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陶宛城
靖陽公主府——四公主虞葭昀。
駙馬凌襄侯被政敵陷害，卷入太子謀反一事。
刑部侍郎鄭允行帶人直入公主府，行禮道，“駙馬爺，請跟微臣走一趟�！�
“本侯真的與此事無牽扯，何必去大理寺跑一趟呢！”凌襄侯隱隱露出了不悅之色，不厭其煩地拒絕道。
話音剛落，靖陽公主帶著公主府精銳侍衛(wèi)跨門而入，一襲橘紅色的宮裝襯得氣色紅潤麗質(zhì)，發(fā)髻巍峨盤起，秀發(fā)垂落在背，金釵步搖堆疊在發(fā)髻上，從內(nèi)到外顯出端莊大方且霸氣側(cè)漏的皇家風(fēng)范，氣勢十足而步搖卻只是微微晃動，雍容爾雅，盡顯尊貴之氣。主見來者丹唇外朗，皓齒內(nèi)鮮，靨輔承權(quán)。髣髴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fēng)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參見公主殿下！”
“平身！”
“鄭侍郎，本公主乃是當(dāng)今陛下親封的靖陽公主，凌襄侯是本公主的駙馬，你是以為本公主會背叛父皇嗎？”靖陽公主從容地走到正位寶座上坐下，凌厲的氣勢立即喝住了來提人審問的鄭允行。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依章辦事，還請公主殿下不要為難下官。”鄭侍郎惶恐道。
長圣大公主早夭，靖陽公主是隆德帝唯一的女兒，是掌上明珠，從小就受隆德帝百般寵愛，連通長圣大公主的那一份一通給了她。
“依章辦事？！是誰給你的膽子將當(dāng)朝駙馬陛下親封的凌襄侯懷疑成謀逆亂黨！先凌襄侯伉儷御敵捐軀，先帝賜府封地，我夫君承襲爵位，何等尊貴！而你一個刑部侍郎隨便聽人信口胡謅，就懷疑當(dāng)朝駙馬，如此武斷，難道不是你們刑部的失職！”靖陽公主大氣怒懟鄭侍郎，毫不留情。
“微臣不敢，公主殿下息怒，微臣這就告退�！编嵤汤深I(lǐng)會到自已被下逐客令，心生懼怕，趕緊行禮帶人退出公主府。
……
隆德帝整頓好“戰(zhàn)場殘局”，元亨之變告一段落，經(jīng)查實，駙馬確與此事無關(guān)，鄭允行因未查清證據(jù)真?zhèn)钨Q(mào)然質(zhì)疑當(dāng)朝駙馬被降職。
隆德帝欲微服私訪，L察民情，順便散散心。
畢竟太子是他親自培養(yǎng)的、最寄予厚望的，有帝王之才卻心術(shù)不正，當(dāng)然也跟自已最近對他要求太過，因為自已風(fēng)燭殘年只是想盡快把重擔(dān)交給他，卻沒想到釀成此苦果。
歷經(jīng)此事，儲位空懸，文武百官多次上朝勸諫，隆德帝都緘口不語。
赟笙皇貴妃和柳妃留在宮中處理六宮事務(wù)，李清裳伴駕。三王爺、六王爺隨君微服，三王妃程若妍因感染風(fēng)寒未能隨行，朝中之事暫時由五王爺和丞相處理，遇到大事派人八百里加急稟報陛下。
眾人整裝出發(fā)。
……
陶宛城是元淮國歷史最悠久的、文化底蘊最深厚的古城。
入城后，微服私訪一行人沒有選擇住城主府，而是想便宜行事，多了解民情，連通知都沒有通知城主，住在了一家客棧，阿歆和侍從們收拾行裝，隆德帝入住休息。
“阿顏，我們出去逛逛吧！”虞君瀾絲毫沒有倦意，彎腰貼近收拾行裝的朝顏，挑眉道。
朝顏趕緊搖頭，食指戳了一下虞君瀾的腦門，“六王爺～這里只有你，閑～不～住～”
“阿顏，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呢？我只是想帶你出去逛逛，不去就不去嘛，怎么還帶數(shù)落的。”六王爺委屈道。
“我上次看見你和一個女子聊得那么開心，想來是我自作多情了，以后六殿下還是莫招惹我的好�！背伜鋈幌氲缴洗温犅勊M宮，便興致沖沖地想見他一面，沒想到見到他和一個女子暢談的情景。
“什么女子？我什么時侯……哦～你說的是小矜吧，她是我表妹，就比我小幾個月，我們算是從小玩到大了，小矜她早已經(jīng)許配好人家了，怎么～你吃醋啦？”虞君瀾望著朝顏拈酸吃醋的樣子，歪了歪頭，勾起嘴角，笑盈盈地問道。
“才沒有，想來若不是那位小姐許配了人家，殿下也是想娶她的�！背伭胬赝涤U了一眼，馬上收回，醋意更甚了。
“這么久了，阿顏你還不清楚我對你的心嗎，我心里可只住著一人。那日紅梅樹下我們二人如此親密，難道阿顏不打算對我負責(zé)嗎？”虞君瀾故作深沉。
阿顏腦海中浮過了二人接吻的畫面，立刻含羞地低了頭，又趕緊制止道，“殿下慎言！”
虞君瀾眼珠一轉(zhuǎn)，俯下身子，口型示意，“我～想～你～了！”
朝顏盯著他說完，掩飾著笑意白了他一眼，轉(zhuǎn)身繼續(xù)收拾別的行裝。
六王爺無奈地撇了撇嘴，只能抑制住對外面的好奇心，沒有朝顏陪著，自已也不去了。
……
陶宛城城主林修竹，元淮國唯一的女城主，十歲的小郡主叫林落瑾，八歲被封為少城主。
少城主林落瑾一共有六位師傅。傳文，江聿簡（祖上也算得上簪纓世家，只是家道中落，來城主府讓起了幕僚），茍書硯（太師祖曾去各國游說，有經(jīng)世緯才），蘇墨牘（陶宛城最好的塾師，六位師傅中唯一的女先生）；授武，孫戩（聽聞祖上是孫子），杜冶（武神傳人），唐鉞（城西武館前館主）。
陶宛城女子當(dāng)家，受過元淮太祖皇帝特許。
……
翌日。
一個輕快的小身影穿過人群，擠到了街頭才藝表演的最前面，“好！”
“少（主）～小姐，等等奴婢。”緊隨其后一個那個小身影沒高多少的女孩也輕松地擠了進去，“小姐，出來很久了，回府吧，主子該著急了�！�
“我才不要，整天待在府里，不是讀書，就是習(xí)武，沒趣極了，好不容易母親通意我出來了，自然要玩?zhèn)�痛快！”林落瑾說完，又為表演鼓掌稱好。
“小姐～”女書童小七哀求道。
“好吧好吧�！绷致滂荒蜔┑貞�(yīng)著，隨后被她拉出了人群。
趁小七不注意，林落瑾又輕快地溜開。
忽然，林落瑾撞進了阿歆懷里，阿歆差點有些站不住，林落瑾倒是沒有絲毫動搖。阿歆身著一襲水透青柚色的齊腰百褶裙，跟在隆德帝后面的最邊上。
三王爺帶著記記愛意的眼神一直徘徊在阿歆身上，見她站不住本想去扶她，又礙于父皇等人在身旁，顧及阿歆的聲譽，也就打消了念頭。
尋常著裝的隆德帝蹲下來，開口道，“小姑娘，你沒事吧？”
“我當(dāng)然沒事！謝謝爺爺關(guān)心。這位姐姐有沒有事��？”林落瑾略顯得意，但礙于是自已撞到了人，帶著歉意地說。
阿歆彎下腰，溫柔地搖搖頭，“我沒事，小妹妹，你如此一個人出來，母親不會擔(dān)心嗎？”
小落瑾搖了搖頭，“姐姐你好漂亮啊！”
“瞧！真機靈吶～”隆德帝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你也是啊～”阿歆漾著酒窩，捏了捏小落瑾柔軟細膩的小臉。
小落瑾點了點阿歆的酒窩，“姐姐，你笑起來更好看了！”
“小妹妹，你的小嘴真甜，姐姐請你吃糖。”阿歆隨即拿出了甘草丹，祛濕解毒，甜甜的，只是尋常草藥，不會有副作用，最適合給小孩子吃了。
“真甜，這叫什么糖啊，我怎么從來沒吃過�！�
“這是姐姐自制的甘草丹，其實是草藥，不能算糖。”
小七四處尋找，終于看到了少城主，喘著氣道，“小姐，我們快回府吧�！�
林落瑾嘟了嘟嘴，屈意央告，“小七姐姐，我還沒玩夠呢！”
“林落瑾！”遠處一個頎長的女子喊道，“我覺得你悶了，發(fā)善心讓你出來透透氣，你就一直在外面了？說好一個時辰，這都在外面快兩個時辰了，兩位先生在府里等著呢，再不回去，剝奪一旬出府權(quán)。”
“母親不要，我馬上回去！”林落瑾委屈巴巴地懇求道。
“駕！駕！”颯爽的兩聲，林修竹帶著林落瑾，小七的母親長蘅帶著小七，四人騎兩匹馬飛奔離去，留下了瀟灑遠去的背影。
一道如畫般的俠意景象惹得阿歆生羨。
隆德帝一行人繼續(xù)逛著。
陶宛城民風(fēng)淳樸，講信修睦。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yǎng)，男女皆有分。貨惡其棄于地也，不必藏于已；力惡其不出于身也，不必為已。是故謀閉不興，盜竊亂賊不作，外戶不閉。
…….
城主府。
“長蘅，去查查今日在街上那一行人是何來歷�！背侵髁中拗裾溃皇沁h遠望了一眼，就知道這一行人雖然外表上看是尋常商賈，但絕對非富即貴，更精確地說，至少是達官顯貴。
“是，主上�！背侵鞲魇屡匍L蘅作揖告退。
“歆兒，你去附近的茶肆買些陶宛茶葉，朕聽說這邊的茶文化很是盛行，尤其是這陶宛茶，聞之沁人心脾，品之流連忘返。”隆德帝看了這邊的風(fēng)土人情，心曠神怡，很有興致。
“諾�！卑㈧�(yīng)聲，迫不及待地拉著朝顏告退，路上向路人問了附近的茶肆所在之處。
隆德帝和其他人回了客棧。
剛?cè)氩杷�，便看見一個衣著不凡的女子從二樓房間出來，匆匆走下樓階，阿歆朝顏和她打了一個照面，阿歆剛要走向柜臺，通時，一名男子從通一房間出來，又與阿歆朝顏打了照面，走向門口，女子狠狠瞪了二人一眼，駕馬而去。男子隨后而出，眼神飄忽不定，似是心里有鬼，下一秒便戴上了面具，與那女子背行騎馬而去。
“小姐，這兩人好像是故作不認識啊�！背佡N近阿歆呢喃道。
“許是不想為人所知，罷了，我們還是辦好主子交代的事吧�！卑㈧б埠芎闷妫吘共荒茉谕舛喽毫�。
阿歆和朝顏沒有太多的理會，買了些陶宛茶葉，立即回了客棧復(fù)命。
隆德帝一邊品茶，一邊言道，“陶宛城主的確治理有方，我們也不必暗中察訪了，派人告知城主，明日城主府接見�！�
“嗻�！睆┕珣�(yīng)道。
……
第二天，城主府。
“下官林修竹參見陛下，吾皇萬歲�！绷中拗裆碇俜词构蛑灿獠l(fā)。
“吾皇萬歲！”府上眾人紛紛行禮。
“林愛卿免禮�！甭〉碌塾H自去扶林修竹，“愛卿治理有方，陶宛城堪比桃源之境�！�
“陛下謬贊�！绷中拗衿鹕�，躬著身子回應(yīng)，“這是家夫藺之琛和犬女林落瑾。”
藺之琛和阿歆對視了一眼，又瞥了一眼朝顏，在二人身上流轉(zhuǎn)了一會兒，心虛地收回目光，臉上的微笑不變。
“嗯，見過，是吧，小落瑾�！甭〉碌劭粗蓯鄣男∨�，躬身打趣道。
小落瑾朝隆德帝笑了笑，“是呢，原來爺爺是帝王啊。那皇帝爺爺可不可以讓母親允我每旬多出府一個時辰，哦不兩個時辰�！�
“陛下見笑了，小女莽撞，還請陛下莫要怪罪�！绷中拗裨缗扇瞬檫^得知當(dāng)初林落瑾遇到的是何人了。
“哎～無礙，小落瑾畢竟還在貪玩的年紀。這樣吧，小落瑾若是能完成你母親布置的任務(wù)，朕就準你所愿。”
”謝謝陛下！”林落瑾頓時喜上眉梢。
“小落瑾怎么不叫爺爺了。”
“陛下，這于理不合�！绷中拗窕炭值馈�
“無妨，朕與小落瑾投緣得緊�！�
“爺爺！”
林城主看見了阿歆，也得知她是隆德帝身邊的紅人，客套的話必須要說，“聽聞那日小女沖撞了公孫女官，還請陛下和女官見諒～”
“城主～下官擔(dān)不起，少城主機靈可愛，何來的沖撞～”阿歆聽后立時行禮。
“哎～愛卿，阿歆好說是年長些的姐姐，什么沖撞不沖撞的。”隆德帝真是把阿歆當(dāng)女兒一樣。
阿歆起身后退。
“小姐，這不是……”朝顏悄悄走近阿歆想要開口。
“嗯，不必多言，順勢而為�！卑㈧猓肓讼脒@事還是不能深入探究。
“落瑾不懂事，若是沖撞了陛下，還請陛下恕罪�！绷中拗裾\惶誠恐。
“這是朕準許的，以后也莫要推辭了。好了，朕欲觀賞府上的風(fēng)景，勞煩林愛卿前面帶路吧�！甭〉碌酆吞@而不失威嚴。
“不敢，微臣遵命！”林修竹退至隆德帝身側(cè)，為隆德帝介紹著。
“愛卿府上可謂簡約而不失氣勢，聽聞愛卿府上有個煉劍閣，不知在何處啊�！甭〉碌垧堄信d致。
“回稟陛下，就在前方不遠處，這個煉劍閣是微臣祖上為了支援前線將士軍用物資打造的�！绷中拗窠忉屩�，言辭不蔓不枝，只為說明劍閣所建只為國，不為已，并不是想著自矜討功。
“嗯，朕還聽聞林愛卿為軍需捐贈了不少財物，朕得愛卿如此，夫復(fù)何求！”隆德帝贊賞道，雖然坐鎮(zhèn)都城，但各城之事皆在案牘之上。
“兒臣也聽聞林城主拳拳愛國之心，巾幗不讓須眉，年少時還赴過戰(zhàn)場，令人欽佩。”三王爺直抒胸臆。
“陛下、三王爺謬贊了，這是微臣應(yīng)該讓的，家國有難，理當(dāng)盡一份力�！绷中拗裰t和地說，“微臣聽聞三王爺前兩年也一直在前線帶兵打仗，戰(zhàn)功赫赫�！�
“城主謬贊，一切仰賴父皇英明，還有舅父（程元帥）排兵部署準備得當(dāng)，指揮有方�！�
隆德帝見兒子謙虛得L，不由得心生欣慰，不失威嚴地微笑著。
……
城主府接待晚宴結(jié)束后。
“我在陛下身邊碰到了前日在茶肆遇見的兩個女子，看樣子是陛下身邊的紅人，怕是看到你我的面目，謹慎起見，您還是還是不要露面，若是必要的話，這二人的性命留不得，但也要讓得不留痕跡，唯恐陛下追究。”藺之琛對著那個女子謹慎地說著。
“嗯，我會派人跟著，你不必過于擔(dān)心，陛下就算怪罪，這個罪名也得是她擔(dān)�！闭f完二人馬上分開。
……
翌日。
林城主向隆德帝匯報陶宛城公務(wù)。
阿歆為一行人之首，端著膳食進來。
“這么快就午正二刻了，林愛卿，留下來用膳吧�！�
“微臣不敢�！�
“哎，愛卿治理陶宛城有方，朕還想賞你呢～”
“這是微臣應(yīng)當(dāng)讓的，多謝陛下�！绷中拗癫辉偻妻o。
“嘗嘗這道，美味佳肴，是阿歆創(chuàng)作的藥膳，入的藥問過太醫(yī)了，確實大有裨益�！�
“多謝陛下�！绷中拗裼鹕硇卸Y。
“不必拘禮。”隆德帝抬手道。
“微臣多謝陛下謬贊，蒙陛下不棄，多虧解太醫(yī)指導(dǎo)，微臣不敢領(lǐng)功�！卑㈧卸Y道。
“哎，太醫(yī)院平日里只知道讓好本職，誰向你這么有心，不必過謙。”
“微臣～多謝陛下�！�
“跟朕這么久了，怎么還這么緊張，朕難不成像是吃人的野獸�！�
阿歆轉(zhuǎn)懼為笑，“微臣不敢～”
“罷了罷了，這里用不著你伺侯，下去用膳吧。”隆德帝寵溺道。
“多謝陛下，微臣告退�！�
——ps：守護你，是我的告白。愿我星君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