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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貓

    我是貓</p>

    SHE·廖舒波</p>

    我是貓。我來自一個叫喵星的地方——這是老朋友明月跟我說的。現(xiàn)在的他,長眠在遙遠(yuǎn)的行星之上。</p>

    一、貓</p>

    “記憶復(fù)制,我特別喜歡這種東西�!�</p>

    “比如說這個‘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就說的是月亮照在井欄上,看起來就好像白白的霜一樣—怎么樣?很厲害吧,幾千年前人腦袋里一閃而過的代碼,竟然就記了下來耶!”</p>

    “好了好了,朋友,不要叫,我也明白,你根本就不知道井欄和霜是什么,對不對?不說這個話題了,今天是中秋節(jié),我們來吃月餅吧!月—餅—”</p>

    “啊,還是好想寫詩啊!這個愿望,會有實現(xiàn)的一天嗎?”</p>

    明月一邊這么說著,一邊把模具扣在面團(tuán)上,作出我不能理解的圖案。</p>

    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跟我說話,但是很遺憾,我沒有辦法做出任何回應(yīng)。因為我跟來自地球的他不同,我來自一個叫喵星的地方,雖然他事無巨細(xì)地跟我說著話,但大部分時間,我只能用“喵—”或者“喵嗚”來回應(yīng),不過明月看起來很滿足,那我也就放心了。</p>

    總而言之,雖然來自不同的地方,但我們現(xiàn)在共同生活在一顆小行星上。這顆行星有一長串的代號,但既小得可憐,又荒涼得嚇人。我有好幾次試圖出去巡查領(lǐng)地,卻被難聞的粉塵和刺鼻的空氣逼了回來,這讓明月非常生氣。</p>

    “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外面有可能還有放射性物質(zhì)�。∧愣家呀�(jīng)這樣了,還想怎么樣呢?再這樣下去,妹妹起來我就不理你了哦!任你自生自滅!”</p>

    說這話的時候他總是眉頭緊皺,一副隨時要打人,不,打貓的樣子,但我知道他根本就不會對我動手,倒不是因為我在食物鏈上等級比他高,而是因為……</p>

    他是個機(jī)器人,他的優(yōu)先級里,就是不能傷害任何有生命的物種。</p>

    明月就暫時說到這里,接下來要說的是“妹妹”。</p>

    據(jù)我所知,她是這顆星球上除我之外唯一的生命,我本能的知識告訴我,她應(yīng)該是幼年的人類,只不過她大部分時間,是套著個頭盔躺在床上。</p>

    明月跟我解釋過,頭盔是為了向妹妹灌輸人類社會的知識,而她手腕上的管子,則是讓她快速成長的營養(yǎng)液。</p>

    更詳細(xì)的我也不知道了,反正如果我去動這兩件東西,明月就會緊張又慌亂地把我抱開就是了。這樣一來,我反而更喜歡到那個地方去,我感覺得到,這讓明月非常的頭疼,他又拿我毫無辦法,這讓我非常,非常開心。</p>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我經(jīng)常騷擾她,但妹妹其實很喜歡我。她的頭盔連著一個屏幕,她如果有話想對明月說,那上面會顯示出來。她有好幾次都跟明月說:“不要把貓咪趕開嘛!我想它陪著我,哪怕不能抱它,不能摸它的毛……”</p>

    每當(dāng)那時,明月就又一次露出呆滯的表情,連眼睛都翻成了白眼。這倒不是因為他生我的氣,而是因為這是相互沖突的兩種情況,作為一個機(jī)器人,他要用程序判斷那件事優(yōu)先。聽起來很麻煩是不是?嗯,我也覺得。</p>

    最后要說的,是一個存在又不存在的人,明月叫他“先生”</p>

    他和妹妹一樣,只在屏幕上給明月發(fā)來信息,但又和妹妹不同,他的信息里面文字很少,倒是有很長一串?dāng)?shù)字和字母。明月告訴過我,這是坐標(biāo)。先生是一個星際船員,在幾千光年以外的地方漂流航行。他也是妹妹的父親,時刻關(guān)注著女兒的學(xué)習(xí)和成長,所以也要在航行的間隙提醒明月,要盡到一個機(jī)器人保姆的職責(zé)。</p>

    “我可是最優(yōu)秀的型號耶!”每到這時他就舉起手,“業(yè)界精英�!�</p>

    如果忽略掉他那機(jī)械關(guān)節(jié)里“咔咔”作響的聲音,倒還像那么一回事。</p>

    我打個哈欠,試圖無情地拆穿他那無聊的自尊。不知他有沒有理解我的意思�?傊�,他愉快地從廚房的烤箱里,拿出了一個盤子,而盤子上裝著暗金黃色的點心。</p>

    很遺憾,沒有肉味的東西,我一點也不喜歡。但明月似乎興致很高,他抱著我到庭院坐下,調(diào)整大氣顯示模式,變成了黑色天空上一輪明亮的月亮。周圍一暗下來,我就困得想要睡覺,于是趴在他的腿上,迷迷糊糊地半閉著眼睛,聽著他嘮叨。</p>

    不過,按他的說法,他是在作詩。他始終想象那些記憶復(fù)制中的人類一樣,寫下一首記錄機(jī)器人心情的詩歌。但是很遺憾,人類的感情是最微妙的東西,他常常寫下第一個字,就會變成為第二個字陷入判定的狀態(tài),更多時候,他會因為可供選擇的字?jǐn)?shù)太多而陷入死機(jī)狀態(tài),但他總是樂此不疲,我也懶得管他,只在關(guān)鍵時刻“喵”一下,以示鼓勵。</p>

    作詩最后總是會變成吟詩,明月拉長了機(jī)械聲音念道:</p>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p>

    他偶爾會停下來摸摸我:“中秋是團(tuán)圓的日子啊,不知什么時候妹妹能醒來,先生能回來,我們一家能團(tuán)圓呢?”</p>

    嗯,中秋也團(tuán)圓,春節(jié)也團(tuán)圓,圣誕也團(tuán)圓,人類真麻煩啊……</p>

    就這樣,在他的吟誦聲里,在這個小小行星上,一個小小保護(hù)罩的庭院里,我和明月,優(yōu)哉游哉地渡過貓生中平靜的又一天。</p>

    二、妹妹</p>

    這樣的日子過去了多久,我不知道。</p>

    總之,在吃了數(shù)不清的貓罐頭后,一天清晨,明月急急忙忙地跑了起來。</p>

    就像前面說的一樣,他除了照顧妹妹,和收發(fā)先生的信息以外,基本沒有正事可以做。而他又跟我不同,不怕粉塵,不怕氣味,更不怕那個什么該死的放射性物質(zhì)。所以他經(jīng)常能到保護(hù)罩外面去,找一些記憶復(fù)制回來研究,妄圖成為一個詩人。</p>

    雖然他的感情達(dá)不到詩人那樣豐富,但他還是有感情方面的AI系統(tǒng)的,所以那一天,他的工作效率特別高,整個“人”也顯出難得的興奮來。</p>

    “喂!你知道嗎?先生就要回來了!”</p>

    “喵!”</p>

    我在說“恭喜恭喜!”。</p>

    “接下來我們要忙了,首先要讓妹妹醒過來,讓她適應(yīng)這里的生活環(huán)境,教她這里的事情,還要處理先生的債務(wù),跟他探討是繼續(xù)進(jìn)行航行,還是就在這里生活……”</p>

    “喵—”我想我的意思是,看起來好麻煩,還是你去做吧!</p>

    “總之,接下來的三年要忙了,加油吧,老伙計!”</p>

    他拍拍我的頭,我卻絲毫沒有高興的感覺—混蛋!三年是什么意思?這不是白忙活嗎?你自己折騰去就好了,不要打擾我睡覺!真是毫無時間概念的機(jī)器人!</p>

    當(dāng)然我也沒有資格說他,作為一只貓,對人類的計時概念并不清楚。</p>

    三年是多久?一千個貓罐頭嗎?我不知道,也懶得知道。</p>

    倒是明月變得積極起來,他不再糾結(jié)于記憶復(fù)制,而是開始調(diào)整妹妹的營養(yǎng)液和頭盔的情況,剩下的時間他整天整天地泡在給養(yǎng)系統(tǒng)里和廚房—我是不反對這樣的改變,但是有一天他給我在貓罐頭外做了全素的午餐時,我還是狠狠地?fù)狭怂幌隆?lt;/p>

    “說不定妹妹是個素食主義者嘛……”他愁眉苦臉,仿佛要哭出來。</p>

    可我不是,如果不讓我吃肉,我寧愿去吃那難吃的貓罐頭。真可惜,明月是個機(jī)器人,要不我可以在他強(qiáng)迫我長期吃素的時候咬他一口,就算嘗嘗肉味兒也好。</p>

    就這樣,在我們的爭斗中,前期準(zhǔn)備結(jié)束了。明月特地挑了一個中秋節(jié),準(zhǔn)備讓妹妹清醒過來。他做了萬全的準(zhǔn)備,保護(hù)罩換了美麗的景色,屋子里放著悠揚的音樂,當(dāng)然少不了大餐,雖然他依舊做了不少不帶肉味的月餅。</p>

    在妹妹的強(qiáng)求下,我被放到她床邊的一張椅子上。明月轉(zhuǎn)過身,開始調(diào)試妹妹的蘇醒系統(tǒng),隨著鍵盤有規(guī)律的敲擊聲,那個有點纖細(xì),但面色紅潤的女孩,緩緩地睜開了眼睛。</p>

    “貓咪�!彼Z氣微弱卻異常堅定,“想先看貓咪�!�</p>

    我很感激她對我的惦記,于是配合地“喵”了一聲。她艱難地摘下頭盔,黝黑又明亮的大眼睛轉(zhuǎn)向我,然后瞳孔突然睜大了—</p>

    下一秒鐘,她猛地甩手,用頭盔向我砸過來!</p>

    我毫無防備,被那沉重的東西打到,不自覺地發(fā)出“喵—喵—”的尖叫。</p>

    “妹妹!”明月也很吃驚,他趕緊跑過來拉住她,“怎么了?”“什么貓咪?這簡直是怪物!怪物!讓它走!”</p>

    “不對呀!”明月一頭霧水,感覺就快要進(jìn)入判定狀態(tài)了,“這是一直陪著你的貓咪��!”</p>

    “不可能!頭盔里的世界認(rèn)知系統(tǒng)里的貓咪不是都是……四條腿,兩只眼睛……雖然顏色不同,但是會有兩只眼睛……然后,耳朵翹起來的,這個到底是什么��?”</p>

    明月似乎明白了,他瞬間變得嚴(yán)肅起來。他一把把疼得還在躲的我抱起來,鄭重地放在妹妹面前—這回輪到她躲了。明月卻毫不退讓,他一字一句地告訴她:“這就是只貓咪。”</p>

    “雖然經(jīng)歷過輻射,長得跟你認(rèn)知中并不一樣,但它的確是只貓咪�!�</p>

    “而且和你一樣,是那次事件中,堅強(qiáng)的幸存者�!�</p>

    三、先生</p>

    在嚇到妹妹之前,我始終沒有覺得自己丑過,大概是明月也沒有審美傾向。</p>

    但是后來,妹妹跟我熟悉以后,她放給我看一些正常貓咪的圖片和影像,我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可怕—首先,我只有三條腿,一只眼睛是完全閉合的,所以一眼看過去,臉上只有一只眼睛。其次,我的毛色,是淡淡的綠色。要知道,在正常的世界里,除了綠毛龜,沒有動物會選擇這種詭異的顏色。最后,妹妹說(我那時在搖尾巴):</p>

    “你是只貓耶!”她有些惱怒的樣子,“為什么學(xué)狗搖尾巴?”</p>

    我沒見過狗,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樣的生物。只是這樣的情況下明月還能辨別出我是貓,不愧是機(jī)器人。在那天,他完完整整地為妹妹介紹了這顆行星的歷史—</p>

    這顆行星曾經(jīng)有城市、鄉(xiāng)村、森林,但有一日,原本供給能源用的核電廠發(fā)生了劇烈的爆炸。那時的妹妹和明月正好在地下室里玩捉迷藏,于是躲過一劫,但行星上的大部分生物,都死光了。那時候的先生和明月,正在數(shù)光年外檢修飛船,同樣也躲過了這場災(zāi)難。</p>

    人們?nèi)缤与y般往外涌去,明月很清楚,此時一出地下室,年幼的妹妹就會沒命。好在先生想了個辦法,他購買了一整套的生態(tài)系統(tǒng),轉(zhuǎn)交給明月,讓他在自家小屋邊建立一個不受輻射的空間,直到妹妹長大,再帶她離開。</p>

    “這套系統(tǒng)可不便宜啊!先生是賒賬買的,所以一直在還債�!泵髟碌哪樕下冻鰬涯畹谋砬�,“那時候所有人都拼命往外逃,我難以判定留下來是不是對的,死機(jī)了好幾次—不過還好,挺過來了,我覺得現(xiàn)在這樣也不錯。”</p>

    他拍拍我的頭:“而且還很幸運地,撿到了這位朋友�!�</p>

    “所以,妹妹�!彼車�(yán)肅地說,“我已經(jīng)通過營養(yǎng)液和知識輸入系統(tǒng),讓你五年長到了十七歲的年紀(jì),但這還不夠,這段時間你要努力鍛煉,爭取能在先生回來之時,一起離開。”</p>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那么認(rèn)真的樣子,妹妹似乎也被說服,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p>

    之后的日子里,我們由兩個變成了三個。</p>

    好在妹妹經(jīng)常跟明月用頭盔交流,他們很快就變得熟絡(luò)起來。雖然明月對妹妹的教育太過上心,對我有些忽略,但妹妹很好地彌補了這一點。對了,她還經(jīng)常把吃不下的肉讓我?guī)兔鉀Q,就這一點,我就足以對她死心塌地。</p>

    第二年的中秋,是我們?nèi)齻一起過的。明月苦心做出來的點心,終于有人吃了,我想他應(yīng)該很開心。可實際上,氣氛并沒有想象中的融洽,對著保護(hù)罩上的月亮,明月和妹妹都沉默著,一言不發(fā),這讓我覺得奇怪,但并不難受。</p>

    “明月�!泵妹猛蝗怀雎暯兴�</p>

    “嗯?”他回答。</p>

    然后是長久的沉默,久到我睡一覺,又起來了。</p>

    “……那個,我想說……嗯,還是……我是說,我以前在認(rèn)知系統(tǒng)里知道,好像有種叫X設(shè)備的東西……給貓試試?”</p>

    我感到明月抖了一下,幅度之大,我從未見過。</p>

    但妹妹沒發(fā)覺,她還在說著:“那種東西,能生成新的假皮,肌肉,甚至是神經(jīng)反射流程,據(jù)說用久了也沒有感覺,一個人甚至能完全變成另一個人……說不定也能變成新的貓�!�</p>

    “別開玩笑了!”明月突然喊起來,“不行!”</p>

    連我都被嚇了一跳,不要說妹妹了。明月似乎注意到我倆的驚慌,感覺溫和了語調(diào)。</p>

    “你根本就不了解貓,它說不定很喜歡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他笑起來,“而且,我的好妹妹啊,你知道那玩意兒有多貴嗎?”</p>

    ……看來,他最終還是說出了心里話,這個死窮酸!</p>

    那個被稱為先生的人,在第三年的中秋之后,終于踱著步子,緩緩地回來了。</p>

    和明月珍藏的照片不一樣,他的臉上,多了許多縱橫交錯的傷疤。這讓久別重逢平添了幾分緊張的氣息,明月和妹妹一左一右挽住他的胳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p>

    “航船回來的時候,遭遇了事故……我和另一個人在宇宙漂流了好幾天,可終于獲救時,他卻撐不住了,人的面目都被壓得看不清了�!彼曇艉艽郑瑖@一口氣,搖一次頭,“真可惜,錢沒有了—不過,再沒有錢,也好在還活著,能見到你們倆,真是太好了�!�</p>

    明月露出感動的表情:“沒事的,老爺,我們一直住在這里也好。”</p>

    妹妹也說:“是啊,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好的�!�</p>

    只不過她說的顯然比較勉強(qiáng),也難怪,只能在頭盔虛擬場景里看到的父親,突然真人出現(xiàn)在眼前,多少會有些陌生。我注意到妹妹的眼神,她似乎在偷偷觀察些什么。</p>

    總之,第四位成員,先生,住進(jìn)了家里。</p>

    他對我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我對他也是,除了他鼾聲有些大,抽煙的味道比較濃郁以外,這個家里就像沒這個人存在一般。明月仍舊在叨叨,從過去的事情到這些年的經(jīng)過,先生只是沉默地聽著,不做表態(tài)。倒是妹妹,總是躲在暗處上下打量,那眼神讓我背上發(fā)寒。</p>

    差不多一個月后,妹妹在廚房偷偷抓住了明月的袖子:“你不覺得他有些不對勁?”</p>

    “他?”明月看向我,“貓沒有事情�。俊�</p>

    “不是貓,是我爸!”妹妹趕緊壓低了聲音,“那個,認(rèn)知系統(tǒng)里的,是他親自錄的吧?”</p>

    “嗯,一部分是在你出生之前就錄下來的,我親眼看見的。剩下的一部分,是他在航船里錄了傳輸過來的�!泵髟抡f道,“應(yīng)該沒有問題,到底怎么了呢?”</p>

    “很好�!泵妹命c頭,“那我記得,在認(rèn)知系統(tǒng)里,他從來不抽煙。而且,他的腿受過傷,不習(xí)慣像現(xiàn)在這樣蹺二郎腿地坐著,還有,你記得嗎?他根本就不喜歡吃土豆,甚至到了厭惡的地步!但是現(xiàn)在他天天吃土豆!習(xí)慣可以改,口味可是很難改的��!”</p>

    “你到底想說什么?”明月注視著她,若有所思。</p>

    “我想說,他根本不是我爸,而是冒名頂替的另一個人—你記得嗎?他是和一個同伴一起遇難的,但是那個人面目都模糊了。所以,我直覺,現(xiàn)在在這里的父親,肯定是他那個同伴,他害死了他,然后用X設(shè)備變成了他的模樣……”</p>

    “你……想太多了�!泵髟驴嘈�,“說了很多次了,別看太多小說……”</p>

    他還好意思說人家,自己還不是整天看心靈復(fù)制?我正想看接下來怎么發(fā)展,但妹妹卻一把拉開了他的袖子,打開關(guān)節(jié):“我知道你有檢測X設(shè)備的系統(tǒng),快看!”</p>

    明月的臉色變了,他拼命掙脫手臂:“不能按!”</p>

    可妹妹的速度比他還快,三下兩下,按下了電鈕。話音未落,明月的身上就發(fā)出“嗚嗚嗚”的響聲,他的臉色越發(fā)蒼白,像是馬上要死機(jī)過去。</p>

    “什么��!”妹妹一下子把它關(guān)上了,“原來你這個功能早壞了��!”</p>

    “是的,是的,早就壞了,我一直不想讓人知道,所以……”</p>

    就在兩人說話間,先生悄無聲息地走進(jìn)了廚房,他似乎聽見了兩人一部分談話,脫口而出:“你們在討論X設(shè)備��?”</p>

    這回是妹妹被嚇到臉色發(fā)白,她本能地抓住明月的胳膊,往后退了過去。</p>

    先生卻非常淡定,他甩了甩手臂:“其實我也……裝了一個……”</p>

    “呀!”妹妹尖叫一聲,按住了嘴,她的猜想實現(xiàn)了,這不能不讓人吃驚。</p>

    “我在醫(yī)院知道的,我那個同伴,已經(jīng)死了。他可是個很年輕有為的人啊,喜歡抽煙、蹺二郎腿、吃土豆,但就這么沒了,茫茫宇宙,好像從來沒有人出現(xiàn)過一樣。我很想有個什么方式去紀(jì)念他,但不管哪一項都不合適,但后來我聽說,有種簡易的X設(shè)備,也不貴,能保留一些死去人的方式。就像……就像以前說的,移植心臟以后,就與那個捐獻(xiàn)者的習(xí)慣一樣,所以,我把那個同伴的一些習(xí)慣裝在了身上。”</p>

    他說到悲切處,漸漸地老淚縱橫。</p>

    “能活著回來真是太好了!能見到你們……真是太好了!”</p>

    明月的眼神變得溫柔起來,他拍拍妹妹的頭,又向先生走去:“真好,明天就是中秋了,我們四個……不,應(yīng)該是五個,終于團(tuán)圓了!”</p>

    我看著他,我的機(jī)器人老朋友,終于實現(xiàn)了自己的愿望。從此以后的每一年中秋,他都能過上團(tuán)圓的日子了。</p>

    四、明月</p>

    時光飛逝,我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p>

    妹妹飛快地長大,這個小小的保護(hù)罩的空間已經(jīng)不適合她了。雖然她強(qiáng)烈反對,但明月還是半強(qiáng)迫地把她送上飛船,送上了宇宙大學(xué)。女孩子適應(yīng)環(huán)境總是飛快,很快她就不再回來,只有每年中秋發(fā)來郵件“想吃明月的月餅”,后面還加了我不懂的表情符號。</p>

    先生倒是沒有離開的意圖,他似乎認(rèn)定了這里是自己的故鄉(xiāng),然后自己就理所當(dāng)然地老死在這里。</p>

    宇宙航行的經(jīng)歷讓他比普通人老得更快,人經(jīng)常不知不覺地睡著。但也因此,他對我變得溫柔許多,經(jīng)常抱著我,在天幕的陽光下聽著明月的絮語。</p>

    我也老了,但作為一只貓,我沒有什么可以掛念的東西。反倒是明月,我甚至有點擔(dān)心,當(dāng)我和先生都離開時,他怎么辦?會一個人住在這個地方嗎?過了更漫長的時日,直到自己壞掉?想一想,沒有人聽他叨叨,也沒有人陪他過中秋,還是怪寂寞的。</p>

    后來妹妹工作了,她提了很多次,由她來雇用專業(yè)的護(hù)理機(jī)器人照顧先生和我,讓明月去到她的身邊,但明月都干脆地拒絕了。</p>

    “我怎么說還是先生的機(jī)器人,不是妹妹的機(jī)器人��!”他這么說著。</p>

    妹妹好幾次想說什么,都欲言又止。在經(jīng)歷了數(shù)十次鍥而不舍的拒絕之后,她終于在屏幕另一邊掉了眼淚:“你是不是還在擔(dān)心那個事情?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愛你,但即使你在身邊,我也會過著正常的生活的啊!”</p>

    明月聽了,即使是機(jī)器人的他,差一點又陷入了判定的狀態(tài)�?蛇^了許久,他才笑著對屏幕邊的妹妹說:“我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呢,真的很榮幸�!�</p>

    “你……你竟然不知道?”妹妹很驚訝。</p>

    “但是,并不是因為這件事拒絕的,我有其他的原因—對不起,不能說�!泵髟略俅涡α似饋恚斑是要說一句,我很榮幸,真的很榮幸……”</p>

    仿佛放下了彼此的心結(jié),從此,妹妹聯(lián)絡(luò)這里的頻率變低了。</p>

    而我的機(jī)器人老伙計顯然心里很快樂,他開始訓(xùn)練我,自己按按鈕,制作貓罐頭。我年紀(jì)已經(jīng)很大了,再做這些訓(xùn)練簡直力不從心�?煽此荛_心的樣子,我也沒辦法裝得懶洋洋的,更何況先生也挺感興趣的,我也只能努力配合他們。</p>

    藍(lán)天之下,一個老人,帶著一只老貓,一個老機(jī)器人在旁邊“咔嗒咔嗒”地鼓掌—</p>

    呵,真是一派美麗的夕陽紅景象�。�</p>

    那時的我是慵懶的,完全沒有想到,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情。</p>

    先生是在一個清晨過世的,臨去的前一個晚上,他對在他身邊的我,說了聲鄭重的“謝謝你”,不過我想,他不單是對我說的,而是對明月說的。</p>

    可惜的是,我并不能轉(zhuǎn)述給我的老伙計。只能在先生不再動彈后,才“喵嗚—喵嗚—”地把他叫過來。明月看到他安詳離開的樣子,搖搖頭說道:“終于還是到了這一天了�!�</p>

    我聽見有什么東西“咔嗒”一下,很響,或許是我這只老貓的錯覺。</p>

    先生的葬禮非常簡單,我們把他葬在庭院之中的土地之下。那一天正好是中秋,明月按照習(xí)慣,在他的墓前祭祀了他喜歡吃的菜,還有月餅。我在這時突然發(fā)現(xiàn),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切又回到了從前,只剩下我們兩個人賞月了。</p>

    按說以詩人為目標(biāo)的明月應(yīng)該更傷感才是,但是他沒有,他只是勤勤懇懇地做著貓罐頭,連月餅都沒有做—我感到了一絲反常的氣息。</p>

    夜幕降臨,原本曾經(jīng)喧鬧過的小世界,恢復(fù)了最初的安靜。</p>

    明月坐下來,在我的對面,給我端來了很好吃的肉。</p>

    可惜,我已經(jīng)再也咬不動了。</p>

    “貓,你不會說話,真是太好了。要不我的秘密也沒法說了�!�</p>

    明月?lián)崦业拿�,低聲說道,我看見他胸口有數(shù)字出現(xiàn),那似乎是—倒計時?</p>

    “其實,我一直有個秘密,沒有告訴別人。那就是,妹妹其實不是妹妹,也不是先生的女兒。”他頓了頓,“其實那天,我沒有在家,而是在街上。核電站爆炸的瞬間,我的判定系統(tǒng)以救人優(yōu)先,我隨手抓了個小女孩,沖進(jìn)了旁邊商店的地下室,才幸免于難�!�</p>

    “剛好那家商店,就是出售X設(shè)備的地方。我就趁著那女孩嚇昏了,讓她穿戴上X設(shè)備,讓她暫時變成先生女兒的樣子—而先生真正的女兒,已經(jīng)在那場災(zāi)難中,遇難了。”</p>

    “是的,那一天在廚房里,不是我的監(jiān)測設(shè)備壞了,是它確實感應(yīng)到了妹妹身上的X設(shè)備。我欺騙了先生,按照機(jī)器人法則,我要被強(qiáng)制停止運行,直到主人同意才能再啟動。但同時感覺優(yōu)先判定法則,我不能傷害先生,不能讓他傷心,所以他在世時,我就可以理所當(dāng)然地繼續(xù)運行�,F(xiàn)在,他去世了,優(yōu)先級不存在,所以我……”</p>

    “我再也不能動了,重啟的可能性也不大了,換句話說,差不多也是死了吧!”</p>

    “沒想到我會走在你前面吧?不過沒關(guān)系,這里的生態(tài)系統(tǒng)還能運行,你再活個五六年都沒問題,而且妹妹還會回來,會把你帶走的……你就好好地……活下去吧!”</p>

    “你不會告訴她真相,我很放心。貓,我真的很高興跟你相識一場,那么……保重……”</p>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然后嘴里模糊地跳出最后幾個字。我雖然不能理解,但我明白—</p>

    明月在他機(jī)器人生涯的最后一刻,終于成了一個詩人。</p>

    如同他崇拜的李白杜甫一樣,用最短的字,凝固了一生的記憶,歡樂,還有愛。</p>

    五、貓</p>

    我是貓。我來自一個叫喵星的地方—這是老朋友明月跟我說的。</p>

    現(xiàn)在的他,長眠在遙遠(yuǎn)的行星之上。</p>

    我已經(jīng)很老很老了,老得幾乎沒有牙,也走不動了,但我每天還在努力吃東西,努力活著。</p>

    雖然希望渺茫,但我想如果有一天,我希望能給人講講明月的故事,講講他的詩歌,講講他的一生,講講他酷愛過的團(tuán)圓中秋夜—</p>

    這個愿望,會有實現(xiàn)的一天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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