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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滅口即可,何須退避三舍?

    “不急,你我君臣,先敘敘舊。”

    陸祎兩眼專注,瞧她飲茶,“這是雪山毛尖,產(chǎn)于南境,怎么樣?”

    容岑于茶藝毫無興趣,只作解渴,聞言暗自咂舌,回味了下,口中尚有余甘,她中規(guī)中矩點評:“還�!�

    敢來是仗著親緣血脈關系,但畢竟對方不知情,她還是得多順順毛,不然太傅一個大逆不道來真的弒君她就完蛋。

    “皇上今歲十幾了?可有十六?”

    “太傅記錯了,朕已十八。”

    容岑不防他突然問這個,反思是不是自己無意中露出什么馬腳,她并不太想認親,對陸氏僅有好奇而已。

    她需要陸氏的勢力,但不能要,因為朝廷需要熙王黨與護帝派相互制約,以此達成平衡狀態(tài)。

    陸祎沒細究,只乍然嘆氣,搖頭笑:“臣老了�!�

    可他其實不老。

    陸祎只比皇貴太妃年長三歲,今年也才三十有五,正值壯年。

    十八高中狀元,青云直上,官運亨通,到如今位極人臣,也不過十七年。

    他還未成家,潔身自好,寵妾外室皆無。

    人吶,不能閑,要不給他找個舅母吧。

    容岑故意歪曲誤解他的意思:“太傅是想娶妻生子了?”

    “朕覺得鎮(zhèn)遠侯和右御史府上嫡女不錯,太傅家大業(yè)大,賀皇商家女兒也尚可與之堪配�!�

    正好把燙手山芋丟給他。

    陸祎皺眉,“皇上惹的糊涂事兒,莫要攀扯臣。”

    “朕未下旨,幾位姑娘還是清白之身,太傅看上與朕一聲便是�!�

    “皇上須知,沉迷美色者,不堪為君�!�

    “朕知�!�

    容岑可太知道了,陸祎完全看不上自己,他屬意的新帝是瑾瑜。

    所以擄她過來肯定也是為了瑾瑜。

    “莫非太傅是想為瑾瑜擇妃?”

    “自有皇貴太妃操持�!�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難不成是收到來自西凜的最新消息,需要她出兵救瑾瑜?

    不她也會救,但如若太傅提了,那她肯定要太傅還人情的。

    容岑倒扣茶盞,“朕日理萬機時間寶貴,太傅無話,朕便回宮去了�!�

    她是真的忙,尤其昏迷幾,積壓了很多朝政大事。

    “數(shù)月前,今留侯與西凜談和成功,兩國邦交,細則還未商定,熙王殿下自請前往西凜負責此事。敢問皇上,當真是他自請嗎?”

    陸祎那雙銳利的眼,盯得人無處遁形。

    “皇上交予瑾瑜的任務究竟是何?令他西行一路艱險,幾度殞命!現(xiàn)今更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耳邊是厲聲質(zhì)問,眼前卻浮起某些回憶,容岑晃了晃神,不知作何解釋。

    確實不算瑾瑜自請,是她每每和皇叔議事都拉上瑾瑜一塊,三巨頭各抒己見,以圖明辨出真知。

    有心靈感應在前,容岑已經(jīng)知曉瑾瑜情況不妙,她肯定會救,但怎么救,還沒想好。

    曲逢的底細沒探到,她是一國之君,不是一個普通人,沒把握的事她不能干。

    “太傅神通廣大,也沒有瑾瑜的消息?”容岑問。

    “臣豢養(yǎng)的死士遍布下,卻唯獨進不去西凜。只因西凜國師曲逢,身懷邪術,只手遮�!�

    “曲逢,是何來歷?”

    “二十三年前,降大火于南潯皇都奉寧城,東宮被燒,人與物皆化為烏有,一切都灰飛煙滅,太子江源就此折殞。無人知那場火險些將整個皇宮燒盡,是曲逢滅的。”

    “二十二年前,南潯梅雨成患,奉寧城水災洶涌,洪澇泛濫,瘟疫肆虐,席卷宮廷,浮戶遍野,二皇子江寓病逝。這場災也是曲逢抑制的,他再次救了南潯。”

    “二十一年前,南潯遇地龍翻身,皇宮高樓殿宇倒塌,斷壁殘垣下死傷無數(shù),尚在蹣跚學步的三公主江宜落下腿疾。曲逢又一次于危難之際出手,拯救南潯�!�

    陸祎緩緩道出陳年秘辛。

    “南��?”

    曲逢不是西凜國師嗎?

    容岑根據(jù)時間倒推,大概是南潯常寧皇帝剛登基那三年。

    “江韞初登基就連續(xù)三年災,罪己詔也沒用,多虧曲逢才坐穩(wěn)皇位。所以將其榮封為國師,享無邊財富,掌至高權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但他只在南潯留了五年,當國師的第二年,直言江韞治國之道與其相悖,拋下榮華富貴和如花美眷,辭官離去。”

    “西凜王聽聞曲逢才干,早有招攬之意,恰逢曲逢江韞分道揚鑣,便將其迎入皇庭,封國師,廣告下�!�

    陸祎的講述,沒摻雜什么私人情感,很有第三人視角。

    “太傅可知曲逢和江韞發(fā)生了什么?”

    容岑疑問道。

    江韞是南潯國君,年號常寧,故又稱常寧帝。

    曲逢在南潯那么逍遙自在,不可能無緣無故離開。這倆人一定是鬧了什么不愉快。

    陸祎搖頭,容岑以為他不知道,結果卻聽他:“什么都沒發(fā)生。”

    絕不可能!

    容岑才不信。

    她細細思索,“每次災,江韞都有孩子不幸罹難,還得是和皇后的孩子。江大江二皆慘死,唯一的公主不良于行,就像是沖著皇后去的,或許有人暗中報復?”

    “災做不得假。”陸祎否認她毫無根據(jù)的猜測。

    “哪來那么多災,曲逢不是有邪術嗎?如果他被人收買惡意偽造災呢?都是人禍罷了!”

    容岑在新時代多年選修的自然災害學不是白學的,她直接指出漏洞,原本牽強附會的邏輯頓時閉環(huán)成鏈。

    是啊,哪來那么多災?深宮后院最慣見的就是因勾心斗角斗得你死我活而衍生的人禍了。

    她的推測不無道理。

    “五年,也就是常寧五年,曲逢的勾當被人發(fā)現(xiàn),他怕對方公之于眾,所以灰溜溜離開南潯。”

    容岑繼續(xù)推理,“常寧帝肯定不會縱然他濫用邪術,所以江韞并不知內(nèi)情。而他也是清楚江韞不會包庇他,所以選擇接下越曌的橄欖枝,去西凜為非作歹了�!�

    但是,總感覺哪兒不對勁。

    陸祎一語中的:“滅口即可,何須退避三舍?”

    對,就是這個地方。

    常寧五年究竟發(fā)生何事,以至于曲逢主動離開南潯?還是,發(fā)現(xiàn)他秘密的那個人,比他還厲害,所以讓他“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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