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是她的報應(yīng)
次日，墨司淵的人派來給孟方意簽認(rèn)罪書，并問了回魂丹放置何處，得到答案后，不足半日，孟方意便被放出刑司。
重見天光的孟方意還來得及高興，她的宮婢就掩淚上前，顫唇顫聲，“娘娘……”
孟方意微頓，一時霧上心頭，隱隱不安。
雪衣哽咽道，“云珠沒了！那群人要搶娘娘的回魂丹，云珠護(hù)丹心切，直直撞上了侍衛(wèi)的刀柄，血濺當(dāng)場！”
孟方意大腦一片空白。
要說云珠，這天底下沒幾個人像云珠這樣對她。
她的手足都不夠云珠對她的十分之一的好。
云珠在她房里長大，她并不是家生子，是孟方意從外面撿回來的，本是要被賣去私窠子的，是她救了云珠。
猶然記得七歲時，孟方意生了一場大病，恐是挺不過去了。
云珠便硬生生餓了自己三日，滴水不進(jìn)，她說，“我便是為小姐而生的，小姐沒了，我也不會活著的！只要我云珠在一天，小姐的命便是我的命！”
那奶聲奶氣的聲音猶在耳畔。
年少的誓言，一言成讖。
除了孟家，沒幾個人知道這回魂丹對孟方意的重要。
她怕孟方意回來沒有藥吃，便拼死守護(hù)，連自己的命也要搭上。
那一刻，孟方意感覺自己猶如天裂，一口氣沒呼吸上來，瞬間兩眼發(fā)黑，她的聲音不停地發(fā)顫，“云珠……云珠…云珠在哪？”
“我要見她……”
“告訴我云珠在哪？”
雪衣連忙扶助了孟方意，眼淚嘩啦地流下來，“鳳鳩宮的人怕云珠晦氣到了他們主子，便派著幾個刷恭桶的太監(jiān)把云珠拖走了！奴婢根本就攔不住……”說著，她也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掉，聲音嘶啞至極，“是奴婢無用！娘娘，你要怪就怪奴婢吧！”
鳳鳩宮如今住的人，除了謝妤，還有誰？
謝妤如今是墨司淵的心上人。
為了謝妤的身體，不過就是一個死了的宮女，那群奴才自然不會和謝妤作對。
雪衣只是一個小小宮女，又怎能護(hù)得住。
孟方意整個人胸腔發(fā)抖，“不怪你，怪我……雪衣，你去找云珠，不用管我，無論如何也要把云珠找回來，云珠，云珠……”
雪衣含淚重重點頭。
孟方意推開了她，用盡最后一點力氣，“去�！�
雪衣一步三回頭看她，終于忍著淚，邁著步伐去尋云珠去了。
孟方意踉蹌了幾步，手里握住了胸口前的玉，臉色一點點蒼白。
這方，司禮監(jiān)的太監(jiān)抬著一把歩攆不緊不慢地走來，那為首的太監(jiān)看了一眼孟方意，語氣陰陽而道，“娘娘好福氣，這是陛下特意為你準(zhǔn)備的歩攆，吩咐奴才送娘娘回宮�！�
孟方意看了那歩攆一眼，沒有歡心，只有倦怠。
這算打一巴掌給顆甜棗嗎？
可她不需要了。
曾幾何時，她以為她奮不顧身嫁給墨司淵，是她一人的事情。
如今看來，今日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如果她沒有蠢到非要嫁給墨司淵，孟家也不會扶持墨司淵，給了他獨攬大權(quán)的機會，那么云珠也不會為了護(hù)住回魂丹而死。
是她太蠢，以為年少的情愛大過于天。
終是識人不清，錯愛他人。
如今回魂丹被拿走，她也注定壽短。
這是她的報應(yīng)。
孟方意驟然笑了兩聲，“不用�！�
“劉公公或許你不知道，我已經(jīng)被陛下所廢，如今不再是貴妃了。我的家人會來接我出宮，就不勞您操心了�！�
劉公公一愣。
孟方意不管這些人如何想的，踉蹌幾步上前，想要自己先走回宮里，可是腦海不斷浮現(xiàn)云珠的臉，風(fēng)劃過她的臉帶走大片淚水。
終于，她撐不住了，兩眼一黑，往后倒去。
……
“小姐如果有天你在宮里面待得不快樂，那云珠就算爬著也要背你出宮�！�
“云珠的命曾經(jīng)很微賤，因為小姐才變得珍貴�！�
“小姐……”
“云珠去了�！�
“……”
“不要！”她嘶聲力竭的一句喊，瞬間眼前一片模糊，眼淚不停流下。
忽然一雙節(jié)骨分明的大手握住了她，“孟方意�！崩涑恋穆曇魡局拿�。
孟方意呆滯地回頭，對上那雙猶然隼般的眼睛，墨司淵握著她的手，她整個心臟抽動的厲害，幾乎是立馬抽回了手。
男人看著掌心一空。
孟方意眼睛發(fā)紅地望向他，“為什么？為什么我都已經(jīng)把回魂丹給你了，你為什么還要殺了云珠！”
墨司淵一頓，蹙眉，“你說什么？”
孟方意聲音嘶啞，“我欠你什么了！墨司淵，我欠你什么了！我從來沒害過謝家，沒害過謝妤，你為什么要殺云珠，你把我的云珠還給我！”
她的聲音已經(jīng)撕裂的不成樣子，眼睛里全是恨意。
如果可以重來。
她寧愿不要認(rèn)識墨司淵。
寧愿自己此生斷情絕愛。
也不要認(rèn)識墨司淵。
這樣云珠就不會死了……
墨司淵蹙眉，聽到‘云珠’二字，回想過后，才想起這是她身邊的陪嫁丫鬟。
見她掙扎，他緊緊地攥住了她的雙手，“別動，云珠的事情朕不知道，朕會派人去查�！�
他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可眼下力量懸殊，她根本沒有多余的力氣，只能憤恨的看著她，痛恨著自己的弱小。
旁邊候著的太醫(yī)不停地擦著汗，都說如今貴妃已經(jīng)成了棄妃，但哪個棄妃敢這樣對皇帝，還敢直呼其名的，這他還真是第一個見到的。
太醫(yī)見狀，連忙道，“娘娘萬萬不可動了胎氣！如今保住龍?zhí)ゲ攀且o事，切莫悲思過重�！�
龍?zhí)ァ?br />
孟方意大腦一片空白。
“你說什么？”她臉色瞬間蒼白，唇間發(fā)顫。
太醫(yī)抬眼看她，“娘娘你已經(jīng)有兩個月份了�！�
孟方意身子弱，月事向來不準(zhǔn)，她怎么會……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期盼與墨司淵能有一個健康的孩子，試了不少法子，卻終是無用。
她本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但偏偏它來了。
墨司淵顯然早就知道了，“這個孩子你要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