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也失聯(lián)了

    當鐘晨暮回到家里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半夜。

    他在一條大河邊又呆了很長一段時間，想盡了各種辦法，甚至手舞足蹈和倒立都嘗試了，但腦海中的數(shù)字都沒有再次出現(xiàn)，而腳下的河流也如以往一樣，連續(xù)地流淌著。

    家里卻依然黑著燈。

    鐘晨暮疑惑地打開家門，打開燈的同時喊道：“爸！媽！”

    聲音在燈光亮起的時候消失在狹小的空間當中。

    卻沒有任何回音。

    他不需要費什么勁，便能發(fā)現(xiàn)，家中一個人都沒有。

    父母顯然還沒有回家。

    “早上這么早出門，晚上又大老晚還不回來......”

    在他的記憶當中，父母似乎從未這樣忙碌過。

    作為普通工人，他們上早班的情形是有的，但一般都是三班倒，幾乎不可能出現(xiàn)連續(xù)十幾個小時都不在家的情況。

    突然，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難道......我遇上了跟那個大叔一樣的情況？”

    盡管是夏天，鐘晨暮依然感到一絲寒意。

    他有些猶豫地拿起手機，思索了兩秒鐘之后，咬了咬牙，快速將其擦干，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嘟......嘟......”

    無人接聽。

    母親的號碼也一樣。

    他將手機甩在沙發(fā)上，木然地坐在一旁。

    “冷靜點......冷靜點......或許的確是因為今天太忙，所以連軸轉(zhuǎn)了呢？”

    鐘晨暮使勁搓著自己的臉，然后迅速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

    他決定先洗個澡，讓淋浴頭沖一沖，或許能夠產(chǎn)生一些思路。

    正當他走進衛(wèi)生間，繞過馬桶，來到淋浴頭之下那片狹小的區(qū)域時，腦海中再次出現(xiàn)了綠幽幽的數(shù)字。

    鐘晨暮立刻停下腳步，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再動一動，它們就會消失。

    這次的數(shù)字是“001”。

    他飛速轉(zhuǎn)動著思緒：“上次是110，這次是001。上次是我步行走到圖書館門口的時候出現(xiàn)，這次是我走到淋浴頭之下......這說明什么呢？為何兩個數(shù)字相差如此之大，都有上百倍，而且都是三位數(shù)，那是不是意味著最大值是999......”

    還沒有等他思考完畢，數(shù)字便消失了。

    鐘晨暮撇了撇嘴：“真小氣......”

    不過這樣倒好，他可以安心洗澡。

    沖淋完畢，換上干爽的衣服之后，他再次嘗試聯(lián)系父母，又接連撥了好幾個電話，卻嘟聲依舊，沒有任何回音。

    而此時時間已經(jīng)接近半夜12點了。

    鐘晨暮有些坐不住了，他從沙發(fā)上彈起來，來到自己房間里的小桌邊，打開昏暗的臺燈，將桌上的灰塵輕輕拂去，并且將那張陳舊的工作證放進抽屜。

    他從抽屜里找到了紙和筆，然后把紙攤在桌上，低頭寫了起來。

    “去他們工廠現(xiàn)場......”

    “再去他們的臥室尋找線索......”

    “......”

    鐘晨暮在紙上寫下了不少可行的辦法，但他死活都想不起來除去父母之外其他親人的聯(lián)系方式，而自己的手機和即時通信軟件通信錄當中也沒有，于是，到最后，他寫下最后的方案。

    “撥打110�！�

    正當他將身子躺倒在床上，準備稍微休息一會兒時，腦海中的數(shù)字再度出現(xiàn)。

    “011�！�

    他瞇著眼睛，摸著下巴，認真地觀察和思考著。

    “從001到011......等等！這些數(shù)字，不會是二進制吧！”

    他猛地從床上彈跳起來，直接站在了地板上。

    而此時腦海中的數(shù)字仿佛是在鼓勵他似的，發(fā)生了跳變。

    從011變成了100。

    鐘晨暮激動地在空中揮舞著拳頭，臉上充滿了激動的神情。

    他從自己的臥室跑進客廳，又從客廳跑進廚房，最后跑到衛(wèi)生間的那面有些破舊的鏡子前。

    他朝鏡中望去，只見里面是一張年輕而俊朗的臉，因為興奮漲得通紅，雙眼直放光。

    “如果是二進制的話，之前的110就跟報警沒有任何關(guān)系，而是代表數(shù)字6，而現(xiàn)在的100則代表數(shù)字4，剛才的001則是1，可是，這意味著什么呢？”

    他沖著鏡子說道，自己問自己。

    “似乎是代表我朝著某些正確的方向做對了某件事？或者，要解決一個困難而找到了方法？”

    “有道理，那是不是說，數(shù)值的大小代表方向的正確性或解決困難的難度？”

    “如果是這樣，這個系統(tǒng)的評判標準則是：我克服公交車拋錨的挑戰(zhàn)，選擇步行5公里上班而不遲到所獲得的數(shù)值，要大于我想到各種尋找父母的方法所獲得的數(shù)值，那說明系統(tǒng)更加鼓勵我去解決靠自己更能掌控的事情？”

    “我想不到其它可能了，不過，至少我們更了解這些數(shù)字的含義了，不是嗎？”

    “那當初你在河邊暈倒后110這個數(shù)值歸零，又代表什么呢？”

    “我只能想到一種可能性，那就是我可能觸發(fā)了它的消耗，從而釋放出超出我自己想象的力量，而我的潛意識當中希望將郭陵大叔救起來，所以這股力量就將河水截斷，幫助他利用那短短的幾秒鐘爬了出來�！�

    “聽上去合理，但是具體的運行機制是什么？總不可能是隨機的吧？這次是斬斷河流，下回萬一是削鐵如泥一般地把一幢樓砍成兩半呢？豈不是要誤傷人群？哪怕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

    “只能慢慢觀察了，但至少到目前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可是，這對于我找到爸媽有什么幫助嗎？”

    自問自答到這里，鐘晨暮微微張著嘴巴，愣住了。

    他過了半晌，才將嘴巴閉上。

    然后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似乎自己取得了不少進展，但事情實際依然在原點。

    剛才在這段時間里，他在腦海中進行了各種情景推演，希望這次這個100的數(shù)值能夠再次歸零，然后父母便會出現(xiàn)，哪怕自己會因此而再次暈倒都在所不惜。

    然而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鐘晨暮無精打采地走出衛(wèi)生間，再次回到自己臥室里的小桌邊，盯著紙上寫下的幾個方案。

    事實上，除了最后那個方案，前面的都沒有可行性。

    他并不知道父母上班工廠的具體地址，只知道它在無名市的西南角落那個叫磁器口的地方。

    而父母的臥室他更早的時候?qū)嶋H上已經(jīng)去尋找過，沒有任何線索。

    時間已經(jīng)過了零點，鐘晨暮不想再等。

    他在手機上按下了110三個數(sh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