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匆匆一生
一瞬間，五雷轟頂。
程時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劃出一聲刺耳難聽的摩擦聲。
他將短信反復(fù)看了好幾遍，卻像是不認識上面的字一般。
死亡？喬小希？！
這怎么可能……
程時死死地抿著唇，按下市中心醫(yī)院的號碼撥打過去，可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的手在輕微的顫抖著。
那邊很快接起電話：“您好，請問是喬小希的家屬是嗎？”
“是……”程時的心跳像打鼓一樣，聲音也是沙啞的。
“很遺憾，喬小希小姐因肺部積水過多，搶救無效，已經(jīng)確認死亡，請您盡快到醫(yī)院來�！闭f完，便掛斷了電話。
冰冷的寒意從程時的腳下一瞬傳遍全身。
他失神地看著前方，腦中思緒亂如麻。
“程時。”一個女聲忽地在門口響起。
程時聞聲抬頭看去，看見施顏笑靨如花。
可不知為什么，他的眼前卻倏地浮現(xiàn)出喬小希安靜乖巧的面孔。
他終于回過神，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起身就要越過施顏離開。
施顏見他面色不悅，心生疑惑，卻還是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臂，關(guān)切地問：“程時，你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程時一向溫柔紳士，對所有人都如此。
但此刻，他卻一改往日常態(tài)，冷冷地掙開施顏的束縛，語氣淡漠地說：“我還有事，今天就不陪你了。”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抬步離開。
施顏的神色一瞬變得難看，眉心緊緊皺在一起。
她的直覺告訴她，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但是她卻不知道。
市中心醫(yī)院。
程時跑進醫(yī)院大廳，氣喘吁吁地蹙眉問：“請問，喬小�！钡氖w在哪里。
后面的幾個字卻怎樣都不能說出口，直到現(xiàn)在他仍不相信她會突然離世。
但護士聽到這個名字，眼神復(fù)雜地看著他：“你是喬小希的什么人？”
程時頓了頓，收回了已經(jīng)到嘴邊的“前夫”，回答：“我是她的丈夫�！�
小護士的表情更加意味深長：“負一層，走廊盡頭，停尸間�！�
停尸間。
程時的心狠狠一疼，像是有一把大錘重重敲在心上。
他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回道：“……我知道了，謝謝你�！�
走到負一層的每一步都如有千斤重，仿佛只要見不到喬小希的尸體，她就還活著一樣。
可最后還是到了那個冰冷的地方。
醫(yī)生掀開白布，程時便看到了喬小希蒼白的面容。
她閉著眼睛，細長的睫毛根根分明，若不是她的嘴唇上再無一絲血色，會以為她只是在睡夢之中。
程時垂在身側(cè)的雙手無聲地緊攥成拳。
心臟處傳來密密麻麻噬啃般的疼痛，疼得他就要喘不上氣來。
為什么……為什么他會這樣痛？
醫(yī)生遞過來一份報告：“確認之后，家屬就在死亡確認書上簽字吧�！�
程時失魂落魄地看過去，紙張上面“喬小�！比齻�字卻怎么看都是模糊的。
他接過筆，但手是顫抖的，簽下的名字歪歪扭扭，竟不像是個大學(xué)老師的字跡。
醫(yī)生拿過確認書，看了程時一眼：“喬小希小姐是救人的英雄，她在海中救回了一個孩子，還請節(jié)哀�！�
救人的英雄……
原來她是為了保護孩子，才會意外喪命。
她一直都是如此的善良，向來把自己的感受放在末位。
他和她在一起這么多年，他都知道的。
可喬小希匆匆一生，卻從未得到誰的偏愛，無論是父母，還是丈夫。
程時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