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曾良的愛恨情愁
得到孔森和緝私隊隊長的允許后,曲流弱簡單整理了一下警容就走進刀疤臉所在的審訊室,在踏入審訊室房門的瞬間,她的面色變得如同冰塊一樣寒氣四溢。
緩慢的走到審訊桌跟前坐下,曲流弱沒有開口問詢哪怕是年齡姓名之類的簡單問題,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刀疤臉。
刀疤臉眼角肌肉細微的抽搐了幾下,他從曲流弱身上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之前負責(zé)審訊他的都是男警員,盡管面色嚴肅莊重,在他眼里卻都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不足為慮,可眼下曲流弱冰冷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見刀疤臉刻意躲閃自己的目光,曲流弱心中一陣冷笑,還以為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還不是外強中干的蠟槍頭!
沒去管曾良的躲閃,曲流弱依然用這種冰冷的目光盯著他,足足十幾分鐘后才轉(zhuǎn)頭對著一邊的審訊記錄員開口說道:“把燈光調(diào)弱點吧!都到這份上了,折騰他干嘛��?”
這聲音在記錄員聽來略顯淡然,可傳到曾良的耳朵里,卻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觸,就像是看待將死之人那樣,一股子憐憫滋味。
“干嘛��?繼續(xù)照著唄!老子都沒慫,你們慫個啥?”曾良梗著脖子叫囂,他想用這種方式來沖淡心中的恐慌,
“啪”記錄員一拍桌子,厲聲喝道:“喊什么喊?這是什么地方?給我老實點!”
“行了,別跟他一般見識,我也懶得問了,你按之前那些人的流程隨便問一下然后記錄下來我拿去交差,反正這人已經(jīng)定性了!”曲流弱依然冷淡的說著,這讓曾良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小丑,拼命的蹦跶著,別人壓根兒就沒把你當回事!
“姓名,年齡,民族,這些剛才也問了你不少遍了,別讓我挨個兒問,自己說吧!”記錄員也被曲流弱的態(tài)度感染了。
此情此景之下,曾良的內(nèi)心那叫一個煎熬啊,他很想問問曲流弱口中的已經(jīng)定性了到底是個什么意思,卻又覺得自己不能妥協(xié),這一切都是為了詐自己開口。
“聾了?聽不到我在問你?”記錄員終于火了,之前的審訊過程中,雖然這個曾良很不配合,可是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問題還是會開口老實回答的,可現(xiàn)在呢?問他話就跟沒聽見一樣?換做誰不惱火?
“行了行了,為他發(fā)火不值當!”曲流弱拉住有些暴走的記錄員,轉(zhuǎn)過臉直盯著曾良,“之前給了你不少次機會,但是看你這意思擺明了不準備要,那我們直接干脆點,我?guī)湍銓憘審訊記錄,你自己按個手印簽個名就算了結(jié)了!”
“憑什么啊?我什么都沒說,你哪來的審訊記錄?信不信我上訴你們知法犯法捏造審訊口供!”曾良覺得自己抓住了對方的把柄,言語不由得更加囂張起來。
“知法犯法談不上,但是上訴我們捏造審訊口供,你怕是沒機會了!你那些同伙推到你身上的罪行可不少,估摸著怎么判決都是個死刑立即執(zhí)行!”曲流弱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咂了咂嘴潤唇后繼續(xù)說道,“而且,你那個二姐可是配合的很,你跟股東暗中達成協(xié)議,以夜來香酒吧作為中轉(zhuǎn)據(jù)點,從事非法走私活動,涉案金額之大堪稱金陽市首例,你覺得,這些罪名挨個兒套下來,你還有機會上訴嗎?”
“不可能!她不可能這么對我的!”曾良頓時慌了,他寧可相信那些同鄉(xiāng)全都背叛了自己,也能接受自己被股東丟出去當替罪羊,卻無法接受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出賣。
“沒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曲流弱的聲音依然平靜,“仔細想想她之前的所作所為吧,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來的呢?亦或者,你以為自己的情深意切,就能換回點什么了?我不得不說你天真的可愛!”
曲流弱這話一說出口,曾良整個人都萎靡了下來,他跟著楊淑芳的時間不短了,正如那幾名同鄉(xiāng)所說,他根本不是楊淑芳的親弟弟,而是曾經(jīng)的情弟弟罷了!
那個時候,楊淑芳還沒有成為夜來香酒吧的老板,而是傍著個有些勢力的混混頭子當“大嫂”,可大嫂又豈是那么好當?shù)�?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楊淑芳將曾良叫到了金陽市,平日里就幫她處理一些私活,比如說某些想要走同樣道路上位的女人之流。
一來二去的,楊淑芳跟曾良的關(guān)系就變得復(fù)雜起來,平日里為了掩人耳目就以姐弟相稱,倒也一直相安無事。
可自從楊淑芳成為夜來香酒吧的老板之后,在曾良看來完全跟換了個人一樣,不但總是跟他保持距離,而且決不允許他逾越半步。
不僅如此,因為曾良最值得信任,所以平時楊淑芳去跟股東匯報情況的時候,都是由曾良充當司機和保鏢,如此一來一些齷齪的交易對曾良而言自然就談不上什么秘密了。
對于這些事情,曾良一直都是默不作聲的選擇視而不見,可現(xiàn)在被曲流弱直接揭開傷疤后,回想起來自然是更加咬牙切齒。
“想明白了?”曲流弱一副玩味的模樣,右手支著腦袋,用憐憫的目光掃視著眼前曾良臉上的數(shù)道疤痕,“回過頭想一想,你自己也覺得自己很傻對吧?瞧瞧你這一臉的刀疤,隨便哪一道偏上一點,嘖嘖,你這條命應(yīng)該就沒了吧?”
“別說了!”曾良忽然怒聲喝道,他不愿意再去回想昨日種種,更不愿意再想起這些刀疤的由來。
曲流弱攔住準備開口呵斥曾良的記錄員,她知道自己的語言攻勢已經(jīng)湊效了,眼下就看如何引導(dǎo)曾良心中的怨恨和不甘!
“你也就只剩下在這里嚎嚎幾句的本事了!人家把你賣了個干凈,你真準備替人兜底?我看了告訴你,楊淑芳的供詞如果真的坐實了,不但她沒事,你的那些同鄉(xiāng)也頂多被關(guān)上十天半個月,你挨一顆槍子兒一死百了,他們可以繼續(xù)在外邊揮霍無度,到時候還會有王良趙良頂替你的位置,你真的甘心?”曲流弱站起身走到曾良的跟前,用復(fù)雜的目光反復(fù)掃視著他。
曾良低下頭沉思不語,甘心?怎么可能甘心!自己憑什么抗下那些子虛烏有的罪名?憑什么替那個從來沒有珍視過自己的女人去死?就算一開始對自己有恩,可這么多年過去了,自己替她當了多少刀?早就還清了!
“她自己就是夜來香股東之一!”曾良的聲音很低,卻是咬牙切齒充滿了憎恨,“她用實際管理夜來香、直接參與走私中轉(zhuǎn)運輸以及身體作為交換,占據(jù)夜來香百分之五的股份,還有走私渠道的年終分紅。”
“其他股東你都知道多少?”曲流弱心中暗喜,卻是不露聲色地回到座位上,一副不太愿意多說話的模樣。
“他們在金鵬商務(wù)會面,要么是十七號要么是十八號,聽二……楊淑芳說,好像不同級別的股東見面時間也不同,她能見到的都是小股東,分管一些中轉(zhuǎn)渠道的那種!”曾良不再有所隱瞞,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他們上邊還有一個大股東,背后很有能量,當初她能成為夜來香的老板,就是因為那位大股東弄死了原來的老板!”
曲流弱當即心中一凜,看樣子這個大股東應(yīng)該就是子午會的人,抓住那些小股東價值并不大,充其量也不過是搗毀一條中轉(zhuǎn)線路而已,想要徹底將這個走私渠道搗毀,一定要抓住這個真正的大魚才行!
“這一批冷鮮魚都是從三鑫海鮮加工廠運出來的,在倉庫里停了有兩天,好像是出了些事兒,這批貨比較扎手所以楊淑芳才會急著早些運走清算掉!”
“另外,三鑫海鮮加工廠的老板跟楊淑芳好像也有些關(guān)系,具體怎么回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見過他大半夜來找楊淑芳,而且進了她的房間!”
聽到這里,曲流弱不由得一陣無語,這個世界還真挺小的,查著查著又繞回了起點!現(xiàn)在看來這個三鑫海鮮加工廠的老板,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簡單�。�
“王彥凱來找楊淑芳多少次你還記得嗎?”曲流弱當即開口問道,這個問題很關(guān)鍵,如果王彥凱經(jīng)常跑過來找楊淑芳,那就說明他對走私一事絕不可能一無所知!而且,梁月英的死很有可能就是替罪羔羊!
“我見過三五次,但是具體多少次我也不知道,自從她掌控了夜來香酒吧之后,就把我踢到了一邊,很多事兒對我都防了一手!”曾良說到這里,面色變得猙獰起來,“楊淑芳手上沾著命案,晟哥被抓的事兒完全是頂缸,當年那個死掉的人是楊淑芳殺死的!”
聽到這里,曲流弱就知道楊淑芳成為了一個關(guān)鍵,這個女人的心機簡直深得可怕!能夠讓一個混混頭子替她抗下罪責(zé),能夠讓曾良這種人癡心不改的鞍前馬后好幾年,可真是好手段��!
“除了這些,你還知道別的什么嗎?別等我問,但凡能想起來的全都說了吧,在對你量刑的時候,我會申請對你進行減刑!”曲流弱如此說著,掏出手機給項宇發(fā)了個短信,讓他那邊查一查金鵬商務(wù)酒店的背景,尤其是明里暗里的老板到底是誰,負責(zé)管理的人又是什么來歷之類。
眼看都說了這么多了,曾良也沒有理由再隱瞞什么,索性竹筒倒豆子一樣,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都一五一十撂了出來,雖然大多數(shù)內(nèi)容沒什么實際作用,但是整理起來后還是可以作為佐證呈堂。
將這些盡數(shù)記錄在案后,曲流弱忽然話鋒一轉(zhuǎn),“在我們趕到之前,我的一個同事在你們酒吧發(fā)出了最后一條短信后失聯(lián),對此你有沒有什么要說的?”
“��?他是警察?”曾良楞了一下,因為他之前的態(tài)度非�?咕埽灾柏撠�(zé)審訊他的警員并未問起過這個問題,而他一直認為唐天是“江湖”狠人,而且還是楊淑芳背后大股東想要招攬的那種。
“這事兒我是真不知道多少!”驚訝過后,曾良陷入了莫大的恐慌,如果這事兒解釋不清楚,眼前這位女警肯定不肯善罷甘休!“當時楊淑芳給了我一張照片,就是那個警察的,讓我在大廳等著,如果他來了,就卡著點帶他去見彭小姐,我也沒多想就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