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是林采女嗎？

    章御醫(yī)，快，你可快些！

    直到殿門外傳來曹忠焦急的催促聲，蕭珩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

    微臣見過……

    免禮，快給大皇子看看。

    蕭珩急切地?cái)[手道。

    將你們主子……

    蕭珩本想命宮人將顧攸寧拉開，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自己走上前，俯下身子輕拍女子的肩：御醫(yī)來了，先讓他給崢兒看看。

    顧攸寧這次倒是聽進(jìn)去了，將懷里的人輕放在床上，然后退到一邊。

    蕭珩幾不可見地松了一口氣。

    章御醫(yī)不敢耽擱，仔細(xì)給蕭云崢把起脈來，眉頭松了又皺，皺了又松。

    大皇子怎么樣可要緊

    蕭珩沉聲問道。

    回稟皇上，大皇子現(xiàn)下已無大礙，只是腹瀉多次，虧損了元?dú)�，這幾日需要用些清淡溫補(bǔ)之物。

    去開藥吧。

    蕭珩這次是真的松了一口氣。

    等等！

    章御醫(yī)正要退下，顧攸寧開口喚住了人。

    大皇子身子一向康健，脾胃正常，這次突然腹瀉是為何

    方才御醫(yī)面上的猶疑被顧攸寧看在眼里。

    這……

    章御醫(yī)面上更加猶豫，他當(dāng)然知道大皇子的腹瀉另有隱情，并非尋常的脾胃不適，但越是如此，就說明事情越復(fù)雜。

    他不想被卷入后宮爭(zhēng)斗之中，所以方才刻意將話說得輕松。

    說！

    蕭珩適才心急，聽見長子無礙便寬了心，一時(shí)沒想到此處，但此刻見御醫(yī)這模樣哪里還不知其中另有蹊蹺。

    大皇子此前應(yīng)食了寒涼之物。

    帝王開口，章御醫(yī)自是不敢隱瞞。

    寒涼之物

    這四字在后宮等同于避子之物。

    這是沖著自己來的不對(duì)，若為皇嗣，對(duì)她下手還不如直接對(duì)崢兒下手。

    顧攸寧仔細(xì)想了崢兒此前用的膳食，目光落在幾上那碟藕粉桂花糕上。

    蕭珩注意到顧攸寧的神色，對(duì)著身后的曹忠使了個(gè)眼色。

    是。

    曹忠會(huì)意，將那碟藕粉桂花糕遞到章御醫(yī)面前：這是大皇子晚膳前用的糕點(diǎn)，章御醫(yī)好好看看。

    被帝王盯著，章御醫(yī)不敢再作他想，仔仔細(xì)細(xì)地檢查了那碟子糕點(diǎn)，而后躬身稟道：稟皇上，婕妤，這藕粉桂花糕里放了寒草粉。

    寒草，大寒之物，能讓人女子不孕，孕者有滑胎之險(xiǎn)。

    來人，傳林采女。

    蕭珩沒想到，最先對(duì)寧兒母子下手的人竟然是素日默默無聞的林氏。

    若不是今日林氏過來，他都記不起自己后宮還有這么個(gè)人。

    弦語，你跟著章御醫(yī)去取藥。

    微臣告退。

    章御醫(yī)擦了把額上的汗，朝帝王和顧攸寧行過禮，拖著發(fā)軟的腿往外邊去。

    半刻鐘，曹忠派去昭慶宮的小內(nèi)侍卻沒有將人帶來。

    怎么回事林采女呢

    顧婕妤坐在床頭旁若無人地安慰大皇子，帝王孤單一人坐在桌前，面沉如水。

    曹忠真是快要哭出來了。

    這會(huì)兒沒見到人，他都顧不得還在御前，急聲呵斥道。

    這小夏子是自己的徒弟，平日里也不是個(gè)沒眼色的。

    奴才去時(shí)，林采女躺在床上腹痛不止，都起不得身，身邊的宮女急得哭個(gè)不停。

    小夏子忙跪地道。

    皇上，這……

    曹忠看向帝王，原以為這林采女謀害顧婕妤母子，可現(xiàn)在她自己病得都起不得身。

    傳御醫(yī)去昭慶宮診治，朕要知道林采女的病因。

    蕭珩特意加重了病因二字。

    奴才明白。

    曹忠躬身出去安排，皇上這是不相信林采女病了，要他說，這林采女病得也確實(shí)太巧了一些。

    床邊，顧攸寧抱著兒子輕哄，眉間掠過一片冷意。

    不管是誰所圖為何，但讓她的兒子受罪，她一定讓人付出代價(jià)。

    ……

    臣妾給皇上請(qǐng)安。

    聽說大皇子突然不舒服，現(xiàn)下可還好

    皇后來得很快，顧攸寧剛給兒子喂了丸藥，人就到了后殿。

    皇后免禮。

    賜座。

    蕭珩的聲音有些疲憊的暗啞。

    大皇子不舒服，皇上身為人父，焦急難免，但也該愛惜自個(gè)身子，如今夜里寒涼，怎么只穿著中衣便起身了。

    皇后卻沒有落座，而是擔(dān)憂地看向帝王。

    但帝王的目光卻落在床上。

    女子面上的惶懼之色已經(jīng)消退，露出一種溫婉堅(jiān)韌的慈愛來。

    帝王覺得這樣的女子有些陌生。

    大皇子這是睡下了

    話被帝王無視，皇后面色不改，走到了床前，壓低聲音問道。

    顧攸寧輕點(diǎn)了下頭，起身就要行禮，卻被皇后攔住了：不必多禮，你今日怕也嚇得不輕。

    謝娘娘關(guān)心。

    都是嬪妾糊涂，只顧著大皇子，沒考慮圣體康健。

    皇后的手有些涼意，顧攸寧一個(gè)激靈，借著行禮，不著痕跡地抽出自己的手臂，伸手想將自己身上披著的外袍除下。

    顧攸寧方才雖然哄著兒子，但皇后的話都聽在耳里。

    鬧什么衣衫不整的成何體統(tǒng)

    蕭珩起身，攏緊了女子身上的外袍，輕斥了一句，不等顧攸寧說話，便看向皇后：崢兒睡下了，且去前殿說話。

    皇上，夜里風(fēng)涼，不如……

    極有眼色的曹忠早就讓人取了帝王的衣裳過來。

    嬪妾服侍皇上更衣。

    不等帝王說話，顧攸寧上前將曹忠手上捧著的袍服展開，親手服侍起帝王更衣。

    朕自己來吧。

    見顧攸寧手上微顫，顯然還在為方才的事驚慌，怎么也扣不上鉤帶，蕭珩嘆息一聲，自己上了手。

    一旁的皇后見到兩人過于親密的互動(dòng)，神色倒是溫和平靜。

    等帝后和顧攸寧到前殿的時(shí)候，一個(gè)渾身發(fā)顫，半靠在宮女身上的纖細(xì)身影已經(jīng)跪在廊下。

    林采女

    皇后看清地上的人，疑惑地停下腳步。

    帝王卻是神色漠然地進(jìn)了殿，顧攸寧隨在身后。

    皇上，這是……

    曹忠。

    帝王擺了擺手，示意曹忠上前稟報(b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