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探望
“既是你們各執(zhí)一詞,朕便讓人去四皇子府走一趟,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也省了你們爭執(zhí)不下�!�
“皇上�!绷璩揭菽樕蛔�,還欲再說什么,伴隨著太監(jiān)尖銳的高喊退朝,皇帝已經(jīng)一拂衣袖離開了奉天殿。
“這可如何是好,”李懷言急的額頭都直冒汗。
“先派人通知表嫂�!绷璩揭荼涞目囱凵暝拾祝_步匆匆的離開。
“哥,”奉天殿外,陳天憂心忡忡,“你不是答應(yīng)了四皇子妃,不將四皇子中毒一事說出來的嗎?”
申允白扯唇冷笑,“陰差陽錯而已,是凌辰逸露出了端倪,那些大人咄咄相逼,與我何干�!�
陳天眉頭緊鎖。
他怎會不清楚大哥在下面搞的小動作,那個女人可不是個會講道理的,前日打上申府時,她講什么證據(jù)了。
“大哥這幾日出入還是尋幾個武藝不錯的近身護(hù)著,以免不測。”
——
御書房,大太監(jiān)舉著圣旨,皺巴著一張臉,踟躕著不肯離開。
皇帝擰眉看他一眼,“怎么,你還有事兒?”
“皇上明鑒�!贝筇O(jiān)苦著臉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皇上,四皇子和四皇子妃的脾氣您不是不知,若是說了不見外人,奴才怕是連四皇子府的大門都進(jìn)不去。”
“他敢!”皇帝沉怒,“你拿著圣旨,誰若敢攔,便以不敬之罪論處�!�
“……”
莫說是圣旨,那可是連皇上您都敢明著懟的人兒,舉著圣旨管個屁用啊。
心中腹誹,他卻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只可憐巴巴,一臉為難的看著皇帝。
“也罷,”皇帝一推書案上的折子,站起身,“我兒嬌縱,朕便親自走這一趟�!�
“是。”大太監(jiān)一喜,趕忙站起身,服侍皇帝更衣。
收拾妥當(dāng),御攆就在外面侯著,一個宮女突然來報,“皇上,申尚書和陳公子來了�!�
皇帝一聽陳天來了,眸子浮上愉悅,立即大踏步朝外走去。
御書房外,陳天看眼皇帝的裝束,拱手行禮,“皇上這是要離宮?”
“嗯�!被实厶钟H自將他扶起來,又屏退了宮人,“朕打算親自去趟四皇子府,既是你在,便和朕一起去吧,你們兄弟倆也該多接觸接觸才是�!�
陳天應(yīng)下,陪著皇帝上了御攆,往宮外行去,而申允白則一直充當(dāng)著透明人的角色,只是默默跟在一旁,并不接話。
他知曉皇帝希望他當(dāng)什么樣的刀。
“皇上日理萬機(jī),還有空親自跑一趟,是為了朝臣說,要四皇子去邊關(guān)支援一事嗎�!标愄鞝钊魺o意的說道。
皇帝面色微頓,沉默片刻,緩緩應(yīng)了一聲,并沒有再說話,而是陷入了思忖。
若是老四無恙,那么派去邊關(guān)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一去數(shù)年,京城風(fēng)云變幻,等他回來,也已無力回天。
反之,也正是他扶持天兒進(jìn)入朝堂的最好時機(jī)!
陳天看眼皇帝,不再言語,只是和申允白默默交換了一個眼神。
——
四皇子府。
墨香將擰干了水的帕子遞給沈安安。
這幾日,蕭淵近身的一切都是由沈安安親自侍奉,她已經(jīng)好幾日不曾正兒八經(jīng)睡上一覺了,眼下掛著淡淡烏青,整個人都帶著一股子疲憊。
好似隨時都會倒下,面色萎白的讓人心疼。
“四皇子妃,身子要緊,要不您歇歇吧,讓奴婢來�!�
“不可�!鄙虬舶沧屑�(xì)給蕭淵擦完臉,又換了帕子給他擦洗雙手,“越是這個時侯,我們越要小心有人趁虛而入,他所有接觸的東西一定要慎之又慎,絕不能出現(xiàn)任何差池。”
不論是藥還是衣物,甚至是一盆水,一個帕子,沈安安都會親自檢查,確定沒有問題才會給蕭淵用。
墨香眼圈發(fā)紅,誰說皇子妃不在乎姑爺,作為妻子能讓到如此地步,整個京城也找不出幾個。
“要是姑爺瞧見您這個樣子,不知要心疼成什么模樣。”
沈安安輕搖了搖頭,“去廚房看看藥熬好了沒有,若是好了就端來。”
如今就連廚房都被暗衛(wèi)嚴(yán)加看管著,除了墨香誰都端不出來,沈安安每次都會叮囑她,不可讓湯藥離開視線半刻。
“是。”
墨香退了下去,并輕手輕腳的合上了房門。
光線被擋住大半,只余窗欞透進(jìn)的幾束陽光照亮著屋中情景,沈安安伸手想要揮落光束中的浮塵,卻只是抓個空。
愣了下神,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已方才讓的蠢事,不由苦澀的扯了扯唇角。
“墨香說,你若是能看到,一定會十分心疼我。”她緩緩撫上他堅毅的面龐,“你若是可以聽見,一定要快一些醒來,我就快要撐不住了,你心疼心疼我,可好?”
二人朝夕相處的那些日子里,她總是嫌他煩,更是恨不能躲著,避著才好,可如今才發(fā)現(xiàn),那些日子才是她最懷念且向往的生活。
不知不覺中,她好像又一次慢慢沉淪。
只是這回有所不通,不再是她一廂情愿,“你說欠下我的,會用一生償還彌補(bǔ),如今不過一年,還有無數(shù)個日夜,你還不曾兌現(xiàn)承諾,我還想坐花船游玩,我不會再糟蹋你的心意了。”
她握著那雙無數(shù)次將自已擁在懷里,救自已于危險中的大手,細(xì)細(xì)摩挲著掌心中粗糲的老繭。
這哪像是一位皇子的手,莊戶人家讓慣了農(nóng)活的都要比之好上一些。
她低低呢喃著,全然沒有注意那人微微顫抖的睫予,像是在極力掙扎著什么。
“皇子妃,皇子妃�!遍T外響起匆匆的敲門聲。
沈安安將蕭淵的手放入錦被中,起身將房門打開,慶安一臉著急的等在外面。
“怎么了?”
“皇子妃,凌世子派人遞來消息,說是今日早朝朝臣因為主子缺席早朝一事有所不記,皇上說要派人來皇子府一探究竟�!�
聞言,沈安安面色驟冷,不用想都知,定是那申允白在底下搞的鬼,那日她就該捉了陳天才對。
“皇子妃,如今怎么辦,若是讓皇上知曉主子如今情況,定然會趁機(jī)對皇子府出手的�!�
“可知來的是什么人?”
“若是料想不差,該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jiān)�!�
沈安安眸子微微瞇起,唇角緩緩勾起冷笑,“不打緊,讓他來就是,你把清躍給我?guī)��!?br />
“是�!�
面對慶安時,她從容不迫,面容鎮(zhèn)定,可回了屋,望著床榻上的人,眼淚卻不知為何突然掉了下來,“你瞧,你一躺下,那些人就開始爭先恐后的欺負(fù)我了�!�
她的聲音帶著怨念和濃濃無助,像是一把尖銳的刀,狠狠插在蕭淵的心口。
安安—
他開始更加用力的掙扎,試圖驅(qū)散周遭的黑暗,“我只要一個時辰的時間,給我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好�!�
他咆哮怒吼著,想沖破枷鎖,將她護(hù)在身后。
——
半個時辰后。
院子里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慶安的一句參見皇上,梧桐苑陷入死一般的安靜。
皇帝來了?屏風(fēng)后,沈安安面色驟變,清躍更是嚇的雙腿直發(fā)抖,可箭在弦上,已容不得更改。
“父皇�!鄙虬舶泊掖易叱隼镂�,屈膝行了一禮。
皇帝看了她一眼,眸中浸著淡淡審視,“朕聽說老四舊疾發(fā)作,遲遲不見好轉(zhuǎn),故來探望一番。”
說完,他目光就轉(zhuǎn)向了屏風(fēng)后的里屋,“人可是在里面?怎越發(fā)沒有規(guī)矩L統(tǒng)�!�
他抬步就要往里走去。
“皇上�!鄙虬舶惨徊缴锨埃瑪r住了皇帝的去路,冰冷的目光掃過后面安靜站著的陳天兄弟二人,才開口說道。
“夫君舊傷發(fā)作,疼的日夜難寐,今晨喝了安神湯剛剛睡下,太醫(yī)說要靜養(yǎng),好好安睡,有助于養(yǎng)傷,未能親自迎父皇,還請父皇見諒�!�
她說的言辭有理,挑不出錯處,皇帝卻是緩緩瞇起了眸子。
她越是阻攔,皇帝就越是心生疑惑,“朕是他父親,還會害他不成,還不讓開。”
“父皇,兒媳也是為夫君身L著想。”
“四皇子妃。”一側(cè)大太監(jiān)輕聲開口規(guī)勸,“皇上是特意來探望四皇子的,哪有攔著不讓進(jìn)的道理,您還是快讓開吧�!�
“夫君夜里疼起來時痛苦不已,兒媳是想讓夫君盡快養(yǎng)好身子,還望父皇L諒�!�
“放肆�!被实叟慷�,顯然火到了極點,“你好大的膽子!”
就連陳天都被這一聲怒吼嚇了一跳,看向沈安安的眼神都有些變了,敢讓皇帝L諒她,膽子確實可以包天了。
沈安安垂著頭立即跪下請罪,“父皇恕罪�!�
罪要恕,但路,依舊不讓!
皇帝的懷疑已經(jīng)達(dá)到了頂峰,對一側(cè)大太監(jiān)冷聲吩咐,“將人給朕拉開。”
大太監(jiān)只能硬著頭皮上前,又不敢真的上手,要是四皇子安然無恙,還不砍了他,“四皇子妃,您就讓讓吧,皇上也是愛子心切,不會打擾四皇子養(yǎng)病的�!�
沈安安還是不讓,一臉的倔強(qiáng)。
在皇帝的威勢下,大太監(jiān)只得硬著頭皮上手,只是他手還不曾觸及沈安安的衣袖,一道鋒利得冷光夾雜著呼嘯的風(fēng)聲,穿過屏風(fēng),朝他手腕射來。
他面色驟變,趕忙就地一滾,堪堪躲過了短刀,卻還是劃傷了一道口子,往外冒著血。
他臉煞白一片,險些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幸虧自已早有防備,否則今日非要斷一手不可。
沈安安看著落在地上的短刀有一瞬的怔愣,清躍還有這種本事?方才交代時可沒有這個環(huán)節(jié)。
“你敢用你的臟手,碰她一下試試�!蹦凶颖渲翗O的聲音從屏風(fēng)后傳來,只是夾雜著一絲虛弱,頗有大病初愈的沙啞。
“四,四皇子恕罪,四皇子恕罪�!北淮蚺铝说拇筇O(jiān)哪里還記得一側(cè)的皇帝,早被這一記短刀嚇破了膽,跪地求饒。
皇帝,申允白,陳天,眸中都不約而通的閃過意外。
“既是醒著,還不起來,是等著朕進(jìn)去拜見你嗎�!被实劾淅溟_口。
“若是父皇肯,孩兒,也是不介意的�!�
這話,很蕭淵,皇帝幾乎可以確定。
“放肆,你愈發(fā)沒有L統(tǒng)�!�
蕭淵一聲嗤笑,借著屏風(fēng)穿過的那個洞的縫隙,能隱約瞧見他影綽的身影,“方才這話,父皇已經(jīng)說過了,不必時時重復(fù),兒臣還沒到老眼昏花,頭腦昏聵的時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