道！
“你們可以出去打聽打聽，他真的沒有管借錢的人要過一回！都是我后婆婆私下搞鬼！”
方盈問道林遠山的徒弟：“她要錢的時候是不是說過，這都是她自己的意思？我公公不知道？也別讓你們告訴他？不然他肯定會打她？”
這件事對小徒弟的打擊很大，因為他老婆之后又病了一年，花了很多錢才好，所以他印象很深，李梅花說得每句話他都記得！
“對，她確實說過！我，我能讓師父打師娘嗎？讓人家兩口子吵架嗎？我不能，所以我就一個字沒跟師父說！”
軍工廠的宿舍，不缺的是什么？不缺的是電話！
不說家家有，但是一棟樓里必須有一家有，方便隨時搖人。
之前就已經(jīng)有人去搖人了。
很快，真叫來了幾個曾經(jīng)管林遠山借過錢的人。
大家七嘴八舌一說。
林遠山為了自己的面子，拼命賭咒他真的不知道，真的沒管他們要過錢！
方盈高聲道：“事情終于水落石出啦~都是我后婆婆搞的鬼！害我公公名譽大損！他真的太難了！”
林遠山的眼淚終于掉下來！他太難了！
第22章
您不是還有一套房子嗎？
軍工廠的這棟家屬樓，從建立起來到今天，從未有過的熱鬧。
大家都要把樓梯擠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