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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顆人頭被從河里撈起來本身就是件會引起轟動的事，更何況，我的頭是在湄河里撈出來的。</p>

    林文山的助理忙完趕過來，著急忙慌地給他看網(wǎng)上的新聞報道。</p>

    都是我的消息。</p>

    「本月 2 月 1 日，警方于本市的湄河里打撈出一顆頭顱，初步認(rèn)定為跨境電詐集團的頭頭白常的情人，市民如有發(fā)現(xiàn)其他尸體殘骸，請立即聯(lián)系當(dāng)?shù)鼐�方……�?lt;/p>

    評論區(qū)里網(wǎng)民們對我罵聲一片。</p>

    「電詐犯都該死，害了這么多人，他們的女人也該死！」</p>

    「這個女人真賤，她就是去做雞我都會為她默哀三秒鐘，她卻非要去給電詐犯當(dāng)玩物！死有余辜！」</p>

    「什么情人，她肯定也是電詐集團的內(nèi)部人員啊！肯定也參與了電信詐騙，都不知道害多少人家破人亡了！不然為什么會當(dāng)情人？」</p>

    「新聞都爆了這么久了，為什么還是沒有人扒出她的全部信息！」</p>

    「求快點扒，我要去他家里刷漆！」</p>

    「附議！」</p>

    「+1」</p>

    ……</p>

    林文山修長的手指在助理手機屏幕上上下滑動，我靠在他身邊，也跟著把那些評論看了好幾遍，腦袋開始嗡嗡作痛。</p>

    原來死后，被網(wǎng)友詛咒毒罵，也是能感受得到的啊。</p>

    太難受了，太困了。</p>

    我忍不住在林文山的身旁，靠著墻坐下。</p>

    昏昏欲睡時，我聽見了他輕輕喚了一聲我的小名。</p>

    「音音～」</p>

    這聲音音聽得我靈魂感覺暖暖的，也終于忍不住沉睡過去。</p>

    也不知我睡了多久，江巡和先前的女警又過來了。</p>

    他們的腳步聲把我吵醒了。</p>

    這回，他們帶來了我新的尸體。</p>

    我很好奇，這回又是我身體的哪一部分呢？</p>

    林文山戴上手套和口罩，把裹尸袋拉開后，只看到了我的兩條手臂和一雙腿。</p>

    手臂上的皮肉與塑料管粘合在一起，已經(jīng)無法分開。</p>

    我的兩只手掌在塑料管口的另一端，修長的手指末端，指甲全部缺失。</p>

    林文山拿起我的手臂，掃到了我用筆寫在無名指指縫里的英文字母：「LJ」。</p>

    他抬頭看著江巡。</p>

    江巡不自然地握緊了手。</p>

    我困惑地靠近他的手看，分明看到他無名指上也用筆寫了同樣的英文字母。</p>

    這不就是小屁孩玩的幼稚游戲嗎？</p>

    可我和他為什么……</p>

    我仰著頭看他，這個角度，好熟悉啊。</p>

    我是否也曾這樣，無數(shù)次地看著他？</p>

    可我不是電詐集團頭目的情人嗎？他是刑偵大隊隊長，我怎么可能會和他這樣？</p>

    「沒想到她和白常廝混在一起 8 年，還是沒改掉這個習(xí)慣�！沽治纳桨盐业氖直鄯畔潞�，輕嘆一口氣。</p>

    江巡卻松開了手，輕描淡寫地接了話：「大概是為了膈應(yīng)我吧。林醫(yī)生，繼續(xù)檢查看看，她的尸體上有沒有可能藏了情報�！�</p>

    林文山?jīng)]應(yīng)他。</p>

    默默檢查起我的兩條腿來。</p>

    兩條腿的情況比我的面部更嚴(yán)重些，不像是燒傷，更像是被尖嘴動物啃咬過后的樣子。</p>

    「應(yīng)該是老鼠�！沽治纳酵茢�。</p>

    江巡身體頓時怔住。</p>

    林文山?jīng)]注意他的一舉一動，只是繼續(xù)檢驗著雙臂和雙腿的身份與我的頭顱是否確定是同一個人。</p>

    「都是她�！顾�最后的結(jié)論如此。</p>

    江巡背過身去，雙肩止不住地顫抖。</p>

    「白常是有多恨她啊！她明明最怕老鼠了……」</p>

    他是在哭嗎？</p>

    我莫名有點悲傷。</p>

    剛湊近他的身后，卻聽到他冷冰冰的一句：「活該，林音，這是你罪有應(yīng)得�！�</p>

    奇怪。</p>

    我明明已經(jīng)成了靈魂。</p>

    可他罵我，我為什么會覺得這么悲傷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