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從那次以后，繼父打我，再也不需要背著媽媽。</p>
媽媽也不再為他找理由，最多說一句：</p>
「他是你老漢兒，老漢兒打娃兒，那是天經(jīng)地義的！」</p>
因?yàn)樗囊痪洹禾旖?jīng)地義』，我被衣服遮蓋的地方總是青青紫紫。</p>
媽媽的默許，是他動手的底氣。</p>
這次也一樣，媽媽連看都不看我一眼。</p>
放著我這個被鮮血糊了一臉的女兒不管，跑去安慰她那個打人的老公。</p>
「哎呀老陳，你莫動氣，小雯不是那個意思。</p>
「你把手拿給我看看，燙到?jīng)]有……那是我才泡的茶葉兒，鮮開水！</p>
「你咋子用手去丟哎，看燙到了咋子整……」</p>
媽媽把繼父的手拿在眼前反復(fù)檢查，嘴里埋怨不斷。</p>
過了好一會兒，才像想起我一般，轉(zhuǎn)頭看我。</p>
「你過來，我給你擦一哈……你也是，茶杯給你丟過來，你不曉得躲��！」</p>
說著就撿起剛剛給繼父擦手的紙巾攥在手里。</p>
我盯著他們沒有動作。</p>
衣服我要撿別人穿舊的，現(xiàn)在受傷流血了也要撿別人用過的紙巾。</p>
我都有點(diǎn)懷疑自己了。</p>
在她眼里，我真的是一個什么很賤的東西嗎？</p>
這樣作踐自己的女兒有意思嗎？</p>
我自嘲的笑了一聲，隨手用袖子胡亂的擦了臉，努力忍著聲音的哽咽：</p>
「不用了�！�</p>
我的固執(zhí)在媽媽眼里，成了挑釁。</p>
她一下子就被激怒了，三兩步把我拽到她面前，開口就是斥責(zé)：</p>
「你在沖啥子氣，你在給哪個擺臉色？安？我問你！</p>
「真的是越大越不懂事，這個事本來就是你不對。你咋子可以說你沒得爸爸安？</p>
「是哪個供你讀書，是哪個給你房子住？不都是你陳爸爸啊！</p>
「你曉不曉得，你這樣說好傷人心。</p>
「別說今天他拿杯子砸你，就是今天他把你打死了，我半點(diǎn)話都不會說！」</p>
她越說越來勁，扯著我的衣服指責(zé)我不懂事。</p>
「我看你是書讀到狗肚子里去了，點(diǎn)都不懂得孝順。</p>
「那這樣我們辛辛苦苦供你讀書，還有幾個意思哎，高中的事你想都不要想，我不得給你錢！」</p>
我抬眸，看著面前這個一個勁罵我的女人，是我的媽媽，又好像不是。</p>
啪的一聲，心里有根線斷了。</p>
我恍惚了。</p>
身邊的景色在迅速往后退，眼前罵我的人最終形成一個黑點(diǎn)消失不見，我的世界一片空白。</p>
曾經(jīng)那些嘲笑我的聲音，繼父打罵我的聲音，弟弟不屑的聲音……還有媽媽斥責(zé)我的聲音。</p>
它們一股腦兒的往我耳朵里鉆，我感覺我的頭快要爆炸了。</p>
「我給你說了啷多，你聽到?jīng)]有，就在那兒杵起，當(dāng)門神�。俊�</p>
說著她就要拿手打我，好在這時候我回過了神。</p>
「滾開，不要碰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