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駕崩
乾清宮。
君澤辰靜靜地佇立在景圣帝寢殿之外,身姿挺拔卻透著一股凝重。
秦太醫(yī)站在一旁,滿臉皆是苦澀之色,帶著無盡憂愁。
秦太醫(yī),父皇已經(jīng)沒有任何辦法了嗎
君澤辰面色極其嚴(yán)肅,俊美的面龐上帶著悲痛,眼眸中更是溢滿哀傷和痛惜。
秦太醫(yī)沉默著,沉重地點了點頭,動作仿佛有千鈞之重。
這時,德海公公緩緩地走了出來,輕聲說道:太子殿下,陛下讓您進去。
君澤辰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fù)著內(nèi)心的波瀾,隨后抬腳堅定地踏入了寢殿。
景圣帝虛弱地穿著明黃的寢衣躺在床上,面容灰白如紙,往昔的威嚴(yán)已蕩然無存。
此刻的他僅僅只是一個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垂危之人。
君澤辰緩緩走到床邊,動作沉重地跪在了他父皇面前。
父皇,兒臣來了。
君澤辰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濃濃的悲慟。
景圣帝艱難而費力地睜開雙眼,渾濁的雙眸吃力地看著君澤辰。
瘦骨嶙峋的手顫抖著緊緊握住君澤辰的手,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太子,你是朕最優(yōu)秀的兒子,君國交給你,朕很放心,但是你還記得朕之前跟你說的祖訓(xùn)嗎
景圣帝的聲音無比沙啞,每一個字都帶著深深的無力感。
兒臣記得。
君澤辰目光堅定地看著景圣帝。
只是在他內(nèi)心深處,卻不想如他父皇一般。
他實在不想讓他的兒子也經(jīng)歷和他一樣殘酷的廝殺。
景圣帝極為艱難地與君澤辰對視著,渾濁的眼眸中仿佛凝聚著最后的光芒。
拼盡了全身僅存的那點力氣,一字一頓地說道:朕要你發(fā)誓。
君澤辰緊緊地皺起眉頭,目光中滿是不解與不甘,抿著唇沉默不語。
許久之后才緩緩開口。
父皇為何一定要皇子們殘酷廝殺,兒臣有信心憑借自己的能力可以培養(yǎng)出一個優(yōu)秀的繼承人。
咳咳。
景圣帝聽到他的話,頓時氣得劇烈咳嗽起來,臉上涌起一抹憤怒的紅暈。
太子,你可以培養(yǎng)出一個優(yōu)秀的繼承人,難道你能保證你之后的每一代都可以順利地培養(yǎng)出一個同樣優(yōu)秀的繼承人嗎
景圣帝的聲音雖然虛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先祖以史為鑒,通過皇子之間的競爭和拼殺,篩選出最合適的繼承人,也正因如此,我們君國才歷經(jīng)十代而不衰,反而日益強盛。
景圣帝頓了頓,接著說道。
只要你打破這個規(guī)則,從你之后所有的后代都將變得難以控制,更何況帝王的冷血無情,豈是你單單通過培養(yǎng)就能塑造出來的嗎!
不親身去經(jīng)歷,又如何能有那般深刻的體會,一切紙上談兵,都不過是空話,都是虛無縹緲的幻想罷了。
君澤辰慢慢地垂下眼睫,面色無比凝重。
他知道父皇說的沒錯,他自從親自手刃大皇兄和二皇兄,便不曾對皇室親情抱有期待。
若是還有其他兄弟阻攔他的路,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除掉。
歷經(jīng)生死,才終知,一切利益當(dāng)以自己為先,一切情感在自己面前都可以舍棄。
父皇,兒臣發(fā)誓,會遵循祖訓(xùn),讓君國千秋萬載。
景圣帝目光炯炯地看著他,在他發(fā)完誓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仿佛心中的一塊大石終于落地。
好,朕相信你,扶朕起來。景圣帝說道。
君澤辰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著景圣帝下床。
景圣帝腳步虛浮卻又堅定地朝著寢殿最里側(cè)的墻壁處走去。
走到墻壁處,景圣帝吃力地轉(zhuǎn)動了一個隱蔽的開關(guān),只聽咔嚓一聲,一個凹槽瞬間出現(xiàn)在眼前。
景圣帝緩緩走過去,顫抖著雙手將放在里面的東西取了出來,是一個帶著精致古紋的玉盒,他將其抱在懷中。
隨后,君澤辰扶著景圣帝,走到乾清宮大殿的龍椅上坐下,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走到盡頭的身軀承載著一生的滄桑和疲憊。
此時的大殿中已然來了不少大臣,都是德海公公依照景圣帝的口諭給傳喚過來的。
文臣之首的尚書令大人蘇尚書,面容上帶著莊重之色,武將之首的大都督,身形挺拔而威嚴(yán),還有太子少師、少傅、少保,以及六部尚書等朝中大臣全部都到了。
太子,聽旨。
景圣帝的聲音中依舊透著威嚴(yán),可那份虛弱卻也清晰可感。
君澤辰筆挺地站在殿中,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立馬跪下,他身后的大臣們也都紛紛跟著整齊地跪地。
吾兒,太子君澤辰,今,朕特將傳國玉璽傳予汝。
景圣帝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最后定格在君澤辰身上,目光中飽含著期許與重托。
此乃國之重器,身負(fù)先祖之榮光與江山之要托。
朕自踐祚以來,久經(jīng)風(fēng)雨,深悉治國之艱。
然朕觀汝,聰慧穎悟,志存高遠,具擔(dān)當(dāng)天下之才。
今朕傳此皇位予汝,望汝能秉朕之志,以蒼生為懷,以社稷為要,兢兢以治,拓土開疆。
使吾朝江山永固,黎庶安居樂業(yè)。
切莫負(fù)朕之所托,切莫負(fù)此天下黎民。
接此玉璽,即承此萬鈞之重荷,愿汝可成一代圣明之君,垂名青史。
君澤辰恭恭敬敬地跪地,臉龐緊繃,雙手穩(wěn)穩(wěn)地高舉過頭,帶著虔誠和敬畏。
父皇在上,兒臣承蒙父皇厚愛,委以如此重任。
兒臣必當(dāng)謹(jǐn)遵父皇教誨,以祖宗基業(yè)為根,以天下蒼生為本。
定當(dāng)殫精竭慮,勤勉政事,不負(fù)父皇所托,不負(fù)傳國玉璽之重。
兒臣必傾盡全力,讓我朝繁榮昌盛,永享太平,以報父皇大恩,以慰先祖英靈。
君澤辰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在大殿中回蕩著。
他說完后,德海公公從景圣帝那接過傳國玉璽,在眾位大臣莊重而肅穆的目光見證下,放在了太子君澤辰的雙手之中。
景圣帝目光慈愛而欣慰地看著底下的太子,臉上漸漸浮現(xiàn)出一抹安然之色。
他終于完成了這一生的重任。
隨即,緩緩地閉上了眼。
德海公公返回景圣帝身旁,目光觸及到景圣帝已然閉上了的雙眼時,心頭猛地一驚,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雙唇微微哆嗦著,輕聲呼喚道:陛下,陛下。聲音里帶著難以抑制的惶恐和不安。
然而,景圣帝卻沒有半分反應(yīng),仿若沉睡一般。
德海顫抖著將手哆哆嗦嗦地湊近景圣帝的鼻尖,卻發(fā)現(xiàn)景圣帝已毫無呼吸!
德海公公的身體猛地一癱,悲痛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嗓音已然沙啞,嘶聲道:陛下,駕崩!陛下,駕崩!
君澤辰聽到這聲音,震驚地猛然抬頭,呆滯地看著一臉安詳閉著眼睛的父皇。
身子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中,猛地一震,眼眸中瞬間涌起悲痛與哀傷,面色在一瞬間凝重得如同寒霜籠罩。
即使心硬如鐵,面對父皇離世,仍然讓他揪心般疼痛。
好一會兒,他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兒臣......恭送父皇。
其余大臣們也都紛紛齊聲悲聲道:臣等恭送陛下!
在君國,皇帝駕崩后,遺體要在宮內(nèi)放置二十七日。
在此期間,需舉行上謚典禮,開展治喪活動,進行停殯,最后完成下葬。
二十七日后,新帝即位,舉行盛大的登基大典。
夕顏殿。
蘇婧瑤坐在榻上,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懷中抱著孩子。
一個多的時間,星星粉雕玉琢的小臉蛋白里透紅,宛如一個精致的瓷娃娃。
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如同兩顆閃爍的黑寶石。
小小的鼻子微微翹著,櫻桃般的小嘴不時地咂巴著,可愛極了。
完美繼承了父母親的優(yōu)點。
蘇婧瑤纖細(xì)的手指輕輕逗弄著孩子粉嫩的臉頰,孩子發(fā)出咯咯的笑聲。
突然,連綿不絕的鳴鐘聲響徹而起,仿佛要沖破云霄一般。
蘇婧瑤依舊保持著平靜,只是眼眸深處有一抹不易察覺的波瀾微微蕩漾。
她輕輕嘆了口氣,帶著絲絲的悵然。
這樣的鐘聲只有在皇帝駕崩之時才會響起。
皇帝駕崩,君國的皇宮內(nèi)會鳴鐘一萬響,而君國所有的寺廟更是需要鳴鐘三萬響。
蘇婧瑤的目光緩緩移向外面,潔白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如同一片片潔白的思緒。
一代明君,就這樣在漫天飛雪之中悄然落幕。
而君澤辰,即將成為下一位至高無上的帝王。
主子,奴婢將皇孫帶下去吧,讓妙霞趕緊給您換身衣裳,等會兒皇后應(yīng)該就要召集后宮眾人發(fā)喪了。
妙云的臉上帶著嚴(yán)肅的神情,聲音也略顯低沉。
蘇婧瑤微微點頭,將懷中的星星遞給了妙云,隨后帶著妙霞進入寢殿,開始更換衣物。
妙霞小心地拆去她頭上的所有珠翠,然后緩緩?fù)氏氯A麗的服飾,為她換上了一身孝衣。
這是內(nèi)務(wù)府在皇后的安排下早早便準(zhǔn)備好了的。
主子,這次發(fā)喪,您要注意些,安良娣和唐奉儀可能會有所行動。
妙霞一邊仔細(xì)地為她整理著儀容,一邊輕聲說道。
惜云殿那邊的人傳來的消息蘇婧瑤微微挑眉。
是的,但是我們的人沒有打聽到她們具體的計劃。
妙霞輕聲回答,手上的動作依舊沒有停下。
她兩人站在一條戰(zhàn)線上了蘇婧瑤的聲音帶著一絲思索。
沒有,應(yīng)該只是暫時聯(lián)手。妙霞肯定地回答道。
蘇婧瑤輕輕點了點頭。
她們的膽子還真是大呀。
不過,高風(fēng)險伴隨著高回報。
在先帝的靈堂前搞事情,一旦成功,就算是太子也不能保住凌悅,皇后更是會為此大怒。
蘇婧瑤漫不經(jīng)心地取下手指上的寶石戒指,妙霞眼疾手快地接過,放入了首飾盒中。
唐奉儀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膽子還真是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