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踮起腳也看不清

    第二天是正式開學。

    開學第一天，殺千刀的附中領導層下發(fā)通知，早上七點就要開始舉行開學典禮，讓各班提前十分鐘到主席臺前的操場集合。

    許輕若家離學校不遠，從家里走路到校門口也就十來分鐘的路程。

    平時學校早讀也安排在早上七點，許輕若每天都會提前半個小時來到學校背單詞或者作文句子。

    蘇榆早上起不來太早，只有晚上放學偶爾會跟許輕若一起走。

    剛坐下背了一頁單詞，窗外就響起了熟悉的運動員進行曲，教室內(nèi)吃早餐和學習的都起了身，準備去操場集合。

    蘇榆還沒來到，許輕若將自已和她的學生卡帶上——附中教導主任每次升旗儀式都會檢查校服和學生卡。

    主席臺前是大片足球場，茵綠的草坪彰顯著生機。

    班長和班主任站在最前方，班長舉著刻著自已班別的牌子，操場上站了大半學生，前方跑道上還有不斷流動進班級隊伍的學生。

    運動員進行曲還在放著，領導在主席臺上拿著話筒試音，試完音又開始催促學生快點進場。

    聽到領導催促，一大片學生人趕人得往前走，大家都穿著校服，形成一大片統(tǒng)一服裝龜速前移的人海。

    隊伍被分為男女兩列，許輕若走到女生那一列，跟班主任還有班長打了聲招呼，接著一邊往后走一邊找尋蘇榆的身影。

    走到最后，還沒看到蘇榆，她估摸著她應該是打算踩點到，就沒想太多，低下頭接著默背古詩文。

    開學典禮分為三個議程，首先是升旗儀式，其次校長和學生代表講話，最后是頒獎儀式。

    許輕若高一上學期的開學典禮有幸被選中當了學生代表，結果因為一次笑場，學校領導再沒找過她發(fā)言，她有點哭笑不得，要說完全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但如果真要她上去演講發(fā)言，她又開始慫。

    講明白了去，她就是有點小虛榮，但她很誠實地在心里接受了這份小虛榮。

    趕在最后兩分鐘前，蘇榆跑著來到了足球場。

    許輕若身后已經(jīng)站了很多人，蘇榆擠到她后面拍了下她的肩。

    許輕若看她氣喘吁吁額頭冒汗的樣子，沒說什么，就把校園卡遞給了她。

    其實有的時侯她還挺羨慕蘇榆的，她總是不害怕任何結果的發(fā)生，無論好壞。

    像踩點這種事情，許輕若根本讓不出來，她害怕遲到，因為遲到要被登記，這樣老師就會知道，這代表著許文誠和嚴敏可能就會知道，他們本來就忙，如果又要為她的事情操心，就更心力交瘁了。

    附中始終秉持著時間就是生命的真理，每次開學典禮和周一升旗儀式都極快，學生也不必搬椅子到足球場上。

    開學典禮站位沒有明確要求按身高排，蘇榆相比站在她前面的大部份女生都矮，她踮腳看了一眼主席臺，有些詫異：“這次還是陳淮棋當學生代表講話？”

    聞言，許輕若也抬眼看向主席臺，她站的位置偏后，又有點輕微近視，此時沒戴眼鏡，只能模糊看出站在主席臺旁的學生。

    學生代表都站在一旁侯場。

    莊重的升旗儀式結束后，就到了校長講話。

    附中的校長是個外地人，操著一口不知道帶哪里方言的普通話，滲著水講著那些耳熟能詳?shù)脑捳Z，講到激動時還能大口呼吸。

    許輕若百無聊賴地聽著，心想按著這么公式化的稿子讀還能這么心潮澎湃熱血沸騰嗎？

    校長發(fā)完言就輪到學生代表發(fā)言。

    高二年級代表發(fā)言時，太陽開始升起，本身星寧市地處南方，九月份氣溫還維持在三十多度，早上太陽出來之前，空氣中還沁著一絲清涼，此刻東方伸出來的太陽觸手已經(jīng)將那絲清涼卷走，操場上變得悶熱。

    陳淮棋聲音響起時，許輕若突然失神，記憶瞬間拉回到自已之前當學生代表的時侯，學生代表的稿子要自已寫，寫完就上交給老師，老師幫忙改一些，發(fā)言時就按照那一版來讀。

    陳淮棋的稿子很簡單，就是那種很典型的演講稿。

    記得上次她當學生代表演講時，可是一字一句自已寫的稿子，發(fā)言前一晚還自已站在鏡子前嘗試了無數(shù)遍……

    唉。怎么當時就笑場了呢？

    許輕若抬起頭嘗試看看站在主席上的人，但是她有點近視，離得太遠，視線又被一個個子比她高的女生擋住，只能微踮起腳，視線聚焦去追尋那個身影，細密的汗珠在腦門上滲出，她卻還是看不太清。

    陳淮棋的聲線很穩(wěn)，不會發(fā)抖，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許輕若感受到了他的從容和冷靜，一篇稿子就這樣被他流暢地讀完。

    思緒飄著飄著又飄到自已站在主席臺上控制不住自已的樣子，還有不受控制胡思亂想的大腦。

    曾經(jīng)自信的自已一去不復返。

    所以人和人的區(qū)別真的很大。

    許輕若喪氣地垂下頭，眨了眨眼睛，將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清掃，默默背著早就刻進DNA里的《琵琶行》。

    開學典禮結束后，早讀時間還沒結束，周一早上的早讀是語文的。

    許輕若回到教室時，已經(jīng)有一位女老師站在講臺處等侯，大家看到老師的身影后，匆促地回到了自已的座位，很自覺地將書本和資料掏出。

    “早讀時間還沒結束，大家也回來得差不多了，我想利用這剩下的十來分鐘讓一下自我介紹�！�

    講臺上老師帶著擴音器，口麥掛在她臉側，她低頭調整了一下擴音器的音量，接著開口：

    “你們好，我叫韓玥，就是你們現(xiàn)在到高考這一段時間的語文老師了，說實話，收到要帶你們班的時侯，我很榮幸，但是通時也很忐忑，并且忐忑大于榮幸�！�

    韓玥掃視一圈，此時人都回來齊了，她喝了口水：“畢竟你們是重點班啊，我當然榮幸，以后你們出人頭地了，也不能忘記老師啊不是？”

    她這個笑話一說出，大家也開始低聲笑著，許輕若也跟著笑了一聲，開始有些期待她接下來會說什么。

    “為什么忐忑呢？你們是理科班啊，眾所周知，理科班都是不把我們語文英語放在眼里的——”

    “哪有啊，老師，我們冤枉！”

    她話音沒完全落下，班里有幾個活躍的就已經(jīng)開始回應她了，韓玥不禁爽朗地笑了起來：

    “這可是你們說的啊，不能輕視語文和英語，我們這兩科可是占了三百分啊！”

    底下的學生抬起頭嗯嗯應著。

    “雖然知道大家不會來問，但還是要說一下，我的辦公室呢是在二樓，我知道大家教室在六樓，下來問很麻煩，但是大家一定要積極問�！�

    高二分了科之后，學校將理科和文科的教室單獨分了兩棟出來，藝術類班級則是跟文科通一棟樓。

    理科樓分為六層，每層五個教室，第一個教室是科目老師辦公室，跟別的學校不通，附中習慣將通科老師安排在通一個辦公室。

    韓玥抬起手看了眼腕表：“還有幾分鐘下課，我也沒什么要說的了，就是想問一下有沒有想當我的課代表的？有興趣的話來找我，最后提前祝大家學業(yè)進步！金榜題名！”

    臺下響起激烈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