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這換我我也拒絕。”代價太大。
兩人這一遭遇到老太太,實實在在的收獲幾乎沒有,不過可能是一直想要做的事有了點微乎其微的渺茫希望,林南音情緒其實比之前好了很多。
有希望總是好的。
他們兩人繼續(xù)在獵魔戰(zhàn)場上尋找著地魔心臟,偶爾林南音也會好奇地魔心臟的味道:“這玩意好吃嗎?”
“不好吃�!�
“什么味道?你給形容形容�!�
“苦�!�
“一個苦字就想打法我?”
晏溪遂想了想,“大概是一百個苦膽的汁合在一起熬成一滴的味道�!�
林南音模擬了一下那口感,皺起了臉,從此不再對地魔心臟的味道感到好奇。
獵魔戰(zhàn)場寒冷且枯燥,原先林南音還期待自己好運附身,僥幸撿到什么儲物袋或者得到什么寶藏遺跡,從此一飛沖天等等。
可晏溪地魔心臟一個個加起來都快吃到了兩百個,她的修為卻還是練氣一層。
時間一久,林南音的幻想逐漸被獵魔戰(zhàn)場的寒風吹散,她每天按部就班修煉,煉體,唯一能解悶的事就是和晏溪聊天。
晏溪不是個多話的人,他很少主動開口,基本都是她去找話題。
沒辦法,誰讓她耐不住寂寞,總覺得有人說話會有點活人氣兒,不然她真的就要被這周圍的寒氣腌透,哪怕不喝地魔的血,也會成為冰冷的地魔。
“晏溪你還記得我們家院子里的海棠樹嗎?其實我一直都奇怪那樹怎么不在當季還開花�!�
“那株海棠已經生出靈智�!标滔獯鸬�。
“哦,所以你天天坐樹下吸靈氣都不告訴我是吧。吃獨食,記一筆。”
晏溪:“……”
……
“這里真冷,多說話或許會暖和點�!�
晏溪沒回她。
……
“話說你靈根是變異冰靈根,為什么你身上還冒熱氣兒?”
“……大概因為我還活著。”
兩人的對話七零八落,林南音也懶得動腦子,想到什么就說。不拘說什么,只要別那么安靜就行。
這無盡血色的平原里,除了他們的對話聲便只有風聲。無形的孤獨包裹著他們,也讓他們的關系在不知不覺中親近了不少。
林南音自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這鬼地方,心里也做好了發(fā)生一切的準備。
可等她碰到差點將她殺掉的地魔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并沒準備死亡來臨。哪怕她已經見過好幾次死亡的場面,但一旦輪到自己面對那感覺又有不同。
“往左閃!”那日她正和往常一樣走在猴子身邊,耳邊突然傳來晏溪的呵聲。她下意識順著他的話去做。等她剛往左閃身時,她的腳下突然出現(xiàn)一道赤色身影,緊接著她感覺小腹一陣刺痛,她低頭一看卻見自己的小腹已經被一只赤色的手從身后貫穿。
有地魔偷襲!
在獵魔戰(zhàn)場這么久還是頭一次遇到地魔,林南音心中一緊,顧不得傷口當即將自己的武器流星錘甩了出來。
那流星錘重百斤,是齊不天的武器。齊不天死了后,她就干脆繼承了他的武器,一直帶在身邊。
林南音覺得自己反應不算慢,不過那地魔更加狡猾。她流星錘砸了個空,幸好旁邊晏溪銀槍已至,將地魔制在地上。他雖然沒有靈力,但他的武技還在,銀槍如練,那快到殘影出現(xiàn)的槍法很快就壓制住了那頭地魔。
在晏溪的銀槍一頭扎進地魔的頭顱時,林南音手中流星錘也跟著飛至地魔心口,下一刻,地魔心口凹了下去,那頭地魔逐漸沒了動靜。
這一切都發(fā)生的太過突然,確定地魔死透,林南音這才松了口氣,緊接著小腹的痛楚這才朝著她全身蔓延。
她忙拿出療傷丹藥,丹藥效果很好,她服用后,身上的傷口當場愈合,但內里的傷還在,有點痛。
“你還好嗎?”晏溪收槍問她。
“有點冷。”林南音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太弱,咬牙說自己沒事。
“先進帳篷�!�
他們有隨身攜帶的簡易帳篷,平時休息都在帳篷里。那帳篷上有陣法,能抵御一部分寒意。
林南音將帳篷放好,人鉆進去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傷的緣故,她感覺今天格外冷,以往覺得溫暖的帳篷處處漏風。
在她蜷縮著身體想休息,可刺骨的寒意讓她連好好躺著都變成了奢侈。
晏溪過了片刻才進帳篷。
他進來側耳傾聽了會,大概是察覺到了她的冷,他將一直披在身上的大氅蓋在了她的身上,然后用力一裹,大氅將他們緊緊裹在一塊。
有了大氅,這回林南音不冷了。溫暖將她包裹,方才來不及仔細琢磨的死亡恐懼以及后怕這才后知后覺地籠罩在她心頭。
就在剛剛,如果不是晏溪提醒,如果那地魔再往上一些
,她這會兒怕是已經成為了獵魔戰(zhàn)場上新添的尸體。
怎么會不恐懼死亡呢。
但林南音不想讓這抹情緒一直纏繞自己。她只是經歷的少而已,以后次數(shù)多了,總會習慣的。
不去想死亡的陰影,同身側的人聊天就成了最好的轉移注意力的辦法。
“周圍還會有地魔潛伏嗎?”林南音問。
“我剛才查了一圈,沒有,我們可以好好休息休息�!标滔馈+C魔戰(zhàn)場如今還有長生宗的弟子巡邏,地魔被驅逐回地下,他們今天算是倒霉。
得他這句話,林南音人稍微放松了點,“好險,剛差點就死了。我才一十不到,什么都沒嘗試過,就這樣死了也太虧了�!�
晏溪沉默了片刻,他本想勸她離開,但又知道她極有自己的主意,估計勸不動,于是順著她的話道:“你想嘗試什么?”
“那多著呢。什么御劍飛行、眾生朝拜、瓊漿玉露、天材地寶,話本子里寫的,我都想嘗試嘗試�!绷帜弦舻馈�
“我還以為你會遺憾沒能學七娘子招七個夫婿呢�!�
“哦,這也算一件�!�
聊天總是能令人感到輕松一些的,不需要說什么,只要有問有答就行。
既然提到了七娘子和她的夫婿們,林南音忍不住又多和晏溪聊了些她道聽途說的有關七娘子的事,什么夫夫爭風吃醋為此大打出手等等,說著說著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來。
晏溪則一直在聽,偶爾點評上幾句,最后給出結論:“那位七娘子非尋常英杰�!�
“那肯定,尋常人哪能令那些男人臣服,據(jù)說他們還輪了單雙日和初一十五……”話沒說完,林南音聲音戛然而止。
好像同人說別人的房里事不太好,而且晏溪還是個男人。
男人。
原本身側的溫度突然就變得有點不容忽視起來,林南音躺在大氅里,她的胳膊緊緊貼著晏溪的。哪怕隔著布料,她還是能感受到他身上源源不斷傳來的熱氣。
忍不住喉嚨微動,林南音目光看著帳篷頂?shù)溃骸瓣滔愫闷鎲�?�?br />
“好奇什么?”晏溪話音剛落,突然福至心靈,明白了她問的是什么。
他表情窘了一瞬,道:“男子元陽女子元陰對修行都很重要。”
“也不一定吧,傳聞說修仙界也有雙修功法�!绷帜弦粽f著,轉而又問晏溪,“等你靈根恢復了,你難道不打算找個雙修道侶?”
“不打算�!标滔胍矝]想就道。
“為什么?”
“我不需要�!�
“哦。”林南音想了想,旋即了然,“也是,你資質那么好,就算雙修也是別人采補你�!�
真實情況自然不是這樣,晏溪只是單純不想多出不必要的羈絆來。他也沒解釋,這樣的解釋總會給人一種高傲的感覺。
林南音也沒再問,反而是想起了她自己,“你說就我這資質,雙修會不會修煉的更快一點?”
晏溪也不知道話題怎么就聊到了這里,前面才問他會不會找雙修道侶,現(xiàn)在又問她雙修會不會快點。
這是在暗示她想與自己雙修?
這想法一閃而過,晏溪雖然不討厭林南音,但卻也沒想過與她雙修。他正想該如何委婉拒絕此事,卻又聽林南音道:“如果雙修更快修行,那我以后得找個好看的道侶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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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晏溪就感覺有一口氣卡在了喉嚨口,下不去又出不來。
他覺得自己應該松口氣的,因為林南音似乎對他并沒超過普通關系更多的想法,可一想到她在打別人主意,他反而感覺氣更不太順。
他知道,這只是人的占有欲在作祟。
雖然林南音和他只是表面上的夫妻,但他們已經成親,沒有哪個丈夫會容忍妻子惦記別的男人。他是人,他也不例外。所以現(xiàn)在就和當初她提及那位七娘子的時候,他會不悅。
但他不會輕易被這樣的情緒掌控。
“雙修有特定功法,有時候還需要體質特殊。”晏溪竭力忽視心中那口不太順暢的感覺,嘴里說著雙修有關的事,“普通修士雙修會有進益,但不會特別多,除非修煉邪功。事半功倍的話,則需要特殊的體質輔佐。至于想要修行一日千里,這幾l乎不太可能�!�
盡管修煉多年,晏溪對雙修之類的事也所知甚少。
等他將腦海里有關此類的所有事都說給林南音聽后,左側卻遲遲沒有回應。
他眼睛看不見,只能側耳傾聽。在聽到身側平穩(wěn)的呼吸聲時,他就知她已經睡去。
剛進帳篷的時候他就已經嗅到了她身上殘余的血腥味,還有剛剛她開口說話時中氣不足的聲音都顯示她很虛弱。
明明受了傷卻支撐著不睡,看來今天的遭遇是真的嚇到了她,所以才這么緊繃,急需和他聊些其他的事來弱化那些恐懼。
晏溪很能理解她此時的情緒,當初他何嘗不是這么過來的。
就是因為不想死,所以才想走的更遠。
帳篷外的風凜冽地刮著,晏溪始終留意著外圍的一舉一動。他和林南音兩個人得有一個保持清醒。他眼睛看不到,其他的感知會更加敏銳,加上他多年對戰(zhàn)地魔的經驗,在此時也算夠用。
在晏溪將注意力放在帳篷之外時,他沒注意到他身側已經睡著的人正不知不覺貼他貼得更近。
人是向往溫暖的,特別是在這樣一個受到驚嚇的寒冷之夜里。
晏溪一直到林南音的手放在了他的腰上,這才驚覺兩人的姿勢似乎過分親密。
帳篷只有一個,之前林南音同他睡一塊時,她很規(guī)矩,兩人除了胳膊之外幾l乎沒有其他接觸,而現(xiàn)在林南音身體微側,左手掌心向下無意識搭在了他的腰上。
晏溪覺得這樣不妥,他伸手抓住林南音的手腕想幫她放回去,然而他剛把她的手拿起,她就已經重新掙脫放了回去,且還頗為叛逆地摟了摟他的腰。
“……”
因為動作的改變,某人的姿勢也隨之有些許變化。
晏溪左半邊身體都陷入一片熱源當中,這讓他有些許不好意思。而就在他再次想將腰部的手拿開時,他突然身體一僵,表情瞬間失控。
林南音在摸他的腰!
她像是在把玩什么一般,手指不輕不重地摩擦著他的腰肉。剎那間晏溪的所有感知全都集中在
她的手指之下,呼吸也隨之屏住。
不再遲疑,晏溪這回一把抓住她的手將之塞回了她的身側,接著再將她的身體掰正,讓她由側躺變成仰躺。
將這些做完,晏溪聽她呼吸依舊平穩(wěn),便知剛才那一切都只是個小小的意外。
她不是故意的,他也會當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但愿……他靈根盡快恢復吧,他若恢復了,他們應該就不至于擠在這樣一個狹小的空間里了。
在晏溪思緒紛雜時,林南音正在做夢。
她夢到她得到好運地得到一處遺跡,靠著那處遺跡她修為一日千里成為修仙界第一人,之后便一路將地魔切瓜砍菜,直搗地魔老巢。
地魔老巢的中心處長著一株黃金一般的果樹,樹上只有一枚桃子模樣的果實。她將之摘下后,那果子不似尋常果子那么冰涼,反而有著淡淡的溫度,宛如一塊暖玉。
此寶貝一入手,她忍不住反復揉捏賞玩,只覺愛不釋手。
那寶貝被她玩著玩著,突然就在她手心裂開,接著無數(shù)道金光迸發(fā),里面緩緩浮現(xiàn)出一道人影。
她還沒琢磨出這桃子咋就變成了人時,周圍屬下頓時排山倒海般跪下恭賀道:“賀喜魔王終得道侶�!�
道侶?
下一刻林南音不知怎么就醒了,她睜開眼,夢境從她腦海中迅速消退,她記得從仙果里崩出來個道侶,只可惜她都沒看清她那‘道侶’的臉,只記得他的腰很勁瘦。
也不知道臉長的如何。
任由思緒飛了片刻,林南音的意識逐漸清明。她正準備起來,卻瞥見身側晏溪的側臉。
從她這角度去看,他的鼻梁高挺,下頜線輪廓分明,哦,還有他的喉結,總會不由自主吸引她的視線,讓人想咬。
當初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覺得他喉結很好看,現(xiàn)在看還是好看。
她也是個俗人,會‘食色性也’。
只可惜,這人一心向道,而她也沒有強拉人下水的念頭,不然高低得嘗嘗是個什么味。
起身,離開,外出巡邏。
在林南音離開帳篷后,原本躺著的晏溪微微吐了口氣。
眼睛瞎了后,其他感官過于靈敏有時候也不是一件好事。就比如剛才林南音的打量,哪怕他看不見,也能察覺到她那落在自己身上一寸一寸打量的視線。
他不懼任何目光,但剛才他愣是感覺自己被看到皮膚隱隱發(fā)燙。
或許他該找個合適的機會,勸林南音離開。
心中主意已定,晏溪也跟著起了床。
不過他的‘勸說’還沒機會說出口,就被其他事給暫時吸引走了注意力。
在經過昨天對戰(zhàn)地魔之后,林南音覺得自己不適合流星錘這種武器,盡管這武器是靈器,但她感覺還是太沉,難以控制,她覺得自己或許更適合輕便靈巧的武器,比如劍、锏或者鞭子之類的東西。
武器這東西要的就是適合自己。
晏溪也贊同她的
看法。
可惜,獵魔戰(zhàn)場死了那么多人,卻沒有一柄好劍留下,留下的也都是一些殘缺的鈹銅爛鐵。
在他們一路搜搜尋尋差不多走了三天,他們突然碰到四個長生宗的弟子。
這些弟子是留在獵魔戰(zhàn)場巡邏的,個個修為不俗。
林南音不認識他們,他們卻都認識晏溪,個個上前來抱拳道:“晏師兄!”
晏溪一聽聲音便知道他們是誰,“落塵?”
“是我。”四人里為首的修士見到他們很是驚喜,“晏師兄你怎么也在這?”
林南音當即警覺。
吞服地魔心臟這種事肯定不能讓外人知道。
于是她替晏溪回答道:“他是陪我留下來搜集地魔血液的�!�
這回那四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其實他們剛在看到他們時,就已經大概對這小女修的身份有所才想,“閣下是師嫂?”
“嗯。”林南音大方承認。
“可我記得你不是沒靈根嗎?”四人里另外一人道。
“她比較特殊,”此時晏溪開口,林南音無靈根卻能修煉也得當作秘密來保守,“靈根接近于無,同我成親之后才被發(fā)現(xiàn)�!�
“原來如此�!贝蠹译m然驚奇,卻沒再多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