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

    9.

    陳淮州跌跌撞撞走到我面前。

    他跪在地上，顫抖著掀開了那層白布。

    他只看了一眼，便立刻蓋了起來。

    「不是她，不會是她的......」他瞳孔驟然驟縮，強裝鎮(zhèn)定地安慰著自己：「這個女人是誰？姜時念怎么會長這個樣子...她不是，她不是！」

    他臉色慘白，不停地搖著頭否認。

    「她兩個月前還給我發(fā)了短信，她說要跟我在一起一輩子！」

    「不可能啊不可能是她！」

    他發(fā)出歇斯底里的一聲哭喊，將拳頭砸向墻面。

    血肉模糊，他也不覺得疼。

    那滴落在地面的，清澈而又滾燙的東西。

    竟然是他的淚珠。

    陳淮州哭了。

    我看著眼前光景，不知是該感動還是難過。

    數(shù)月前，他說我這樣的人本就該死。

    可當我真的死了，他卻好像成了一個瘋子。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阿念，這個玩笑不好笑...」

    他跪在我的尸體面前哀慟，連嘴角都帶著顫抖：「阿念，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一切只是夢對不對？」

    誰不希望那些令自己痛苦難過的東西，都是假的。

    醒來后，還可以安慰自己還好只是一場夢。

    他一遍遍喊著我的名字，連聲音都帶著顫抖。

    「阿念，你別騙我了，你不是兩個月前還給我發(fā)消息要跟我在一起一輩子嗎？」

    思悅站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

    她狠狠將陳淮州推開，「那是因為七年前她就編輯好了那條短信！」

    「阿念她怎么會想到你這種人渣七年后會出軌！」

    「她已經(jīng)很苦了，還在你沒錢的時候陪你東山再起，你呢？你給了她什么！你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掛斷了她的電話，讓她被火燒死！」

    陳淮州眼底情緒劇烈一顫，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電話...原來是那個電話...」他突然扯出一個慘淡的笑，「阿念，我的阿念...」

    思悅揪著他的衣領(lǐng)吼道：「她最痛苦的時候，你在做什么？」

    「她早就不想要你了，為什么還要害死她！」

    陳淮州眼神空洞無神，神情凄然而絕望。

    他斷斷續(xù)續(xù)的不知在說些什么，然后癲狂的笑了起來。

    警察沒管他，只是搖頭嘆了口氣。

    可要把我的遺體推走的時候，陳淮州卻攔在了前面。

    「不要帶走我的阿念！她是我妻子，不要帶走她！」

    他無理取鬧的過于偏執(zhí)，但是沒人會聽他的要求。

    說來好笑。

    當初希望我死的是他，現(xiàn)在后悔的也是他。

    我們明知道很多事情無法挽回，但還是會說出傷人的話。

    覆水難收的道理誰都懂，可是他以為能撫平的。

    陳淮州開始在生活中找我曾經(jīng)生活過的痕跡。

    可是我的很多東西，都被姜柔丟了。

    陳淮州在房間發(fā)瘋：「阿念的東西呢！阿念的東西呢！」

    他眼神里帶著憤怒，不停地瘋狂嘶吼。

    最后終于在書房里找到了我放在那里的離婚協(xié)議。

    他不由地退后了兩三步，苦澀地笑了起來。

    「離婚？阿念，你想跟我離婚？」

    「你就算死也不能跟我離婚！你永遠都是我的妻子！」

    他將離婚協(xié)議撕的粉碎，在房間里凄然的笑了起來。

    我媽來的時候，見到此情此景有些震驚。

    她試探著開口：「淮州，我現(xiàn)在只有阿柔一個女兒了，你能不能保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