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程艷一進(jìn)門，賀州立刻迎了上來。

    “怎么樣？借到錢了嗎？”

    程艷折騰這一趟，又冷又餓不說，還被程鈺和邢宴衡聯(lián)合給氣了一遭，委屈得哭了起來。

    “沒有，我同學(xué)手里也吃緊，拿不出錢借給咱們�！�

    “這可怎么辦？”賀州急得來回在屋里轉(zhuǎn)圈：“咱們家缸里一粒米都沒有了，用不上兩天，咱們就得被餓死在屋里�！�

    程艷聽后，趕忙去米缸里查看。

    果然，里頭干干凈凈，連老鼠都不屑一顧。

    “我昨晚上看還有一捧米，早上煮了粥，還剩下的呢？”她迷茫的看著賀州。

    賀州面露愧色，支支吾吾的解釋：“我看你一直不回來，有些餓，就想煮點(diǎn)粥來吃，哪知道水添少了，把米都燒糊了�！�

    程艷：“......”

    她又跑到廚房查看，想著或許來得及補(bǔ)救。

    掀開鍋蓋，就看見里面黑黢黢的一片糊痂，冒著竄鼻的嗆味兒。

    “賀州！”程艷的情緒一瞬間崩潰，她丟掉了鍋蓋大喊：“我說過你不會弄就不要弄的，你為什么不聽？現(xiàn)在好了，家里什么吃的都沒有，只能喝西北風(fēng)！”

    “我也不是故意的，還不是想幫你......”賀州站在門口，小聲嘀咕。

    程艷看著賀州愧疚的樣子，壓下心口的郁氣！

    她不能認(rèn)輸，忍過了這一時困難，她就能跟賀州回城去做官太太。

    “我再回我媽那兒想想辦法，你在家也別閑著了，趁早聯(lián)系你在城里的親人，回去還得指望他們！”

    ......

    邢宴衡這趟回來，在家里待了兩天，住了三宿，清晨天還沒亮，他就收拾東西，再次出門了。

    程鈺并非不關(guān)心他的安全，問過好幾次他在做什么，會不會伴隨危險。

    可邢宴衡那個臭小子一百個心眼兒，總在關(guān)鍵時刻岔開話題。

    程鈺跟他的相處，看似邢宴衡對她俯首稱臣，指東不敢往西，實(shí)際上，他實(shí)在扮豬吃老虎，主意正得很！

    邢宴衡拿回來的三千九百塊錢，她們倆名下各存了一千八，剩下的三百，她給邢宴衡揣了二百出門，剩下的一百，給了任彩鳳二十，還剩下八十留在口袋里。

    程鈺接下來要做的事，先把邢家的債清了。

    她去任彩鳳的屋里找她核對，后者聽說她要清賬，雖內(nèi)心動容，卻不贊成。

    “小鈺，你剛進(jìn)咱們家，年還沒過呢，就把你的嫁妝都掏出來，外頭會說閑話的�！�

    “媽，日子是咱們自己過，管別人說什么，清債趕早不趕晚，我就是想年前還了，咱們能過個消停年�！�

    程鈺把錢都拿出來，八十塊錢加上她嫁妝剩下的，差一點(diǎn)不到四百塊錢。

    任彩鳳說了半天，程鈺非要堅持，她只好忍著淚，將欠債捋了一遍。

    接下來整整兩天時間，程鈺都在給邢家還債，同時她也把邢家的那些親戚、鄰居們的為人摸了個七七八八，知道自己以后的圈子里，都圍繞著哪些人。

    邢家這一大家子，你說他們冷漠，沒有家人該有的溫情，他們又在邢宴衡需要用錢的時候，幫了他。

    首先就是邢老太太，雖然年近八十，頭腦依然精明，能說會道，周圍人都說，邢宴衡的父親在世時，是她最疼愛的小兒子。

    可她對邢宴衡，卻沒有那么多眷顧。

    如一句老話所說：小兒、大孫，老太太命根。

    邢宴衡父親去世，老太太對這個家里的關(guān)照，逐漸偏向了她另外看重的一頭。

    他堂哥刑滿洲結(jié)婚，老太太給他出了二十塊錢，到了邢宴衡這兒，她只是上下嘴唇一磕，讓家里人，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邢家大伯、大姑、小姑都出了錢，卻是以借的名義，寫了欠條要還的。

    反倒是住在村子里的鄰居們，主動給邢宴衡送錢，送物，雖然不多，卻從來沒計較讓他還過。

    是以，程鈺在還錢給邢家人的時候，人情便一并忘了。

    至于那些幫助過邢宴衡的鄰居，她還錢不肯要，便都置換成東西，禮尚往來。

    ......

    程鈺嫁給邢宴衡，短短幾天，就在村里刷了一遍臉。

    禮多人不怪，大家對她的口碑，也是基本一致的，都在說她的好。

    程鈺只要出門，碰見人，大多都會主動跟她打聲招呼，然后再順便夸她幾句，說她賢惠懂事，邢宴衡有福氣云云。

    當(dāng)然，也有人會在背地里嘲笑程鈺是傻子，倒貼邢宴衡，把彩禮拿出來給邢家還債，等于把自己白搭給了邢家！

    邢宴衡家里那么窮，還有一個生病的老母親，她早早把錢拿出來，都用在面子上了，以后一家人喝西北風(fēng)？

    “不會過日子的蠢貨！”邢家老太太聽說了這件事，氣得直坐在炕頭直罵。

    一旁的小姑邢小翠也跟著嘆氣：“我原本以為，宴衡娶了媳婦，兩個人養(yǎng)家他能輕松些，誰知道是這么個糊涂蛋，宴衡這些年已經(jīng)被二嫂拖累得直不起腰來，現(xiàn)在又多一個，可怎么整？”

    邢老太太一聽，憂愁的眉頭擰了起來。

    邢小翠眼神閃了閃，又繼續(xù)說：“我一直都不建議履行爺爺定下的婚約，你們都不肯，結(jié)果你看看怎么樣？就宴衡這張臉，咱們村沒出門的姑娘都惦記，他想娶一個城里的都不在話下！就拿我們場長的閨女來說，人家是獨(dú)生女，父母雙職工領(lǐng)導(dǎo)，大把的錢花不完，宴衡要是跟她結(jié)婚，哪里還用過現(xiàn)在這樣苦巴巴的日子？”

    邢老太太搖了搖頭：“你說胖二百斤那個......宴衡不是嫌她丑，相不中么！”

    “那他可以繼續(xù)相，直到有滿意的為止，都好過現(xiàn)在這個。”邢小翠從中挑撥，自然有她的私心。

    當(dāng)初她場長家里的女兒見過邢宴衡，一眼就喜歡上了，哭著鬧著要嫁給他。

    場長沒辦法，找她在中間牽線，說只要成功了，就讓她當(dāng)小組長，工資比現(xiàn)在起碼多一倍！

    結(jié)果邢宴衡才跟人家見了一面，連個機(jī)會都沒給，轉(zhuǎn)頭相中程鈺辦了婚禮，場長的女兒聽到消息后，在家尋死覓活。

    昨晚下班時，場長無奈找到她，讓她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