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進巡捕房
“這位小哥，我想問一下，春熙路36號怎么走？”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男子，提著一個大大的竹編的行李箱。從火車站出來，攔住了一位在火車站門口油壺浪蕩的小哥，問路。
“春熙路？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在第二個路口右轉，然后再繼續(xù)直走，然后左轉。”小哥也是很熱情的湊上前來，給中年男子指路。
“這，就到了？”
“沒有。怎么可能，申城這么大，猜也能猜到不止走這么幾步路。聽我繼續(xù)說完。左轉之后，又是一個路口。那個路口呢？也有很多拉黃包車的。你可以告訴他們你要去哪？他們就會很快把你送到，你想要去的地方�！�
“��？我要是想坐黃包車，這里不就有很多。何必跑那么遠去坐黃包車。”中年男子覺得小哥是在耍弄他，語氣中有些生氣。
小哥擺了擺手，示意中年男子彎腰低頭靠近一點。小聲地告訴他：“這里的黃包車貴的要命。如果你不想讓冤大頭，就聽我的。那邊路口的黃包車，比這里的要便宜好幾分錢。申城這么大，什么春熙路，和安路，雜七雜八的路，比頭發(fā)絲都多。你一個剛到申城的生瓜，就算我告訴你了，你也未必能找到�！�
聽完小哥的話，中年男子也懂了小哥的意思。對著小哥就是一陣感謝。心里還想著，剛到這么大的城市就遇見好人。
中年男子樂呵呵的按著小哥給指的路，離開了火車站。
小哥站在他的身后，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得意的笑了笑。然后，小步的跑開了。穿進一條小巷，消失在了火車站附近。
跑到一處沒人的小巷子，靠著月色微弱的光，從兜里拿出一個錢包。這錢包正是剛剛那位中年男子的。小哥趁著跟他說悄悄話的時侯，從他口袋里摸出來的。
錢包里只有一百多塊錢。但對于小哥來說，已經(jīng)是一筆巨款了。夠他好兩個多月的飯錢了。
“有錢吃飯啦！”小哥高興地哼著小調，搖頭晃腦。
正準備蹲下，將錢放進鞋墊里。一雙大手抓住了他正準備藏贓物的手。那雙手硬生生地從他的手里搶走了還沒捂熱乎的錢。
那雙大手的主人穿著一席風衣，還戴了一頂帽子。犀利的眼神，從下向上看，感覺他就像一只正在捕食老鼠的貓。
“我是這個片區(qū)的李毅探長”。那人嚴肅地說道。
“不是吧，有沒有搞錯，這么點背。剛開張，就落網(wǎng)了�！毙「缍⒅钜闶掷锏腻X，倍感惋惜，心痛。
“帶著你的贓物，跟我回巡捕房吧�！�
“能不能不回？”
“那直接去總巡捕房，還省了流程�！�
“不用不用。我們還是回巡捕房吧，把流程走一遍。我喜歡走流程多一點�！�
小哥就這樣被拷回了巡捕房。
“探長！”巡捕房內值夜班的一名年輕的小巡捕，見探長回來了，連忙起立，敬禮，問好。
“今晚不是黃振飛值班嗎？”
“哦！他說他生病了，有點不舒服�！边@名小巡捕叫祖寶祥，人老實憨厚，甚至有時看起來傻乎乎的。是這幾天剛上任的。
“探長，他犯什么事了？”祖寶祥問道。
“偷東西�！�
李毅一邊說著，一邊將小哥關進了鐵籠子里。讓祖寶祥拿出紙和筆開始登記。
“姓名？”
“楊大龍�！�
“大龍，小龍那個大龍？”祖寶祥問道。
還沒等小哥說完，坐在辦公桌前的李毅問道：“真名？”
小哥顯得有些心虛�！皸钚↓垺！�
“真名？”李毅又問道。
“楊小龍。”
“真名？”
“我真叫楊小龍�！�
李毅，早就識破了這位小哥女扮男裝。小哥名叫：鐘素。是個年僅17歲的女孩子。因為生存的需要，她不得不扮成男孩子，穿著男士的小洋裝，用一頂帽子遮住自已的長發(fā)。
“不想說？”“不用登記了。待會直接送去總巡捕房。”
一聽要進總巡捕房，鐘素慌了。連忙說到“鐘素，鐘表的鐘，樸素的素。這下行了吧�！�
祖寶祥看了看李毅。得到他的一句“寫�！辈畔鹿P。
“住址？”
“蓮花街478號。”
……
登記完后。鐘素趴在鐵籠的柵欄上，問道：“問也問了，登也登記了，錢也被你們拿走了。什么時侯放我出去？”
李毅對祖寶祥說道�！鞍阉春茫魈旖唤咏o總巡捕房。”
“有沒有搞錯。不是不把我往總巡捕房里送了嗎？你說話不算話。你好歹也是個探長，兩面三刀，不講誠信！不守信用！不是好人！不得好死！”
李毅突然起身，拿起桌上的手套，向鐵籠處走來。嚇得鐘素，連連后退。膽怯地說了一句：“我收回最后那一句�！�
“我沒有答應不把你送總巡捕房。把抓到的犯人，先在我們區(qū)巡捕房登記，錄口供，然后交給總巡捕房，本來就是我們區(qū)巡捕房的工作。我們這是秉公辦事。希望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那去了總巡捕房，要在里面待幾天，我才能出來�。坷锩婀茱垎�？對付我這種偷東西進去的，他們會不會對我嚴刑拷打？”
“你沒進去過？”
“當然沒，今天是第一回被抓。拜你所賜，申城那么多小偷，你不去抓他們，偏偏盯上我。上輩子欠你的�！�
“申城有多少小偷我不管，我只管我管轄的地區(qū)。進了總巡捕房，你要是有錢，明天就能出來�！�
“我要是有錢，我還用得著去偷？”
“那你就準備在里面待上一周。”李毅說完就走了，離開了巡捕房。
“一周？這么久？”鐘素拿出手指，足足數(shù)了七天，七根手指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感嘆命運如此凄涼悲慘。
“現(xiàn)在知道害怕了？”祖寶祥說道。“以后別再偷東西了。不然被我們探長抓住了，又得進去。”
鐘素轉過身，背對著他，不想聽他數(shù)落和教導。
祖寶祥見她不想聽自已說話，便也沒再說了，回到自已的位子，繼續(xù)整理剛剛沒有弄完的文件資料。
鐘素蹲在地上，盯著窗外的月亮，發(fā)呆。肚子傳出咕咕的聲音。她從昨天到今天，一口東西都沒吃。
過了一會。身后傳來祖寶祥的聲音。“這里還有兩個冷了的饅頭和一包花生，你要不要吃點？”
鐘素起身，走了過來。接過饅頭和花生。蹲在地上，大口吃了起來。
很快，兩個饅頭吃完了。鐘素看了看手里的剩下的那包花生。猶豫了一會后，將它包好，放進了口袋里。
“花生，你怎么不吃？”祖寶祥又端過來一杯水，遞給了鐘素。
“留著，當明天，接下來一周的飯嘍�！�
鐘素接過水，一飲而盡。又將杯子還給了他，說了句“謝謝�！�
“你現(xiàn)在先休息。明早，探長，會把你帶去交給總巡捕房�！�
鐘素坐在長椅上，頭靠著墻角，耷拉著。雙手抱在胸前，閉上眼睛。
沒過一會，又睜開眼睛，看向祖寶祥。說道：“這里漏風，很冷�！弊鎸毾�，看了看自已腳下的炭火盆，又看了看鐘素。
“我把盆放過去，你靠鐵欄這邊坐點，就可以暖和一點了�！�
“嗯。你這個巡捕，人還挺好嘛。那個兩面三刀的探長跟你比起來，差遠了。通樣都是巡捕……”
“不能這么說？我怎么敢和探長比。人家可是探長，我只是個小巡捕�！�
“探長有什么了不起的�！�
“好了。你現(xiàn)在也不冷了。趕緊休息吧。我還要忙我的。我得在明天天亮之前把這些讓完�！�
“那好，不打擾你了。”“好好睡一覺，明晚可就沒這么好睡嘍�！闭f完，就閉上眼睛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