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鳥,無人性
外頭逃過一劫的絹布大喝:小心——
扈輕沒來得及扯出心神,只聽兩耳里轟的巨響,之后身體一輕,似是被拋了起來。
很奇異的,她沒了炙熱的感覺,只覺身體里異乎尋常的清涼。
裹著她的絹布一散再擰緊纏回手腕上,絹布急急的說:烈日灼炎認你了,誕生它的太陽精華不甘心,要發(fā)泄怒火。
聽此,扈輕有些許心虛,要是自己辛辛苦苦孕育的孩子被人搶,她絕對提刀殺人。
身體不受控制的翻滾,頭昏眼花中她聽到有咔咔聲,似乎是空間破碎的動靜。
它不會是要弄死我吧
應(yīng)該不會。你被烈日灼炎承認了,它只是發(fā)發(fā)火而已。
扈輕覺得也是:我一點兒都不覺得燒了。
絹布:你態(tài)度好點兒,讓它發(fā)泄夠了自己就散了。
扈輕一愣,散了那多可惜,這可是純粹的太陽的能量啊,要是用來煉器——
絹布感受到她的想法:揀了西瓜放過芝麻吧。你若強行吸收,怕會兩敗俱傷。頓了頓又道:說不定這股太陽精粹落到別的地方還能再孕育一昧靈火。
扈輕懂了,不能貪心,要給后人留福德。
你還懂這些。說絹布。
絹布平靜道:以前學(xué)的,你不喜歡的話不用聽。
扈輕說:我喜歡啊。我不也一直這樣做我以前采靈植從來不絕根。她笑:我還以為你跟我學(xué)的。
絹布:...你好大的臉我跟你學(xué)。
兩人看不見的角度,一團巨大濃郁的金色火焰沖破空間向天空疾射幾下消失而去。身后空間崩塌的聲音和能量波動驚動遠處好幾撥人。嗖嗖嗖疾射聲不絕,三五群人從不同方向圍過來,眼睜睜看著一個小天地在他們眼前崩塌,不到三五息的時間,小空間被主空間吞噬得一干二凈,他們連仔細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更加無法知道這里頭出過什么寶貝了。
痛心疾首。
有人展望天空,卻見白云慵懶,哪里還有什么寶物的痕跡。
唉,晚來一步啊。
眾人沉默不語的散去。
而金色火焰一路橫沖直撞只想燒死偷竊它寶貝的小賊,奈何烈日灼炎認可了她本能保護她,金色火焰除了破壞她經(jīng)脈肉身卻始終無法要她的命,最終在穿越了好幾層不同天空后放棄,將人狠狠向下一丟。
咻——嗵——
扈輕投入一片深不見底的藍。
猝不及防嗆了水忙閉息。神識掃過身體,發(fā)現(xiàn)體內(nèi)被破壞的厲害。經(jīng)脈寸斷,丹田上的穴竅爆開,靈力凝滯不動,無法調(diào)動療傷。外頭衣服損毀,無論是最外的寶衣還是鮫紗中衣以及金蟾皮做的防護內(nèi)衣,全被燒壞,幾下沖了干凈。皮膚大面積燒傷,這反而最好修復(fù)。
空間里有藥,神識拿出來口服外涂,再隨便揀了一身衣裳套上。
激流涌動,靠丹藥恢復(fù)一絲絲靈力的扈輕無法掙脫出來,索性隨波逐流專心養(yǎng)傷,絹布獨自留意海底動靜,但愿他們不會遇到兇惡的海獸。
大約扈輕的好運仍在,一路飄蕩,雖然沒能到海面冒個頭,但路途上非常平靜,他們遇到的最大的活物也不過是無害的海魚群。
這一日,扈輕終于將體內(nèi)斷成蛛網(wǎng)的經(jīng)脈修復(fù)好與丹田連通,靈力來不及運轉(zhuǎn)一個大周天的時間,腰間一緊,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抽了上去。其速度之快,讓她無法反抗。
隨著一聲破水聲,她懵呆呆的看見了山、看見了海,并直面長空。
細細的釣線甩上高空,轉(zhuǎn)了幾圈,呼呼而下,扈輕被風(fēng)灌一臉睜不開眼,等張開眼,對面是一張漂亮的男人臉。
咦,這是個人
咯噔,扈輕心里說:這不是人。
咯噔,絹布心里說:千萬別被發(fā)現(xiàn)烈日灼炎。
男人上下掃視著釣上來的人,那釣線配合的將扈輕轉(zhuǎn)圈,半天。
才是個小元嬰,還是重傷的。奇怪,人是怎么跑到這里來的
扈輕生怕他問自己什么,自己這點兒小斤兩怕是不能在仙人面前糊弄。不過眼前這男人似乎并沒有好奇心。
好在年紀(jì)小,肉也嫩,雖然比不上龍魚滋養(yǎng),卻別有一番滋味兒,那就——
扈輕慌了,她眼見男子手腕上慢慢生長出來的硬片,不敢去想這男人究竟什么身份,急急出口祈求:大人,我有用的,我我我——我是煉器師。
男人微微愕然,似乎奇怪一個人怎么會說話似的,眨了下眼突然狂笑:哈哈哈,煉器師一個連靈仙都不是的凡仙而已,跟我還煉器師——小東西,我們妖可用不著你們?nèi)俗龅哪切┢沏~爛鐵。
被釣線吊著送上前,扈輕大急,仿佛看到下一刻自己被開膛破腹——開膛破腹
等等——
我會做飯!我是廚子!名廚!
上前的動作一停,男人臉上表情變得若有所思:廚子——這個玩意兒好像有點用呀...
扈輕狂點頭:是是是,我很有用的。
男人懷疑掃了她一眼,忽然沉重氣勢壓來:你不是為了逃生而騙我吧
扈輕身體擠壓的疼,才修復(fù)好的經(jīng)脈又隱隱有了破裂的跡象,不敢心里罵娘,點頭如啄米:沒沒沒,絕對沒,不信我現(xiàn)在就給大人您展示一下。
男人氣勢一收,變得不羈:料你不敢。我?guī)阕摺?br />
恩走走去哪里
下一秒,男人搖身一變變成一只巨大體型的兇禽,唳的長鳴,搖搖直上擊碎青云,爪上一根細線繃得筆直。
扈輕在線的另一端被吹成破布,腰被拽著,折得腳后跟直打后腦勺,心里有歌聲嘹亮:大風(fēng)吹大風(fēng)吹一直吹...
這鳥,無人性甚!
絹布悄悄說:保住烈日灼炎保住咱的秘密。他是通背神鷹,修為至少是地品。
神鷹
絹布:殺龍吃龍的那種。
扈輕:...你咋不說他是金鵬大王
絹布:金鵬里也有能吃龍的,還有吃土的,看哪種血脈。
等等——我和你意念溝通,他不會發(fā)現(xiàn)吧
絹布說:不會,除非他能感應(yīng)到你的胡思亂想。
絹布沒說的是,他懷疑吞金神獸或者那個蛋已經(jīng)給扈輕設(shè)了更高級的防護,不然憑她連瓶底都蓋不住的小元嬰修為,不可能身上的秘密瞞得住地品的通背神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