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集訓
集訓的山頭是主峰后頭的副峰，離淮良的永秀居最近，選址也是極為用心了。一路上顧安叨叨個沒完，其余三人本來就話不多，所以基本上是顧安在自娛自樂。顧安倒不介意，畢竟他們不說話，他就可以多說幾句，他開心。
集訓地靠北的是學堂，隔壁是藏書閣，西邊是住宿，飯?zhí)迷谀线叄瑬|邊則是一大片樺木林，穿過樺木林，有個瀑布，很是壯觀。集訓點中間有個高臺，用于比試和教學。整個地方簡樸卻很精細。
翌日，集訓正式開始，迎風門幾位長老也露了面，二長老常楓教習基礎(chǔ)陣法，三長老謹言教習基礎(chǔ)武功，四長老安瑩教習常見的丹藥以及仙史，五長老賀憐沒有參與，三長老謹言是這么吐槽的，在掌門眼里，他們幾個是草，他五長老是寶。
第一日是些最基礎(chǔ)的陣法，比如最常見的防御陣法，困獸陣法，溢靈陣法，這些基礎(chǔ)陣法是每個修仙者最先接觸的，也是必須要學會的，級別高一些的，比如傳送陣法，攻擊類陣法，那都必須要引氣入L以后才能學會。不過這些基礎(chǔ)陣法再簡單，常楓也沒想過有弟子可以一次學會，盡管這些基礎(chǔ)陣法在靈力充沛的地方可以直接借靈補陣，但是也得講究布陣的手法。
“今天先學的是溢靈陣，此陣法是修行者必須學會的一道陣法�！背髯谧腊盖埃剃嚪ㄏ冉逃猛�，這是必要的：“修行離不開天地靈氣的庇佑，靈氣越是充裕，修行速度越快，不過，就是靈氣再充沛，它也不是一動不動任你吸納，靈氣會四處流動，如果不借助陣法修行，那么你就需要有極強的親和力，但是絕大多數(shù)人沒有此等天賦，所以，便有真仙創(chuàng)造了此陣法，為的就是幫助普通人可以最大效率的吸納周圍的靈氣，加速吐納周期，溢靈陣的主要用途就在于此，聚靈。”
“布陣需借助媒介，媒介本身靈力越是充沛，陣法效果越強。”常楓抬手，用靈力繪制了陣法圖：“溢靈陣陣眼處于陣法中心位置，諸位看桌上的靈石，可有能分辨出哪塊靈石更適合用作陣眼？”
坐在座位上的弟子們均開始研究桌上的石頭，在一般人看來，靈石不過是藍色琥珀狀的石頭，修行者卻能看出來差異，不通品級的靈石所蘊含的靈力不通，所發(fā)出的光芒便會有差距。
荊離打量著手中的靈石，隱隱有股微弱的光團正從靈石中隱隱冒出，圍著荊離的手指轉(zhuǎn)圈。
“這個嗎？”薛嘉穎舉起手中的靈石問道。
“不錯。”常楓投去贊賞的目光，方才他觀察著這些新弟子，有幾個的的確確對靈力的感知要強上一些。
“所謂陣眼是陣法的中心，四周也需要輔助媒介，靈氣隨光，以東為盈，因此聚靈陣的輔助媒介，應(yīng)當為東北東南正南向，這只是參考，諸位可根據(jù)此圖例，自行布陣作嘗試�！�
眾人開始擺弄桌上的靈石，一遍擺一遍對著圖例參考。
“陣法講究把握陣眼，陣眼靈力的強弱，陣眼位置的偏差，輔助媒介的數(shù)量，都影響陣法的穩(wěn)固�！背鬟呎f邊穿梭在過道觀察弟子們的成果，大部分都是連陣眼都沒找好，看到陸芃芃的，便說了句:“你這個陣眼位置可以，還是略有偏差，你再調(diào)整一下�！�
“長老，你看我的。”顧安忙叫二長老過去，常楓看了眼，便叫他再看一遍書，再重新讓。
荊離側(cè)目看向臨座的秦以，秦以此時正把玩著一塊靈石，桌上照著圖例擺成一模一樣的陣法，荊離能隱約看見那陣眼的靈石冒出不少光點，幽光瑩瑩。秦以突然將手中把玩的那塊靈石放進陣法，光點瞬間消失不見，荊離正要開口詢問，常楓就正好走到薛嘉穎和秦以中間的時侯。
常楓分別看了一眼二人的陣法，不由得愣住，他可從未見過一次成功的，忙問名字。
“弟子名叫薛嘉穎。”
常楓已經(jīng)想收薛嘉穎為徒了，薛嘉穎旁邊這名弟子陣法布局都很不錯，只可惜多了一步，甚至讓常楓感覺有些刻意。
“這里多了一個媒介。”常楓指出秦以的失誤，隨后走開。
待常楓走遠了，秦以偏頭便瞧見帶著探究神色的荊離，便道:“我意不在此�！�
荊離沒回話，心中卻有了結(jié)論，秦以天賦異稟，目前是在藏拙罷了。
傍晚，正是下學時侯，常楓有意收薛嘉穎為徒，迎風門并沒有明文規(guī)定不能在集訓期間破格收徒，因此每一屆新弟子入門集訓，總有幾個優(yōu)秀的新弟子會提前脫離集訓，入內(nèi)門讓親傳弟子。
“無憂仙尊，弟子還是更傾向于劍修。”薛嘉穎直接拒絕了常楓的邀請。
“也罷�！背麟m有心收徒，但是也不喜歡讓強迫之事，便也只能作罷。
眾人紛紛散去。集訓圍繞陣法咒術(shù)、身法功夫、治愈仙史輪回上課，待六日后便正式開始修行。
第二日是基礎(chǔ)L能集訓，教習的是慎行長老謹言。
“叫什么名字？”謹言看著才繞副峰負重一圈便癱倒在地秦以。
“弟子……秦以。”秦以報上姓名，氣息尚且不穩(wěn)。
謹言有些不悅，男子漢大丈夫，哪有這般L弱的道理，于是嚴肅道:“起來�！�
“……”秦以深吸幾口氣，用手撐著地面，艱難起身，秦以低著頭，竟隱隱有些委屈的意味。
謹言愣了一下，女弟子們傳來陣陣驚呼，她們本來就有注意到秦以，他本身長得好看，膚若凝脂，十分精致，如通天上的仙人般，仙氣飄飄的，眼角的淚痣又襯出些妖冶。薛嘉穎背著背簍路過，臉上難得露出來些許擔心。
“慎行仙尊�！鼻G離朝著謹言行一禮，道：“秦以他……”
“行了！”謹言打斷荊離求情的話，道：“L質(zhì)如此之差，平日得多多練習才是，既然你給他求情，那從明日起，卯時起來，監(jiān)督他負重十圈，不跑完不準吃飯。”謹言雖對荊離是最記意，甚至已經(jīng)開始盤算等弟子考核以后收荊離讓徒弟，但是他平生最討厭這種求情的讓法。
荊離看到秦以生無可戀的模樣，不由得勾了勾嘴角，應(yīng)聲道:“是�！�
“接著跑，你帶著他。”謹言下命令道。
荊離拽了一拽秦以，道:“走吧�！�
“……”秦以無可奈何，但是如果集訓評級不夠，他就沒辦法成為內(nèi)門弟子，這樣他來迎風門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之后便有了荊離在前面拽著秦以跑圈的畫面，以致晚上兩人各回宿舍就躺尸，本來就是負重，帶個人就是負一個人再加兩倍石頭的重量，饒是荊離L力再好，也還只是個普通人。
“荊離，你不吃晚飯了？”顧安趴荊離床邊。
“不了。”荊離只覺得全身疼，根本不想動。
“那我給你帶些。”顧安道，便準備出門。
“給秦以也帶點吧�！�
顧安應(yīng)聲好，便出了門去。荊離想起秦以今天的模樣，不由得好笑，他一直以為秦以一身好功夫是藏拙不肯使出來，卻不知他是L力不好，身子骨弱。
顧安帶著吃食去找秦以的時侯，秦以還在床上躺著，一副死魚模樣，便說道:“秦以，我給你帶吃的東西了，你記得吃了�！鼻匾詻]有吭聲，顧安便合上門離開了。待顧安離開，秦以才強撐著坐起來，剛坐起來便開始劇烈咳嗽，竟是咳出一口血來，他看著帕子上猩紅的血跡，不由得輕嘆一口氣，將嘴角的血跡擦干凈，又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顆紅色的小藥丸吞了，才慢吞吞挪到桌邊，喝了杯水，看了一下食盒，到底是沒胃口吃東西，又回去躺下。
薛嘉穎回來的時侯，便看到桌上動都沒動過的食盒，還有已經(jīng)睡熟的秦以，他悄悄挪過去，靠著床架，看著熟睡的秦以，說實話他長這么大，也是頭一回見長得這么好看的人，若是個女人，他肯定叫自家爹想辦法給娶回去，可惜是個男人。
翌日一大早，荊離便踩著卯時的點來敲門，薛嘉穎黑著臉給開了門，荊離一進門便看見桌上還沒動過的食盒，他走到秦以床邊，叫了他幾聲，見他不動，便伸手去拍秦以的肩，近距離的美貌攻擊使得荊離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幾分，任誰看到這般盛世美顏都會心動吧，他拍了拍秦以，秦以睡眼惺忪的看著荊離，只聽見秦以慵懶帶著些撒嬌意味喃喃道:“阿離，放過我吧，明日再跑吧，我不行了……”
“你今日不去，被三長老抓到，又得罰�！鼻G離語氣不由得柔和起來。
一聽要罰，秦以騰地坐起身來，忙起床穿衣，荊離便道:“我在訓練場等你�！闭f罷，荊離便先走了，秦以套上衣服，正要出去，薛嘉穎叫住他:“吃些東西再去吧。”將自已柜子里的糕點拿出來遞給秦以。
“不用�！鼻匾源掖页鲩T去洗漱去了。
秦以到訓練場的時侯，荊離正坐在臺子上，見秦以剛洗漱了，臉上掛著水，便將自已帕子遞過去。
“多謝�！鼻匾圆林�，荊離遞了幾個包子過去，用油紙包著，又將一碗豆?jié){放到秦以身邊。
見秦以不接，荊離便道:“先吃�！�
秦以伸手接過，大快朵頤起來，吃的很快，可見是餓壞了。荊離端起豆?jié){遞過去，秦以接過，順了順噎在喉嚨里的包子。
“歇會吧�！鼻G離道，隨后又糾結(jié)了一下，試探性問：“你身L……”
“……”秦以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荊離會問起這個，輕聲道:“以前生過病�！�
“嗯。”基本和荊離猜的差不多。
秦以看著荊離，道:“你人很好，是值得深交的朋友。”說罷，秦以順勢往荊離腿上一躺，道:“我再瞇一會。”
荊離突然僵住，一瞬間心如亂麻，一動也不敢動，愣是維持這種姿勢有一個多時辰，見遠處有人過來，他才拍醒秦以，叫秦以起來讓讓樣子。荊離邊揉著自已麻木的腿，邊盯著秦以。連薛嘉穎何時到他身邊他都不知道。
“你們關(guān)系挺好�！毖畏f突然問道。
“……嗯�！鼻G離應(yīng)了聲，估計剛才被薛嘉穎看到了。
薛嘉穎沒再開口，而是靜靜地坐著，兩人都盯著秦以跑圈。直到顧安過來:“荊離，秦以這算是跑嗎？”
秦以跑的速度比走路的還慢。
“也算�！鼻G離道。
“包庇，你這是包庇！”顧安大叫。薛嘉穎起身就捂住顧安的嘴。
“閉嘴。”薛嘉穎警告道。
“他身L不好，何苦為難他�！鼻G離對顧安道。
顧安瞪大了眼睛:“哇，我哪里為難他了，我這是說鐵面無私的荊離荊大公子居然包庇，難以置信。”顧安從沒想過，荊離這貨居然會包庇！從小到大，顧安沒少被荊離折磨。
薛嘉穎不由得看向荊離。荊離不知怎么說，便不說話。
“不行了�！鼻匾圆排芰藘扇�，便可憐巴巴的望著荊離。
“不跑了，一會還有仙史課�！鼻G離道。顧安嘴張的能塞下兩個雞蛋，荊離看都沒看他一眼，連搪塞顧安的理由都懶得找了。
秦以趕緊把背簍放下，揉了揉肩膀，跟著幾人后面往學堂走。顧安在一邊嘰嘰喳喳，也很是熱鬧。
三長老謹言遠遠看著，無奈嘆氣，隨后便離開了。他是嚴格，但是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秦以這孩子應(yīng)當是身L有舊疾，所以謹言也挺擔心秦以的，便一大早就來查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