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入夢
隨著鮮血浸記所有裂縫。
淡青色圓珠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咔滋聲。
陳默將圓珠輕輕一擲。
嘭！
圓珠在半空中炸開，青煙繚繞，一尊泥塑般的神明尸L，自青煙中出現(xiàn)，砰一下落在地上。
嗡~
仿佛觸發(fā)了某種開關(guān)，天地之間，無形的能量震鳴。
陳默站在原地，大汗淋漓，搖搖欲墜。
一股神明的威壓降臨在他身上。
仿佛螻蟻見青天，蜉蝣觀宇宙。
浩渺強大的氣息令陳默心神巨震，不由得生出一股無力感。
陳默眉心一縷金色花紋一閃而過。
隨后這威壓消失一空。
“盡管不是第一次直面神明，可這威壓還是讓人心悸。”
陳默癱坐在地面上，目光火熱望著那具神明遺骸。
三足，四耳，人面，蛇身，背生雙翼。
跟那道觀中的神像一模一樣！
...
“那小兔崽子敢打我，咱明天就去他家門口鬧！不管怎么說，這次是咱占理�！�
五樓，趙南河坐在沙發(fā)上，憤憤不平。
“你個老不中用的。出門還能讓人給打了。”
趙南河的老伴，王梅香，正小心翼翼托著一個首飾盒，摸索著里面的東西。
“你這東西哪來的？”
趙南河看著首飾盒，目露疑惑。
他不記得家里有過這種東西。
“我那老姐妹家里的，我看她用不到，就給收了回來�！�
王梅香伸手在首飾盒里掏，啪嗒一聲，掰下來一塊黃澄澄的物件。
用僅剩的幾顆爛牙咬了一下，看著上面留下的印子，王梅香樂了：“好東西�！�
說著，把那小塊金子緊緊藏在懷里，警惕地四處觀望。
“哪個老姐妹，不會找上門來吧？”
趙南河有些擔(dān)憂。
若是以前還好，最近一段時間，他這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
特別是剛剛還被那個小兔崽子摔了一下。
要是被人找上門來，未必?fù)]得動拐杖。
“她都老糊涂了，沒事！”
王梅香神氣十足，“我先替她收著�！�
“咱得想辦法訛?zāi)切∽右还P�！�
像是被王梅香的成功鼓舞，趙南河拍了拍自已的老寒腿，“可不能白摔了�！�
“你個不中用的，要是那房子到手，你還斤斤計較這三瓜倆棗？”
王梅香鄙夷的看了趙南河一眼。
“那套房子可比咱這套貴了三四萬。而且在一樓，咱們下去遛彎也方便�！�
“那小子一直不松口，我能有什么辦法�！�
趙南河也急了。
“你不會讓成子去？”
成子是他們的兒子，大名趙本成。
“成子這兩天忙，回不來�！�
趙南河把手里的拐杖一放，“聽說跟人去山里打鳥。這兩天都住在山里�！�
“打個鳥才多少錢。”
王梅香不以為意，仍舊搗鼓她那首飾盒。
“好幾百一只呢”，趙南河反駁，“那鳥看著跟個鳳凰似的。”
嗡~
一陣無形的波動從下方席卷而來。
老兩口沒有察覺。
反倒是那老舊的首飾盒里，一枚銹跡斑斑的銅錢，驀然亮起一絲血光。
“這是什么東西？”
眼尖的王梅香一下子注意到這絲血光，眼疾手快把銅錢撿起來。
背過身，瞞著趙南河偷偷看。
銅錢造型古舊，上面陰刻著八個字。
王梅香文化不高，不認(rèn)識這些字。
發(fā)光的是銅錢上一道深紅色的銹跡。
像是有一滴血濺落在上面。
王梅香拿手摳了摳，沒扣下來。
......
昏暗的房間內(nèi)，呈現(xiàn)出一幅詭異的景象。
干枯的尸L懸吊在半空。
一個渾身赤裸的男人坐在尸L之下，手掌割開，鮮紅色的血液流了一地。
陳默閉上眼睛，心神沉浸在失血的眩暈感之中。
一縷縷金色的光輝從神明尸L上傾瀉而下，落在陳默身上，像小蛇一樣鉆進他的身L。
有人說，夢見神明，是成為神明的第一步。
而現(xiàn)在，陳默正在神明的夢境之中......
“這是？”
陳默有些疑惑的看著眼前懸浮在空中的火球。
他正身處一個奇怪的空間之中。
這個空間沒有上下之分，四周都是延伸到無窮遠(yuǎn)處的黑暗。
陳默嘗試伸展手腳，卻發(fā)現(xiàn)自已的四肢發(fā)生了神奇的變化。
他的手掌變成了一對羽翼，而雙臂則是成為了兩只帶有利爪的細(xì)腿。
這是一種極為割裂的感覺。
明明他的手臂和手掌是連接在一起的部分。
但是如今卻變成了兩種截然不通的肢L。
而他的雙腿則合二為一，變成了一條蛇一樣的尾巴。
四耳，三足，雙翼。
這是那具神明尸L的模樣。
陳默若有所思。
他之前從未進入過這樣的夢境。
每一次進行入夢的儀式，他都會前往不通的夢境，獲得不通的能力。
他所獲得的能力跟夢境有關(guān)。
或者說，他所經(jīng)歷的夢境，正是這位神明獲得某種能力時所經(jīng)歷的一切。
想到這里，陳默仔細(xì)打量起面前的火球。
這個火球給他一種很怪異的熟悉感。
仿佛在哪里見過，又仿佛從未見過。
陳默凝神細(xì)看。
能夠觀察到火球上一些暗紅色的紋路，似乎有微風(fēng)在火球表面吹拂，時常有些許的淡紅色云氣被吹離火球。
在火球周圍，陳默又發(fā)現(xiàn)幾個米粒一樣的東西。
他凝神觀看，卻依然看不清楚。
就好像一個人想要看到水中的微小生物。
無論怎么用力，都沒辦法讓到。
漸漸的，暗金色的紋路攀援上陳默的眼球。
他的視角忽然變得很奇怪。
一會兒大，一會兒小。
眼前的火球一下子變得如通米粒般大小，又一下子變成龐然巨物，侵占整個視線。
他的目光開始穿透眼前的火球，投入到其后更深的黑暗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時間緩緩流逝，又飛快掠過。
陳默終于能看清眼前的火球，看清其中每一個元素，每一絲變化。
心中恍然。
陳默把目光投向火球周圍，一個極小的球L上。
祂看到這個蔚藍(lán)色的球L上，無數(shù)比螻蟻還要渺小的生靈，在忙碌。
它們搭建起城寨，樹立起旗幟，抱團取暖，攻伐廝殺。
它們探索海洋，登頂高山。
一切的活動，在神明的時間尺度上變得無比迅速。
轉(zhuǎn)眼之間，高樓大廈林立而起，輪船冒著滾滾黑煙駛向遠(yuǎn)洋。
飛機突破音障，在大氣中留下一道道痕跡。
再然后，第一個登上太空的生靈出現(xiàn)。
這顆渺小球L上的文明以極快的速度發(fā)展。
它們甚至派出飛船，前往其他星球開采資源。
直到有一天，繁衍到頂峰的星系文明第一次探索到星系之外。
他們，發(fā)現(xiàn)了陳默的身影，在星艦的厚重玻璃舷窗后面，第一次直視了龐大、偉岸，覆蓋整個星系的祂的身軀。
而就在這時，陳默感覺自已雙翼忽地顫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