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你趕我走?”
蕭昱辰走上前時,火盆里還有未燒盡的書信。
溫錦神色坦然,各地的來信,說流言之事。
蕭昱辰點了點頭,你還好吧,可有受流言困擾
他在溫錦身邊坐了下來。
溫錦搖頭,沒什么困擾。朝中呢你可受到大臣們非議的壓力
蕭昱辰笑了笑,沒有,恰恰相反,朝中倒是風(fēng)平浪靜。他們甚至有意回避這個話題,就跟什么都沒聽見似的。無人提及此事。
溫錦怔了怔,這倒是有些意外呢。
蕭昱辰道,也好理解,才處決了龐西園牽扯的黨羽,誰也不想往槍頭上撞。這是避風(fēng)頭呢。
溫錦琢磨了片刻,不能避開這個風(fēng)頭。
蕭昱辰微微挑眉,什么意思
既然姓宋的已經(jīng)把這事兒鬧出來了,我這么個大活人也不可能憑空消失。
借著這股勢頭,就把這火燒地再旺一點!
溫錦的話頗有氣勢。
蕭昱辰卻沒聽懂,什么意思你不怕引火燒身
溫錦笑了笑,皇上若是被困在原野之上,四面八方都有火燒過來,如何自救
蕭昱辰想了想,立時恍然,在火未燒過來之前,先把自己身邊的草割斷、點燃,除去草木可燃物。
等大火燒過來時,身邊已無可燃之物,便成了防火帶。
溫錦點頭道,早年間,皇上尚未登基時,便有人有此說法,借此攻擊我。
一個理由,一而再再而三的化作攻擊我的利器,不如我自己用此利器,永絕后患。
蕭昱辰握住溫錦的手,眼目沉沉,一著不慎,可能會引火燒身。
溫錦也望著他,皇上,如今有你護我,我不怕。
蕭昱辰渾身一震……
這是他這些年,聽過的最美的情話。
她說,有你護我,我不怕。
是她對他的信任,更是交托依靠。
她的手溫涼,卻似乎有一道巨大的力量,像是電光,從她的掌心傳到他手上,更傳到他全身上下。
他渾身一陣酥麻。
他重重點頭,你放心,朕拼盡一切,都會護你萬全。
他對她的承諾,不就體現(xiàn)在這種有危機的時刻嗎
平安順遂時,漂亮話誰都會說。
所以才有患難見真情。
你想做什么他問。
他說過,他是她的后盾,是她的基石。
她想飛,便只管飛。他永遠為她掃清障礙,保駕護航。
春試的考題,不如就圍繞這流言吧溫錦狡黠一笑,讓今年的考生也來談?wù)�,諸如……
女子能力出眾,不輸男子,是好是壞
女子當真天生‘弱質(zhì)’嗎是生而不同,還是某種集體利益的驅(qū)使蠱惑
女子天賦極佳,是當給予機會,讓其造福國家,還是當盡早扼殺
溫錦說得慢條斯理。
蕭昱辰卻只覺心頭震顫……
在此時機,提出這樣的春試題目……你借由自己的聲名安危,讓整個女子群體,受到更多的關(guān)注,更多的反思和討論。蕭昱辰聲音發(fā)顫。
溫錦微微一笑,俯首甘為孺子牛嘛。
蕭昱辰望著她的眼睛里,除了愛意,也有許多的拜服之色。
什么巾幗不讓須眉
呸!多少須眉,根本不配與巾幗相比。
她說的對,多少女子的才德是被埋沒了,被扼殺了,被某一種看不見的集體利益,有意識的壓制了。
這樣的集體意識,讓一些無才無德的男人,自打一出生,就受到了格外的優(yōu)待。
他們反而覺得理所應(yīng)當,受之坦然。
想法雖好……蕭昱辰輕撫她的發(fā),只是你卻置身輿論的風(fēng)口之上。
溫錦輕笑,這本就是我的責(zé)任。能有皇上理解相助,實乃我幸。
蕭昱辰心中暖熱,將她擁入懷中。
能與溫錦相識相知,成為夫妻,是朕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他把溫錦牢牢摁在懷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的淚光閃過。
在春闈開始之前。
此類論題,已經(jīng)在學(xué)子中傳開了。
朝堂之上,仍舊出奇地安靜如雞。
這次大臣們似乎十分默契,許是摸透了皇帝的脾氣,知道談?wù)撨@個話題,弄不好就要踩著皇帝的痛腳。
而他們這位皇帝,對皇后娘娘那是縱容無度。
對他的臣子,卻是雷厲風(fēng)行。
龐西園一案,牽扯的官員,重則抄家流放。輕也罷官免職,三代不得錄用。
四月春闈會試開始。
考題一放出來,整個梁國文人界都炸了鍋。
這次參加會試的有秋試考中舉人者,亦有萬壽節(jié)開恩科考中舉人者。
外頭鬧得沸沸揚揚。
韓家庭院里,卻安靜怡然。
時不時聽見啪嗒一聲,是玉石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
如今‘妖后’的謠言鬧得沸沸揚揚,你瞧她,非但不避著,不禁言,反而敞開了叫人討論。韓獻一邊落子,一邊托著下巴笑。
宋韜的臉過分白皙,相貌比女人還精致。
那一雙鈷藍色的眼睛,更是美麗,抬眸眨眼間似乎都流光溢彩。
也幸而韓獻是個方外之人,否則,不論男女,恐怕都要被這一抹艷色傾倒。
宋韜一只手把玩著棋子,一只手支著頭。
他聞言勾了勾嘴角,她這一招玩兒的妙,借人之勢,乘風(fēng)而起。太善于用時勢了。
她也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那宋二,怕是要氣死。
啪嗒,韓獻又落下一字,攻城。
宋韜點點頭,對,宋二下一步,應(yīng)該也會采取強攻之勢。齊國與梁國的邊境,安穩(wěn)太久了。
接下來恐怕會有一股股的騎兵,接連犯境。
韓獻看了他一眼。
他今日想跟宋韜說的不是這個。
宋韜卻自顧自繼續(xù)道,梁國應(yīng)當竭力一次把齊國犯境者打怕!打得他們士氣不振,再不敢輕易來犯。
你呢韓獻索性直接問道,你對奪回家業(yè),有何打算你身體已經(jīng)好了,太子殿下也為你解了毒,你老縮在我這兒……總逃避不是個辦法吧
宋韜本就白皙的臉,聞言更白了幾分。
他抬眸,目光有些陰翳地看著韓獻,你趕我走
韓獻輕嗤,你要非這么想,也行。
宋韜長嘆了口氣,捻著圓潤光滑的棋子,遲遲不落,我有時候會想……我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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