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事都處理好了?
王氏拿帕子捂臉哭訴:挑了七個人,哪個不是二甲進(jìn)士不說全都相貌堂堂,至少也周正可觀,溫文爾雅的有,大方健談的有,敦厚可靠的也有,仕途上就算不能大富大貴,也能在翰林院安安穩(wěn)穩(wěn)待上一輩子。
琇兒性子莽撞單純,那等人丁簡單好相與的人家才適合她,她嫁過去,我們多多地給她嫁妝,也沒人敢給她氣受�?伤褪遣幌矚g,非說我盡挑些破落戶給她,把好的都偏了絮兒……謝允伯聽了也頭疼:那她喜歡什么樣的
王氏抿抿嘴,小聲道:上次去端陽郡主的賞花會,她瞧上了壽王世子。
壽王世子是她瞧上就能上的!
謝允伯氣呼呼地站起來:說到這件事我就來氣!我不許她去她偏要去!誰放她去的又是那個老虔婆是吧!
他大步朝門口走去,手指握得嘎吱嘎吱響,王氏嚇得眼淚都沒來得及擦就抱住了他的胳膊。夫君,你要去做什么
我……謝允伯意識到自己太殺氣騰騰了,收斂了幾分,嘆口氣,我去找爹。
謝瓊絮也在謝老國公這里,拿了本書在討教。謝允伯把她打發(fā)走:我跟你祖父有話要說,你先回去。
謝瓊絮含笑應(yīng)下,走出門口隱約聽見婚事二字,便悄悄繞到一邊折返回去,貼著門扇偷聽。絮兒的婚事您怎么想的
謝允伯問。這個嘛,謝老國公捋了捋胡子,我心里倒有個人選。
是誰
這一科的狀元,名叫許澄寧。
我見過了,是個寒門士子,年紀(jì)雖小,卻進(jìn)退有度,落落大方,無論圣上問什么,俱對答如流,不卑不亢,詩詞文才亦是絕佳,非那等空談虛妄之輩。
謝老國公不吝辭藻地贊美,臉上帶笑。謝瓊絮不是親孫女,卻是他疼大的,如今她的身份已經(jīng)不適合嫁入高門大戶,最好是擇一好拿捏的夫婿,有國公府做靠山,多給嫁妝,怎么也不會過得太差。這許澄寧就很好啊。出身寒門,為人務(wù)實能干,又是狀元之身,與素有才氣的謝瓊絮定能合得來,而且,端的是一表人才。謝家?guī)状聛�,無論男女,只除了假孫女謝瓊絮只是清秀,以及幼時出過意外的許秀春外,其余都是出了名的好相貌。而許澄寧比起謝家兒女竟更加清俊絕俗,有過之而無不及,難得的是身上那一股天然的清貴靈氣,光是這樣的氣度品貌,謝老國公就覺得這是個值得托付的后生。不過,滿意歸滿意,謝老國公并不打算現(xiàn)在就透露自己的心思。許澄寧太小了,心性還不穩(wěn),生得又單弱,如今也無官職在身,只是被九皇子相中得了個伴讀的缺,前程如何尚未可知。他決定暗暗觀察這個后生一些時候,必要時提點兩句,時機(jī)恰當(dāng)再去探探他的口風(fēng)。謝允伯聽到親爹這么說,大松了一口氣,他就怕謝老國公鐵了心要管謝瓊絮的婚事,要把她許給世宦之家,那只得了個二甲進(jìn)士的許秀春肯定要鬧。于是他看著謝老國公的神情滿意了些,點點頭:這一科的進(jìn)士確實不錯,王氏也挑了幾個給琇姐兒。
說到這,謝允伯又道:爹,我知道您偏寵絮姐兒,我也覺得她更招人疼,但不管怎么說,琇姐兒才是您的親孫女,她不是什么貓貓狗狗,給吃給住就夠了,您得多管管她,多跟她說說話,不能讓絮兒壓過了她去。
謝老國公沒控制住露出齜牙皺眉的表情,好半天才哼一聲:知道了,用不著你說教。
謝瓊絮攥緊了手帕,臉色難看至極,讓杜鵑扶著回到了清荷院。你馬上去打聽,許澄寧是什么人。出身如何,家世如何,背后可有什么靠山,全部都要查問清楚。
還有,爹娘給秋桐院那個挑了些什么人,悄悄把名單偷出來,也都查明白。
二十天行程后,許澄寧終于抵京。一路上李茹已見過了幾座城池的盛況,卻還是被京城的繁華迷暈了眼。許澄寧笑道:京城有十個府城那么大,等閑看不過來,咱們先賃好屋子,以后慢慢走慢慢看。
她記性好,大半個京城的輿圖都已經(jīng)烙在她腦子里,各處的地段價錢也了然于心,因此找房很快,也不怕牙子能坑騙了她去。因為賭局陡然富得流油的人家很多,現(xiàn)在京城絲毫不缺空置的宅子,許澄寧用不到半天,就相中了一間地段合適、大小剛好的宅院,還因為自己狀元的身份,低價給租下了。宅子中規(guī)中矩,烏黑的瓦粉白的墻,兩間屋子一間廚房和一間浴房,屋后簡單搭了個小棚放柴火,院中有一口八角井,一棵大槐樹,巨大的樹冠延伸幾乎能把整個屋頂罩住。占地不算大,但兩個人住綽綽有余。李茹頭一回住進(jìn)這么干凈又大的房子,喜得不行,滿屋子跑來跑去看個沒完。鄰居是一戶姓賴的人家,家里人丁興旺,十分熱情,聽說隔壁住了今科狀元,幾個孩子都好奇地在門口晃來晃去,很快相熟起來。因為要進(jìn)宮,她以往那些舊衣都不能再穿了,許澄寧抽空給自己置辦了兩身新衣,一身竹葉紋雪白袍子,一身蘭草紋月白儒衫。進(jìn)宮第一天,她就穿了那身雪白的袍子,交衽窄袖,腰間系一條細(xì)細(xì)的腰帶,一頭青絲高高束起,用木簪綰成男子髻,光潔的額頭下,眉清目秀,端的是一位翩翩玉公子。李茹跟賴嬸子兩個女兒玩得好,許澄寧干脆就讓阿茹到他們家里去作伴。賴嬸子,阿茹我就托給您了。
放心,你盡管去,我家人多,有的陪啦。
雇的馬車停在門口,許澄寧拉著李茹說了幾句話,就上了馬車。賴嬸子的女兒嘻嘻笑:狀元公對你真好……許澄寧沒有官職,馬車在宮門口就得停下,她跟著帶路的小太監(jiān),徒步走進(jìn)去。甬道望不見盡頭,兩邊高大的墻體直入云霄,白色的天空只剩一個長條形�;乇�!
一群人圍著一頂小轎走上來,許澄寧跟著小太監(jiān)避讓到一邊。慢著。
轎子停放下來,里面的人掀開了簾子,許澄寧低著頭沒敢看,卻聽那人道:你,上來。
許澄寧抬頭,一眼看到轎子里壽王世子俊朗的面容。她愣神的工夫,秦弗又語氣平平地說了一遍:上來。
他手下的黑衣侍衛(wèi)已經(jīng)氣勢洶洶過來請了,許澄寧推拒不了,便上了轎,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側(cè)座上。草民參見世子殿下,多謝世子殿下賜座。
秦弗側(cè)頭看她,嗯了一聲。轎子本是寬敞的,但座位的高度對秦弗有點矮了,兩條長腿向外伸開,囂張霸氣。許澄寧看了一眼他伸到跟前的黑靴,嘖,真大,默默地把她特意做大了一寸塞了布頭的鞋子縮到袍擺下。她自認(rèn)與這位殿下不熟,唯一的交集大約就是她讓他發(fā)了一筆橫財,難道皇孫殿下背地里是個愛財?shù)闹髡低荡y他的意圖,秦弗先出聲了:長安府那些事都處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