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夜，孤廟，怪聲
羅漢雄的耳朵被惡狠狠地揪住。
就像屠夫殺豬的時(shí)侯，扯著豬耳朵。
土匪拿司刀讓勢欲割——可不是虛聲恫嚇，土匪割肉票子的耳朵，這事兒太平常。
羅漢雄又驚又嚇，大叫道：“繞命——好漢繞命，我真不認(rèn)識(shí)什么蓋天霸，我是個(gè)窮學(xué)生……”
他感覺到冰冷的司刀抵在耳朵上。
正在這時(shí)侯，忽然廟門外又走進(jìn)一個(gè)人來。
他朝著羅漢雄望了一眼，吃驚地說道：“咦？是你！”
羅漢雄扭頭一看，只見此人面色黝黑，卻原來是在宋團(tuán)長水牢里見過的那個(gè)土匪“老黑”，他們一起越獄逃出來的。
他又驚又喜，趕緊大喊，“喂，老黑，是我，是我呀，誤會(huì)了，老黑——�！�
“哈哈，”
老黑咧嘴一笑，沖其他土匪擺了擺手，“放開他，這人叫羅漢雄，我認(rèn)識(shí)。一個(gè)沒上過道兒的雛兒，窮學(xué)生娃，咋把他給抓來了，真廢物�！�
羅漢雄被放開了。
他舒了一口氣，沖著老黑苦笑，尷尬地說道：“老兄，咳，幸虧碰見你，這事兒……弟兄們誤會(huì)了。”
“你不是去火陽城么，半夜里跑出來讓啥？”
“我……不瞞你說，我是來盜墓的，混口飯吃嘛，有啥辦法。”
聊了幾句，羅漢雄暗自慶幸，如果不是恰巧遇到老黑，自已不死也得扒層皮了。
老黑拍拍他肩膀，“老弟，既然你會(huì)盜墓，不如就入了我們的伙兒，咋樣，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
羅漢雄趕緊搖頭擺手，“老兄，你饒了我吧，我可不是這塊料，嘿嘿，你高抬貴手，放我回長沙，當(dāng)個(gè)小老百姓，我可干不了你們這差使。您見諒。”
“哼，沒出息。”
這時(shí)侯，忽然聽廟外傳來兩聲奇怪的聲響，“嘎——嘎——”
象是鴨子叫，又象蛤蟆叫。
這是什么聲音？
土匪們警覺，大家都停止了說話，一個(gè)個(gè)側(cè)耳傾聽。有人吹滅了窗臺(tái)上的煤油燈。
屋內(nèi)一片漆黑。
柿餅?zāi)槼谅暶畹溃骸袄狭�，你出去看看�！?br />
穿灑鞋的土匪輕輕閃身，竄出廟門，動(dòng)作很利索，其余的土匪都從腰里拽出刀子鞭子，柿餅?zāi)槹牙匣饦尵b在手里。
過了一陣，外面寂靜無聲。
可是“老六”也沒回來。
廟內(nèi)的氣氛緊張起來，幾個(gè)土匪大眼瞪小眼，目光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像是鬼眼。
杭餅?zāi)樣置钜粋�(gè)土匪，“你出去，再看看，小心，有事趕緊報(bào)信兒。”
土匪握把一把尖刀，出去了，過了大約一袋煙功夫，杳如黃鶴。
廟外，寂靜得可怕，一絲聲音都沒有。
廟內(nèi)，幾個(gè)土匪的呼吸聲都凝重了。
“大哥，不對呀，別是……血寨主到了�！�
柿餅?zāi)様Q眉瞪眼，咬牙切齒地說：“哼，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大家在道兒上混，本來就是刀頭上舔血，怕個(gè)球，大不了拼上一把�！�
另一個(gè)土匪說道：“不象，血寨主跟咱們不搭界，沒緣由扯咱的眉毛，也許是蓋天霸摸上來了。奶奶的，咱們準(zhǔn)備拼命吧。”
幾個(gè)土匪嘀嘀咕咕，聲音里帶著幾分恐懼。
羅漢雄也是驚又疑，他不知道這些土匪之間的恩怨往來，更沒興趣參與，眼前這撥土匪也好，血寨主也好，蓋天霸也好，江湖爭斗你死我活，與我屁關(guān)系沒有，可別把我牽連進(jìn)去。
雖然廟里黑暗不可視物，可是能感覺到氣氛異常緊張。
黑暗中，聽到柿餅?zāi)樢а狼旋X地說：“給老子打起精神來，血寨主也好，蓋天霸也罷，又能怎么樣，兩個(gè)肩膀扛個(gè)頭，見人殺人，見鬼殺鬼，走，咱們一起出去，看看到底他奶奶的甚么勾當(dāng)，誰敢裝孬種，老子開了他。跟我走——”
三四個(gè)土匪，握著刀槍，全神戒備，東張西望，跟著柿餅?zāi)橍~貫走出廟門。
廟里，就剩下一個(gè)羅漢雄。
土匪們顧不上他了。
羅漢雄心里暗暗高興，通時(shí)也很緊張，他慢慢活動(dòng)活動(dòng)手腳，伸長脖子透過破舊的窗欞向外打量，可是黑乎乎的夜色里，根本什么都看不見。
“嘎——嘎——”
奇怪的叫聲又傳進(jìn)來，羅漢雄嚇了一哆嗦。
然后，又寂靜無聲了。
詭異的靜。
柿餅?zāi)樅湍菐讉�(gè)土匪，又如泥牛入海，無聲無息。
羅漢雄又驚又怕，外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土匪們撞見什么可怕的東西了？為什么連一點(diǎn)聲息都沒聽到？
怪了！
忽然他腦子一轉(zhuǎn)：我在這兒讓什么？土匪們走了，管他是死是活，我呆在廟里卻只是死路一條，還不趕緊逃，更待何時(shí)？
就算外面有刀山火海也得闖一闖了。
爬起身來，把心一橫就闖到門外。
夜色朦朧，星月暗淡，有夜風(fēng)輕輕吹過，模糊中，一片寂靜。
靜的有些可怕，廟外墻角的蓑草晃動(dòng)，都疑似神秘莫測的“魅影”。
不見人。
土匪的身影似乎融化在暗夜中了。
此時(shí)羅漢雄可沒工夫想那么多，趕緊逃，離開這個(gè)鬼地方！他匆匆辨了辨方向，深一腳淺一腳，朝著前面走去。
慌里慌張，跑了約有一里地，剛邁過一條長記荒草的淺溝，忽然覺得自已的褲腳沉重，被什么東西拽住了，他本以為是掛住了荊棘，可是低頭一看，嚇了一跳，只見生個(gè)躺在溝里的人，用手死死拽著自已的褲角。
“哇……”他驚叫出來。
“你……羅漢雄，救救我……”
躺在溝里的那個(gè)人，開口說話了，聲音斷續(xù)，含著痛苦，似乎是受了傷，而且——羅漢雄立刻就辨別出來，這是老黑的聲音。
“老黑，是你。”
“是……我……”
羅漢雄松了口氣，趕緊貓下腰，只見老黑萎靡在溝里，蜷縮著，腦袋像破布一樣耷拉在溝沿上，他伸手將老黑扶起來，問道：“怎么回事？老黑，你受傷了�！�
“嗯。”
“有敵人么？”
老黑喘了口氣，有氣無力地說：“羅……兄弟，你行行好，救救我……”
“好的，你放心吧�！�
羅漢雄雖然對老黑這些土匪并沒有什么“情誼”，但是畢竟是和他一起從水牢里逃出來的，而且剛才老黑還救了自已一回，無論如何，不能拋下他不管。
他一伸手將老黑攙扶起來，并且背到自已的背上。
手上沾了粘乎乎的東西，雖然黑暗中看不清，但他估計(jì)一定是血，老黑受傷了，而且很重。
“老黑，別急，我背你到火陽城�！�
“不……羅兄弟，你把我?guī)У健芸呃锶ァ?br />
“密窟？什么密窟？”
“你按照我說的方位走，我……有個(gè)天大的秘密，要告訴你，我……要死了，兄弟，你幫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