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想到道宮周圍魂霧的兇狠,林南音正要加快點(diǎn)速度時,突然有一趕著馬車?yán)浀暮浪瑡D人在她身邊停下道:“妹子,用不用我?guī)阋怀�?這八十里路白天如果走不出去的話會出事�!�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善意,林南音稍微遲疑了下,最后還是選擇接下這份好意,上了馬車,“多謝。”
婦人拉的貨是一車布料,因為前面車轅上坐不下,林南音就坐在一堆布料上。
布料柔軟,仰面往上一躺,兩邊蒼翠的山林急速往后倒退,只有天上的流云一路緊隨。
“妹子你怎么一個人走這條路?”拉貨的婦人是個話多的,“這條路天一黑就有一堆鬼,有些腳力好的人能一天走出去,腳力不好的大多就會被吃,下次你可別莽撞再一個人走了�!�
對于婦人的提醒,林南音很是感謝,“下次我會注意的。不過大姐你就一個人拉貨,你難道不害怕嗎?”
“怕什么,我以前學(xué)過拳腳功夫,這條路又是走慣了的,別人還不至于為幾塊布就殺人越貨。”婦人自動把魂霧省略了過去,“而且這一路還有道宮的仙長巡邏,山賊土匪早被清了好幾遍,已經(jīng)好多年沒出過事了�!�
話匣子一開,拉貨的婦人就同林南音說起了以前這條道上誰誰誰被劫了貨物,后來家人報官,道宮弟子尋這血腥味就找到了那些匪徒,至今那些匪徒都還在某處地方修河堤呢。
說完匪徒的事,婦人又說起了家里布行的生意,說如今時興的衣服,還說店里之前還來了位尖嘴猴腮的妖修,渾身是毛還要學(xué)人穿衣服等等。
婦人說著自己遇到的新鮮事,林南音也就告訴她玉昆山腳下的神京里哪家茶樓酒肆的菜好吃實惠,哪個說書先生書說得好,說曲家酒鋪的刀割喉買的時候一定要點(diǎn)名要不摻水的,不摻水的才有勁。
兩人萍水相逢的人熱絡(luò)地聊著,八十里的野林很快穿過。
婦人和林南音要去的地方不同,婦人家在一個叫水井鎮(zhèn)的地方,要往北走,林南音則要繼續(xù)往東。
最后婦人將林南音在岔道口放下,“我那離這再走個三十里就能到,妹子你以后若去了水井鎮(zhèn)盡管來找我,我給你裁身漂亮衣裳。”
“好說好說�!贝盍巳思业能�,林南音自然要送上謝禮,她將路上分裝好的刀割喉取了一玉瓶出來給婦人,“大姐這就是曲家鋪子的刀割喉,我分你一些潤潤喉�!�
婦人也不矯情,“我這人確實好酒,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妹子你如果也喜歡喝酒的話,你一路往東走,可以打聽一下一處叫十八里坡的地方,他們那有一種叫做松花釀的酒,滋味也很特殊,是我生平喝過最醇的酒,回頭你也可以嘗嘗�!�
“行�!绷帜弦舭丫泼途频赜浵�。
最后兩人揮手作別,婦人說完“我就送你到這了,剩下的路你自己好好走”便揚(yáng)鞭揮馬馳騁而去。
看著婦人消失的在另外一條道上的背影,林南音莫名覺得胸腔中有什么東西正變得飽脹發(fā)酸。
她喜歡這樣的萍水相逢。
沿著東去的道一路走,林南音突然有些期待起那松花釀的滋味。
于是在路上遇到人后,她都會問一問十八里坡往哪走。
路上行人有點(diǎn)知道,有的不知,她還未打聽到十八里坡的具體位置時,突然天降一場傾盆大雨。
她急忙撐傘尋樹,最后看到前方有一茶棚。
茶棚里駐留的行人很多,有人看到雨中的她連忙招手,讓她快點(diǎn)過去躲去雨。
林南音撐著傘往茶棚快速走去,但雨勢太大,等她進(jìn)入茶棚時,還是被雨水給澆了一身。
“來都喝杯熱水,”茶棚里賣茶的老丈端著茶碗給他們這些被淋濕的行人一人倒了杯熱水驅(qū)寒,“不收錢,你們喝就是�!�
“老丈你不收錢,豈不是很虧�!庇腥诵Φ溃熬退闶菬姿惨窕鹉�。”
“這周圍都是林子,柴火能值幾個錢。”老丈擺擺手,徑自去了灶臺后繼續(xù)燒水。
他這樣一說,囊中羞澀的也就繼續(xù)默默喝茶,而手頭還算寬裕的則問老丈買了碟點(diǎn)心,再要了捆柴,就在中間點(diǎn)了篝火,邀請其他淋濕的人一起烤火。
林南音手里捧著熱水碗,也坐在了火堆邊靠著,中間的火堆迅速將她身上的潮濕蒸發(fā)。
她想了想,從儲物袋里將自己帶來一包芋頭桂花糕拿了出來放到火堆上烤軟,然后分食給買了柴火的那人,接著再增了一份給賣茶的老丈。
“這糕點(diǎn)好吃�!闭埓蠹铱净鸬娜藝L了口糕點(diǎn)便邀請其他人一起共嘗,“特別是里面的桂花蜜,吃著都還有桂花的那股冷香。這糕點(diǎn)姑娘你這是從哪買的,有機(jī)會我也買些給我家人嘗嘗�!�
“在神京南大街一家叫仙客來的茶樓里買的,他家就這道糕點(diǎn)是招牌,別的都不怎么樣�!绷帜弦舻馈�
“原來是神京的東西,怪不得。”周圍人這會兒也一人撕下一點(diǎn)嘗了嘗,嘗完他們也覺得不好白吃人家的,紛紛將自己帶的干糧拿了出來與人共享。
有人知道林南音來自神京之后,便向她打聽神京里的事,詢問她神京是不是特別繁華,還說自己以后有機(jī)會一定要帶自家孩子去看看。
林南音也向他們打聽十八里坡在哪,她若是要去該如何走。
可能是十八里坡離這真不遠(yuǎn),她這一問還真有人知道,當(dāng)即給她指路如何如何走。
一場雨過,眾人衣物已經(jīng)烘干,人也吃飽喝足,他們相互告別后便各奔東西。
這一場突然的大雨,這一次偶然的相逢,他們將來會忘了今日曾碰到過誰,卻不會忘記今日那堆給人溫暖的火。
林南音一直等到所有人都走盡,才撿起篝火中一塊未燒盡的木炭,同老丈告別。
雨過天晴,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她這回感受到了真切的暖意。
茶棚里給她指路的人說她一直往東走,就會看到一條河。渡河之后再往東走五十里,就會到一個叫泉水村的地方,而泉水村邊上五六里外就是十八里坡。
林南音興致勃勃一路往東走,兩天后,她果然看到一條河。
那河邊有個渡口,渡口處人來人往很是熱鬧,而河里有好幾條載客小船,估計都是帶人去河對岸的。
看到這充滿人氣的渡口,林南音不由得想到從前在某處看到的渡口,那里荒無人煙,野舟自橫,渡口腐化,只余荒草中的枯骨。
現(xiàn)在熱鬧的渡口又出現(xiàn)了。
不僅僅是渡口,這一路走來路邊都有了人煙。
上船、渡河,往東再走五十里,林南音終于來到了十八里坡,也喝到了路上那位陌生大姐推薦的松花釀。
這酒的確香醇,撫慰了她顆孤寂已久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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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這酒好�!绷帜弦粲X得好就夸出來,然后她就見老板臉上有一絲掩不住的自得。
“我家這酒喝了就沒人說不好,有些人出門走親訪友都會特地繞到我這打上兩斤去送人。”看的出來店家十分得意自己的手藝,“以前也有大商人來邀請我去東落城開家店,但我開不來,酒沾了錢就成了一門生意,俗。
這酒只有我能釀成這個味道,我兒子孫子都釀不出來。店呢,我就開在這,有緣就能喝到,無緣也莫強(qiáng)求�!�
“那我很榮幸能成這酒的有緣人之一。”林南音道,“老板,你再給我打個五十斤,我有幾個朋友,我也想讓她們嘗嘗這酒的滋味�!�
“成�!钡昙揖剖枪軌颍贿^他見林南音空手一人,也沒個車馬之類的東西,不由問道:“這五十斤可不輕,你可提的動?”
“怎么會提不動�!绷帜弦羧×藗當(dāng)場的空間石捏了個玉色酒壺,然后將酒缸對著酒壺倒酒。
那酒壺看著不過巴掌大小,看上去裝個一二兩小酒就會滿,但林南音提缸酒一倒,縱使店家瞪大了眼睛,也沒見那酒壺裝滿。
一直到一整缸酒全部告罄,酒壺的壺口才顯現(xiàn)出琥珀色的酒液來。
店家看到這里,哪還不明白眼前的女子非尋常人。他有些激動,但更多的是對自己手藝的自豪,“老朽我賣了大半輩子酒,生平還是頭一回見到仙長的神異,實在是大開眼界,妙極妙極。多謝仙長讓我這山野村人長這番見識,你且稍等,我也贈你一樣好東西�!�
說著他回了后院,不多會兒就取了個上面泥巴未盡的小酒壇回來,“這是我初學(xué)釀酒時藏到地下的第一批酒,如今埋有五十年,仙長拿去路上喝。若日后遇到神仙釀藏,仙長看看是那些酒好還是我的酒好�!�
“好,”林南音答應(yīng)道,“日后我若遇到,屆時定會拿來與你同品。”
“那老朽就先謝過了�!钡昙易饕镜馈�
付了酒錢,拎著酒林南音同店家道別,出店而去。
在出十八里坡沒多久,林南音就忍不住嘗了口那五十年的松花釀,還別說,不同于刀割喉的辛辣,這酒芳香醇厚到讓她仿佛置身松山林海,明月照身。
“好酒�!绷帜弦羧滩蛔∮趾攘艘豢冢韧暝俳右豢�,一口又一口,最后她行至一寬闊大河前。
此處無橋無渡口,她干脆召出金精劍砍了一截粗木置入河中,人往粗木上一坐,任由粗木順?biāo)拢齽t繼續(xù)喝著酒。
可能是入口味淺的酒后勁都很大,大半壇五十年佳釀下肚,林南音已經(jīng)暈暈乎乎。
從沒有喝醉過的她這次順著自己的心意,全身心地醉了過去。
醉夢中,她感覺自己就是一道隨波逐流的樹葉,無憂無慮,想去哪就飄蕩到哪,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后來,她不小心掉進(jìn)了水里,風(fēng)有點(diǎn)吹不動她了……
水?
意識陡然驚醒,林南音一個翻身就‘噗通’一聲掉進(jìn)了水里,她不善水,從水里掙扎片刻終于出水的那瞬間,哪知一抬頭就看到漫天繁星。
“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哈,這不就是她無數(shù)次夢中的場景。
身體還在水中,林南音仰著頭看著無邊無際的星空,呆怔了許久許久。
如此隨意所欲的一趟旅程,又是如此神秘美妙的夜。
她決定同自己和解。
漫長的歲月里,所有的人和事,不管是對是錯,都如十八里坡的松花釀。
它出現(xiàn)過,她品過,這就足以。
哪怕滾滾長河終會將他們遺忘,但她會永遠(yuǎn)記得。
世界很大,天地很廣,她永遠(yuǎn)都在路上。
心結(jié)一開,林南音從水中一躍而起,笑著踏水上岸,隨著她動的是周遭的靈氣。
無數(shù)靈力朝著她體內(nèi)席卷,等她觸碰到岸邊的泥土,她原先體內(nèi)留下的暗傷已經(jīng)全部愈合,修為不僅恢復(fù)至原先的最高境界,并且還突破至結(jié)晶五重。
她這突破的動靜不小,周圍有所感知的修士趕到時,只見未名湖中野風(fēng)自萍末而起,直上云霄。
來到東落城,林南音去了萬丹樓。
她的鋪子以前是云閑給她打理,后來是輕曉舟,但她們都是大忙人,所以商鋪的租金之類干脆就讓當(dāng)時的管事徐州收取收攏,她想要去萬丹樓取就成。
現(xiàn)在萬丹樓里管事還是姓徐,也不知道是第一代管事徐州的第幾代兒孫,林南音也不管,她打算來領(lǐng)點(diǎn)零花錢去路上花。不管管事是誰,把她該得的錢給她就成。
當(dāng)她說明她的來意且將身上的地契等都拿出來后,那管事卻一直要讓她說出這些東西的來歷,言外之意,不太承認(rèn)萬丹樓是她的。
剛經(jīng)歷過陌生淳樸的人,現(xiàn)在再見到徐家這種的嘴臉,林南音也無意在他們身上浪費(fèi)時間,直接動手殺至徐府,讓他們給錢。
姓徐的開始還想聯(lián)合城中的人給她點(diǎn)顏色瞧瞧,等發(fā)現(xiàn)還是打不過后,這才老實的交靈石。
重利之下,有貪圖之輩很普遍。
林南音逼著他們把過去的靈石全都交出來后,也沒換人。因為換了人誰知道是不是一樣的結(jié)果,一代忠不代表代代忠,所以她給他們立了個規(guī)矩,下次她來收賬時一定要看到所有賬據(jù),且每一筆都要城主府親自蓋章,如果沒有,到時候抓他們?nèi)迦バ藓拥獭?br />
她說完,帶著兩百三十萬的靈石又離開了東落城。
離開東落城后,她有些不太愿意回道宮,想到酒壺里裝的松花釀,她高高興興朝著流云宗的方向繼續(xù)一路東行。
從東落城到流云宗差不多五萬里,林南音還是和普通人一樣徒步而行。
累了就隨便尋個能避雨的地方睡,渴了問路邊人家討口水喝,餓了就給人寫家書,蹭個一頓飯;遇到?jīng)]有需要她寫家書的地方,她就擺攤畫符。
別人想要什么,她就畫什么,也不收錢,只要拿點(diǎn)吃的來換就行。
她的符很漂亮,看上去花里胡哨的,信的人不多,但她不要錢只要吃的,愿意拿點(diǎn)米糧來換個心安的人也有。
靠著這些,林南音也算一路溫飽無憂。
五萬里路,路上的奇景也不少。有些林南音偶然碰到了就還好,但若是沒碰到的,她也會專門停下來等一等。
在經(jīng)過某地時,她聽當(dāng)?shù)厝苏f這里有云海奇觀,但這景觀平時少見,必須得特定的時候,但究竟特定在什么時候,當(dāng)?shù)厝擞终f不出來。
想到自己的時間又不值錢,林南音就干脆夜行一路上山,然后選了個最好的觀景位置,一邊煉制陣法一邊等。
她煉陣用的還是氣火,氣火被化火訣一催,天氣晴朗的夜晚,隔了幾十里都能隱約見到。
一連三月過去,她沒等到云海奇觀,倒是等來了好奇登山的旅人。
那登山人見到她坐在那里煉陣后,先是一驚,緊接著不敢靠近,在邊緣處停留了片刻后就匆匆下山去。
他一走,后來陸陸續(xù)續(xù)又來了一些人。這些人可能是同第一個人那里知道了她的存在,特意來圍觀她的。
他們大多數(shù)都沒靠近打擾,小部分想靠近的也被其他人給拖了回去。
又一個月后,突然有年輕人出現(xiàn)在山頂,遠(yuǎn)遠(yuǎn)地朝她跪下,說想拜師。
林南音沒有收徒的想法,所以換了個位置,從此背對著那些人。
那想拜師的年輕人開始很有毅力,幾乎每日都來山上跪下磕頭。
有他帶頭,后來也有拜師心思的人有樣學(xué)樣,甚至還有人一步一磕,打算用這來表明自己的誠意。
他們這些舉動林南音這里沒什么動靜,倒是讓下面的一些人誤會山上有什么能治百病的神仙,于是一些家人身患不治之癥的人也開始一路行跪拜禮。
林南音始終閉目不言。
又三個月過去,帶頭拜師的年輕人沒再出現(xiàn)了,他對人說山上那個就是騙子,根本沒用。
后來打算想以心誠打洞仙人的普通人在家人逝去之后,也對山頂?shù)牧帜弦羝瓶诖罅R,認(rèn)為她沒有半點(diǎn)悲憫心腸,見死不救。
在大家的崇敬變成唾罵之后,來上山的人便漸漸少了,只有外地一些路過的人聽到這幢奇談之后,會特意上山來看看是不是真有這么一個無柴自燃的高人在這。
等見到真的有人后,他們有人想搭訕有人想拜師,最后得無所應(yīng),這才遺憾下山。
再之后,林南音就發(fā)現(xiàn)自己就逐漸取代了這山上的云海奇觀,成了來此山必看的一個點(diǎn)。
對于周圍種種打擾她沒太在意,她在這里心很靜,周圍的嘈雜于她來說不過山風(fēng)過耳,不如趁著心靜好好煉陣來的實在。
而且,她還沒看到那云海奇觀。
興之所至,也得興盡而去才行。
在這樣心靜的狀態(tài)下,林南音的陣法經(jīng)驗終于突破至三階上品。
在她突破的那天晚上,這處山頂下了一場絕無僅有的大雨。
她坐在山石下,心中覺得那場云海奇觀應(yīng)該就要出了,哪知在半夜時,突然有一少年扶著一老者登山而來。
少年她不認(rèn)得,但老者她依稀記得似乎是她來到這里后第一個上山發(fā)現(xiàn)她的人。
那是他還是個中年文士,現(xiàn)在竟然已經(jīng)垂垂老矣。
老者見到她,像是見了舊友,開心笑了起來,“我就知道您還在。我來就是想告訴您一聲,上次山頂出現(xiàn)云海奇觀也正是下了這樣一場大雨。您在這等了三十年,大概明日就能得償所愿。”
林南音看著他,道謝道:“多謝提醒。山路難行,閣下不如留下喝杯酒暖暖?”
老者聽完,拄著拐杖走到了林南音身邊,他身側(cè)的少年忙跟上。
山巔風(fēng)雨交加,他們避雨的山石下卻一片干爽。
林南音點(diǎn)柴溫酒,和老者共飲。
在他們閑聊之際,外面已云收雨歇,當(dāng)東方的霞光自天際出現(xiàn)時,眼前翻騰的云海如凌霄仙宮再現(xiàn)人間,座座山頭如云中府邸,云飛浪動之際,似有仙人駕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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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林南音御劍走遍三洲,已見過不少風(fēng)景,也仍被眼前云海開闊、野峰雄奇所驚艷住,又趕上大日初開,光耀萬里,她人站山巔,把酒臨風(fēng),只感自己已如這萬里云海,胸襟大開,濁氣一吐,多年未破的境界再次松動,讓她成功進(jìn)入結(jié)晶六重。
修煉越到后面,境界便越難提升。
修為達(dá)到了結(jié)晶中后期,林南音就明顯感覺自己修煉速度慢了下來,能三十年突破一個小境界,對她來說,已經(jīng)是機(jī)緣巧合,再后面的估計得要更長時間。
天資所限,越到后面就會越明顯。天賦這東西,拼的就是上限。
而她的上限是時間門。
她突破時靈力往她周身襲來,身邊的老者和少年只以為山頂刮了一場大風(fēng),攪得腳下的云霧翻滾異常。
“沒有想到時隔多年,我能再次見到這番奇景�!崩先四坎晦D(zhuǎn)睛地望著云海,少年也同樣挪不開眼。
“因緣際會,這是緣到了。”林南音笑道,“你特意冒雨上山提醒我,我本想將我剛煉制好的小陣作為謝禮送你,但這東西你拿著對你來說不見得是好事。我觀你這孫兒倒是不俗,還身具靈根,我恰好與一些修仙宗門有些許關(guān)系,可以給他們寫一封薦信,推你孫兒入宗。小陣與推薦信你選上一樣,也算了卻我們今日這段因果。”
她這話一出,老者和少年臉上都露出喜色來。
前者會連夜冒雨上山,要說沒有幾分別的心思那不可能,后者則沒有想到自己還能有入仙門的可能。
少年忍不住輕輕拉了一下爺爺?shù)男渥樱险吣沁不知道他的想法。
“仙長,我選推薦信�!崩险叩馈�
東西再好,守不住它也不過是給別人做嫁衣,但他的孫子若是能出頭,那得益的將是整個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