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直到在謝承意和謝承乾的帶動下,他才慢慢打開心扉。
在他第一次小心翼翼地跟著謝承意叫我母妃時,我沒有糾正他。
而是拿出早就為他縫制好的布包:「我已經(jīng)和你父皇說過了,明日你就和承乾承意一起去上書房念書吧�!�
他接過布包,跪下后沖我叩拜后哽咽道:「承……承澤謝過母親。」
就這樣,我的臨月宮成了皇宮最大的托兒所。
我一拖五就這么過了八年。
八年足以改變很多事情。
譬如曾經(jīng)說話奶聲奶氣的謝承意如今像個皮猴子,闔宮上下,除了我沒人能奈何他,又譬如自小聰慧的謝承乾如今在朝堂上已經(jīng)有了話語權(quán),成了一個合格的太子,博學(xué)多才的承澤也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長公主清婉兩年前嫁給了探花郎,如今夫妻恩愛,不必我操心。
唯一還留在臨月宮的,就只有到了臭美年紀(jì)的瑞昭。
本來日子過得祥和又平靜。
我都想好了,等皇帝一蹬腿,承乾登基后,我得出宮去看看齊國的大好河山。
只是我沒想到的是,虞氏有一天還能從冷宮里出來。
要說我沒想到,不如說是六宮上下以及滿朝文武都沒想到。
整整八年,艱苦貧寒的冷宮不但沒有磋磨掉她半分顏色,反而將養(yǎng)得愈發(fā)動人。
當(dāng)她低眉順眼地來拜見我時。
我面無表情地將那盞熱茶潑到了她臉上。
隨后抽了某個侍衛(wèi)的劍,去了皇帝的養(yǎng)心殿。
當(dāng)我將劍橫在皇帝脖子上時,劉公公抱著我的腿苦苦哀求:「娘娘!娘娘冷靜啊!」
「為什么把她弄出來?」我問。
皇帝像是感受不到橫在脖子上的劍刃一般,低頭看著自己的奏折。
直到批完那本奏折,他才抬起頭,微笑道:「時候到了。」
我手一軟。
倒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他眼里閃爍著的瘋狂。
我總感覺隱隱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15
后面一連半個月,皇帝都宿在虞氏的宮里。
她的位份也一升再升,最終恢復(fù)到曾經(jīng)的貴妃之位。
不僅如此,皇帝甚至不顧前朝反對,為她賜名換姓,曾經(jīng)的罪臣之女虞音,搖身一變成了當(dāng)朝太傅幺女余盈。
虞氏恢復(fù)了貴妃之位,最惦記的當(dāng)屬養(yǎng)在我膝下的謝承澤。
雖然謝承澤早就出宮建府。
但隔三差五還是會進宮陪我吃飯。
虞氏就每次守在他經(jīng)過的路上。
今日送雙靴子,明日送件衣裳。
在謝承澤又一次來我宮中陪我吃飯時,我問他:「你想回到你母妃身邊嗎?」
謝承澤頭也不抬,溫聲道:「我此刻不就在我母妃身邊,陪她吃飯么�!�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和你說正事呢�!�
他抬起頭:「我說的是真的,我只有你一個母妃�!�
說完,他往我碗里夾了塊蓮藕,認(rèn)真道:「以后母妃不要再提這種事了,孩兒會傷心的。」
我愣了愣:「好吧。」
然而天總是不遂人愿。
皇帝就像是發(fā)了失心瘋一般,下旨讓謝承澤回到虞氏宮中。
理由是貴妃思子過度,要謝承澤去盡這八年未盡的孝道。
去他媽的孝道。
我本想著,若謝承澤再來,就寬慰他,讓他忍一忍,等皇帝死了就好了。
沒想到謝承澤至此再沒來過我宮中。
再見到謝承澤時,已經(jīng)是三個月后了。
虞氏生辰,皇帝給她辦了個宴會。
三個月不見,謝承澤瘦了一大圈,曾經(jīng)無論何時都溫和的雙眸如今宛如一灘死水。
我借著宴會空隙想同他說說話,他卻避我如蛇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