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兒媳
凌晨一點半，顧彥的手機鈴聲響了，客廳里橫七豎八的人瞬間都支棱了起來。
顧喜寶推了推昏昏欲睡的父親，臉色帶著無奈和埋怨：“爸，別睡了，快接電話��！”
顧彥一看是老周的電話，困蟲一下子全跑了。
“老孫，怎么樣，找到我爸的手機信號位置了嗎？”
“找到了，你爸的手機關(guān)機了，但是我們根據(jù)高科技，目前已經(jīng)定位到你爸在新疆喀什地區(qū)。老顧，你們家老爺子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一個人離家出走去那么遠的地方�。渴遣皇悄阌秩撬鷼饬�？人老了就是老小孩，你要哄著點老爺子。”
“嗨！我爸越老越有能耐了，他一個人跑去喀什找玉石去了。我能惹他生氣？他對我是恨鐵不成鋼，說我是琢不好的爛玉石�！�
“老顧，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翻舊賬本，喜寶不是和老爺子關(guān)系最親近嗎？喜寶難道不知道？”
“喜寶說，她爺爺兩周前跟她說過要去找一塊好玉石，準備參加明年在北京舉辦的“華玉杯”比賽。我猜，老爺子八成是出去尋玉，又擔心我們會阻攔他。所以，趁著我陪喜寶出去比賽，老爺子溜了�！�
“喲！看來你們家老爺子寶刀未老啊，這是要打算創(chuàng)作一個收官之作吧？老顧，你這么佛系，我算是明白了，因為老爺子太有上進心，你就沒了進取心，老爺子命格里面壓你�！�
“一邊去！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說這些有的沒的。掛了，我趕緊找老孫問問，能不能聯(lián)系喀什當?shù)毓玻屗麄儼牙蠣斪颖M快找到。我爸有心臟病，又這么大歲數(shù)了，我是真擔心他出事�？κ伯�?shù)刂伟膊恢涝趺礃樱覀円患胰爽F(xiàn)在都愁死了�！�
“老爺子吉人自有天相，你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我告訴你，現(xiàn)在全國上下沒有比新疆喀什更安全的地方，喀什可是中國獨一無二的“兵城”。在喀什城內(nèi)駐有大量軍隊，維護邊疆穩(wěn)定和國家安全。老顧，你的擔憂完全是多余的�！�
顧彥頓時松了一口氣：“謝謝你啊老周，回頭等找到我爸，我請你和老孫吃飯�！�
“行！大氣一點，最起碼五百塊一客，別帶我們?nèi)ナ裁瓷n蠅館子。年紀大了，腸胃不好。上回你帶我們?nèi)ゴ笈艡n一條街，回去我和老孫就鬧肚子了�！�
“你們能不能接點地氣？最美是人間煙火氣！大飯店五百塊一客，那吃的是小資腔調(diào)和預(yù)制菜。掛了！”
顧彥掛斷電話，眾人將他圍住，七嘴八舌，嘰嘰喳喳。
“大家先冷靜，聽我爸一個人說。”顧喜寶站了出來。
顧彥長吁了一口氣，“大家各回各家，早點休息，老爺子人在新疆喀什。具體在喀什什么位置，我待會兒請我老同學和當?shù)毓猜?lián)系，他們一定能夠找到我爸。”
眾人一臉疑惑，新疆那么大，一個地方到另外一個地方，動輒三四個小時以上，五六個小時都是常見。
“你們放心吧，我爸活到七十五歲了，他還能把自己搞丟了？”
“顧彥，我?guī)煾甘遣粫邅G，可是我?guī)煾赣行呐K病啊！我真是服了你，作為兒子，你的心也太大了，我們現(xiàn)在就去機場買飛往喀什的機票�！�
“你爸一個外地老人，到了當?shù)厝f一水土不服，暈倒在路上都說不定。不行，我們現(xiàn)在必須商量出一個結(jié)果，找個代表去新疆喀什親自找?guī)煾浮！?br />
“......”
凌晨，顧家宅子里面人聲鼎沸。
這時，門打開了，顧喜寶抬頭喊了一聲“媽！你咋回來了？”
周彤一身疲憊，只想洗澡睡覺，看見一屋子人在家，囁嚅道：“我咋不能回自己家？喜寶，老顧，你們這是出啥事了？不睡覺了？聚眾聊天？”
顧彥忙碌了一天，此時已是第二天，身心疲憊不堪。
“喜寶，你跟你媽說吧，我撐不住了，先進屋睡了。”
顧彥的話瞬間激起公憤，老爺子的徒弟們攔著去向，死活不讓他離開半步。
“顧彥，老師還是不是你的父親？你怎么還能睡得著覺？”
“顧彥，你快跟嫂子說清楚，師父失蹤了！”
周彤一身乏累回到家，聽到老爺子失蹤的消息，腦袋頓時腦袋了許多。
她看了看丈夫，最后還是將目光看向比較靠譜的女兒。
“喜寶，你爸是不是又惹你爺爺生氣了？老爺子為什么突然失蹤了？會不會是被人騙到什么地方去了？”
顧喜寶準備回答母親，父親已經(jīng)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
“老婆，你別冤枉我好不好？我真的沒有惹爸生氣！爸對我早就不抱希望了，他現(xiàn)在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喜寶身上。我懷疑爸是去新疆喀什尋找和田玉了�！�
“為什么這么肯定？”
“剛才老周幫忙查了爸的手機信號位置，爸人就在喀什。我現(xiàn)在準備再給老孫打個電話，讓他們立即聯(lián)系喀什當?shù)毓玻挚隙ú粫邅G的。大家伙兒這么著急，還不是因為爸的心臟病，萬一路上發(fā)作了，大家擔心老爺子挺不過去�！�
周彤放下手里的一串鑰匙，一言不發(fā)走到客廳中央。眾人一時都不說話了，等待這個家不常出現(xiàn)的女主人發(fā)話。
“老顧，爸現(xiàn)在確認人在喀什，喀什有什么你們都知道�！�
“喀什有和田玉，爸肯定是去找和田玉了，他一直想要尋找一塊上好的籽料。家里這些玉石，爸都看不上。老婆，你決定，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周彤的眉毛很細很黑，臉上有婦產(chǎn)科主任的威嚴和一絲令人敬重的寒意。一屋子的人對她，即便很少遇見，莫名有一種信任感。
“老爺子年輕的時候經(jīng)常去喀什，他比我們都了解喀什的風土人情和地貌特質(zhì)。你們在我家一直待著不是辦法，現(xiàn)在都先回去等消息。
顧彥，你和老周老孫保持密切聯(lián)系，盡快讓當?shù)毓舱业桨值穆淠_地。記住了，現(xiàn)在去任何地方包括招待所，都需要使用身份證，找到爸不是一件難事兒。喜寶，你明天有事嗎？”
顧喜寶看著臉蛋漂亮潔凈的母親，仿佛入了迷似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媽，我這次琢越杯拿了三等獎，明天上午泰州工藝美術(shù)館邀請我去現(xiàn)場開個座談分享會，上午我是沒空，下午應(yīng)該就沒什么特別重要的事�！�
周彤思考了十幾秒，看著客廳茶幾上面的擺臺，上面原來是公公的心臟病藥物，她要求放在家中最為醒目的地方，大家都能隨時監(jiān)督老爺子的藥量攝入。
“顧彥，明天喜寶的分享會，你去參加一下�！�
“我去？我又不是參賽者，喜寶才是啊，我去算什么？頂女兒的功勞，搶女兒的風頭？”顧彥推脫道。
他向來不喜歡和業(yè)界同行走動，外界都認為他是被自己父親的光環(huán)和女兒的潛力壓住了自信和驕傲。
“你這次全程都陪著喜寶參加了琢越杯，你是最清楚整個賽事的，讓你分享最為合適。喜寶現(xiàn)在需要訂機票，明天立刻動身前往喀什尋找你爺爺。好了，大家各回各家，老爺子一旦找到，我們會第一時間告知大家。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