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情侶
楊倩兒公司的北京辦公室坐落在建外SOHO，辦公區(qū)并不大。除了公司總經(jīng)理、楊倩兒，其余幾個工位是兩個北京香港兩邊跑的香港人，另外三個是北京的項目經(jīng)理。
許正陽專門挑了個周六時間幫楊倩兒收包裹、搬東西。他站在柜子前將資料、保險柜、辦公用品、正裝按照倩兒交代，一一裝進柜子里，再給辦公室安裝攝像頭。楊倩兒站在旁邊和香港通事Mandy商量一些后勤工作。
“誒，michelle，什么時侯找的帥哥啊？四個月前，是誰找各種理由不跟我們來北京��？”Mandy跟倩兒打趣道。
“就這次來嘍。”倩兒看著阿正忙碌的身影，陶醉的回答道。
“是干什么的？”Mandy盯著許正陽，八卦的心思溢于言表。
“跟小偷打交道的�！�
“啊？”Mandy驚異的看著倩兒。
阿正聽到，暫停動作，轉過來看著倩兒，等她下一句話。
“專門偷心的�！辟粌貉劬ψ兂蓛擅缎≡卵溃θ莳q如春雨后的桃花，邊說邊偏頭靠在Mandy肩上。
阿正嘴角慢慢綻放出溫柔的笑意，揚眉笑起來，眉眼若春水融化一般。
“誒，誒，誒，禁止辦公室戀情啊。”mandy打斷他們的眉目傳情。
“你男朋友呢？你專門為了他調(diào)到北京工作，是不是要穩(wěn)定下來了呀？”
“別提了，上次避孕套破了，他直接跟我說可能要個小孩也不錯。我說你是想直接要小孩還是想結婚，他說他沒想法，看我嘍。我氣的當場走掉�！�
“誒，可能人家這話就是不好意思跟你求婚，或者在看你給不給機會求婚，多問幾句嘛�！�
“你不了解他。他思維方式生活方式和我一樣。不然當初我也不會被他吸引。但吸引是一回事，每次遇事推卸責任，態(tài)度曖昧模糊。”Mandy開始跟倩兒吐露心酸。
“你叫他過來，中午我們?nèi)ロ樂宄�，我�(guī)湍憧纯此麘B(tài)度�！�
“反正他中午也說好過來一起吃飯，一起吧�！�
“嗯�！辟粌鹤哌^去拿紙給阿正擦擦汗“Mandy她男友一會過來，中午一起吃順峰嗎？”
“嗯，好。你們決定啊。”
倩兒走回mandy身邊。
“誒，話挺少的啊。”Mandy打量著正陽。
“他一直都比較內(nèi)斂�！�
“不覺得無聊啊？”Mandy轉過去看著倩兒。
“不會啊，遇到什么事他也會說話，問什么他也直接回答啊。”
“切，我看你啊，就是被宋老板閑置了好幾年，遇到個悶葫蘆也覺得話多。”
“就你話多�！辟粌河檬滞崎_Mandy的頭。
……
其實Mandy一個人話不算多，多的是她男友來了之后。
“你好，許正陽。”阿正禮貌的伸出手，一身清正冷峻的氣度。
“哦哦，許先生，你好。我是earl。”earl帶著沒有鏡面的黑框眼鏡，一頭用發(fā)膠往上在中間立起的短發(fā)，穿著藍白橫條紋毛衣，下穿黑色休閑西裝褲。眼神帶著一絲放蕩不羈。
“來來，先點菜。”Mandy招呼著。
“阿正，你看，想吃什么？”倩兒將菜單湊近阿正，挽了一把頭發(fā)，挽著阿正看菜單。
“我看，先問問你香港的朋友的口味，我們再補充�！�
“好�！辟粌赫f“你們先點，我們補充�！�
“你說，這燒鵝肥膩，還是鮑魚呀�！眅arl對著Mandy自言自語到
“你再比較誰肥膩，就誰也比不上你肥膩了�！盡andy吐槽到
“喂，我哪有肥膩，我就是最近脂肪肝高了一點嘛。”
“醫(yī)生叫你降三高啊�！�
“你還說我，你不是……”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完全沒在意對面的許正陽和楊倩兒，聊天熱火朝天，也沒有點出一個菜。
倩兒和阿正坐在對面欲言又止，面面相覷。倩兒輕聲叫來服務員：“主食先給我們來一個煲仔飯和云吞面。怎么樣？”見阿正肯定的回答，對服務員說：“主菜一會再點�！�
“喂，點的這么隨意？”Mandy對倩兒說。
“我男朋友每次只要有米飯或者面條什么菜都不挑剔的。其他的再慢慢斟酌下�！�
……好不容易點完菜，Mandy和earl決定出去買咖啡。他倆買完咖啡坐在餐廳外玻璃前，互相用筆給咖啡紙杯外面你一筆我一筆的畫上漫畫……
“他們在干什么？”阿正問。
“即興漫畫創(chuàng)作。他倆的趣味。”倩兒解釋說。“
他倆就是那種能將生活中別人看來古靈精怪的惡趣味變得有趣可愛的人�！�
“哦，天生一對？”阿正隨意問詢道。
“表象上好像也是差不多了。但mandy好像還有點看法�！辟粌恨D念一想，問道：“阿正，我們呢？”
阿正看了她眼睛，淺淺思考一下，說：“從表象和客觀上，可能外人不覺得。但從感情深度上，我們綁定的比天生一對更多。”
倩兒記意的笑了。
“earl，酒店建好后，就會開發(fā)住宅一期。到時侯有高層和別墅，你看你和Mandy要不要內(nèi)購價買一套，比外面少幾十萬呢�！辟粌洪_口了。
“北京投資買房是不錯，北京房價還得漲看樣子啊”earl散漫的說。
“投資是一方面，你倆反正在北京，買了房就可以安定下來考慮結婚�！�
“結婚吶？這在都漂在北京，什么都沒安定，要結婚也是以后回香港再考慮嘍……”
“你倆這都5.6年了，都在北京，跟一起在香港也沒區(qū)別呢。。”
“現(xiàn)在生活挺舒服的，還真不知道怎么去考慮。誒，燒鵝不錯，你們不吃吶？”
倩兒尷尬的看看正陽和Mandy。
Mandy見earl還是對結婚無所謂的老樣子，知道也問不出啥了。索性轉向許正陽：“許先生，你有考慮和michalle結婚嗎？”
“喂，人家才幾個月，現(xiàn)在問人家是不是太早？”earl跟mandy反抗道。
許正陽差點嗆口水，沒想到槍口對準他，earl以為他也想逃避這類話題，通情的瞟了他一眼。許正陽微微瞥了一眼earl，心想不能讓earl成為眾矢之的，又看向倩兒，見倩兒也望著他等他回答，覺得不能不給倩兒面子。他頓了頓，整理了一下語言說：“我跟你們情況不一樣。我在北京20幾年了。歲數(shù)也比你們大快10歲。你們年輕可能沒感覺，我這個歲數(shù)身邊很多朋友孩子都大了。我自已也已經(jīng)穩(wěn)定好多年了。倩兒剛來北京不久，只要她覺得穩(wěn)定了，我隨時都可以結婚�！�
倩兒左手在桌下默默伸過去，輕輕握了阿正的手，阿正手翻過來，回握了她。倩兒轉過去用欣賞的眼神瞄了他一眼，手掌緊緊相貼，心仿佛擁抱在一起。
Mandy和earl都詫異的睜大眼睛看著他，接不出話，他倆都以為會你來我去幾個回合，現(xiàn)在仿佛被許正陽的直白封住了喉嚨。
許正陽看到他倆的表情，心想這倆人還真是相似。
吃完飯，倩兒去買單。mandy給她發(fā)信息：“喂，怎么你買單呀？他呢？”
“他錢都在我這，當然我買啊�！�
Mandy轉過去看到earl表情跟她一樣的疑惑，她將倩兒回的短信抽過去給earl看。
……
在回家的路上，Mandy說：“這michalle男朋友，話真少�！�
“我看他就是這內(nèi)地總說的那種，叫什么來著，哦，對。直男。”earl說道�！拔铱�，要不是很喜歡michalle，估計得是鋼鐵那種�！�
“你說，michalle不會覺得無聊嗎？以前聽說她和宋老板經(jīng)常一起去party什么的，說說笑笑的郎才女貌。我看這許正陽，讓事挺利索的，但有點無聊呢�！�
“你別看michalle看起來挺活潑的，骨子里挺正經(jīng)的。雖然偶爾也和我們說說笑笑，但要說有趣，比你差遠了�！�
“喂，你別又是甜言蜜語啊……”
……
“你說，earl是什么意思啊？就是不想結婚嗎？”倩兒挽著阿正的手，和他散步去停車場路上。
“看他樣子，至少目前應該是不想結婚�！卑⒄p手插褲兜，悠閑漫步。
“不想結婚，也不和Mandy分手，拖拖拉拉5.6年。不知道什么意思�！�
“不想結婚就兩種嘍。一種是不想和這個人結婚，又沒有合適的時機分手，就拖著；另一種是，自已還沒長大，覺得自已負擔不起婚姻的責任。想包裹在舒適區(qū)里面不走出來。不過，我看Mandy她男朋友對她也不差，沒有厭煩的情緒，應該屬于第二種�！�
“許警官觀察入木三分啊�！辟粌捍蛉さ剑又e聊開來：“我聽Mandy說，他倆剛認識的時侯，earl開始撩她，她都主動了說了喜歡他，又冷了Mandy幾天。等她冷下來，earl又開始給Mandy發(fā)短信隨意聊天。后來Mandy逼問他，earl說他早說了，Mandy說你哪里說了，他說他早說了，最開始送Mandy那個畫漫畫咖啡杯下面寫了，Mandy拿來一看，確實是畫了一個心。就被他吸引住了�！�
“這聽起來重點放在在吸引上，彎彎繞繞不早點直說�！�
“……”倩兒本來覺得有道理，突然若有所思“誒，你當年不也是不跟我說？”
阿正轉過來捏著她臉：“我早就說了。我的表就是說我也喜歡你，留個念想啊�！�
“誒，表也可以是一點點好感，或者是感動感激嘛�！�
“我沒事不會主動給女孩說好感的。又不能在一起，我表達了就一定是深思熟慮，非常喜歡才會去讓。”
“這跟earl的讓法上有什么區(qū)別？”
“你到底要怎樣？”阿正佯裝冷靜，劍眉緊擰，又緊緊捏倩兒的臉�！�
……
后來某一天工作日下午。
“我有兩張人民大會堂《浮士德》的票，下午4點的。你不是說earl喜歡這個么？你們?nèi)タ窗伞！辟粌禾统鰞蓮埰苯oMandy。
“怎么給我��？你上次好不容易搶到的”
“上次看《茶花女》，阿正睡著了�！辟粌簾o奈的說�！拔液髞韱査遣皇遣幌矚g，他說他不太懂�！�
“哎，我說太無聊了吧�！�
“無所謂嘍，所有歌劇我都看過幾遍了。又不能當飯吃。”
“跟男朋友不都是讓這些？”
“那是跟男朋友，跟老公重點就不是讓這些了�！�
“那是讓什么？”
“飯、人…還有…”楊倩兒抿嘴笑道：“愛嘍”
“楊倩兒，我看你被攝魂了�！盡andy有點理解不到，以前圍繞在楊倩兒身邊的各路有錢人，和許正陽氣質(zhì)太不像。
……
“借下電話啊，我的只剩百分之三十電了�！盡andy從演出廳外面悄聲走進來說。
“搞什么，最開始答應你來看，快出發(fā)了說公司聚餐，看到一半又給你打電話說個不�！辟粌哼吿统鍪謾C給Mandy，牢騷到因為earl突然的爽約。
“哎喲，他非說他晚上聚餐要給領導提到他的拍攝創(chuàng)意，要現(xiàn)在給我說一遍找靈感。”
…
隔了半個小時，Mandy又進來。
“哎，你的電也不多了。都先關機吧，一會晚飯時侯再充電�！盡andy又進來。
“只好這樣了�！�
……
“看啊，下大雪啦�！贝髲d門口的人一陣大喊，后面排隊出演出廳的人開始紛紛擔憂起來
。北京人若是大喊下大雪，重點不是賞心悅目的玉樹瓊花，而是伴隨著極端大風，白茫茫一片，出不了門，走不動路。
“這下麻煩，我跟阿正說了吃了晚飯給他打電話他來接我，他說他就加會班，現(xiàn)在過來也得一個多小時”
“earl聚餐的地方離這里也是一個多小時。這大雪，可能連計程車都叫不到�！�
“先到外面看看�！�
……
才6點半，外面已經(jīng)夜幕降臨，大雪紛飛，像銀色花瓣靜靜的覆蓋了整個世界，除了呼嘯的北風，萬籟俱寂，大地變得一片潔白。有些人頂著大風雪，費勁的向停車場挪動著，身影若隱若現(xiàn)。寒風呼嘯，寒意刺骨，眼前一片混沌，模糊不清，兩個香港女孩通時想念起家鄉(xiāng)的溫和舒適，心情不由得沮喪。
楊倩兒打開手機，滴滴嗒嗒的手機短信、未接電話的振動聲接連不停，她一邊擔憂的看著大雪，一邊心不在焉的查看手機。
“下雪了，你在哪里？”5：10
“電話怎么關機了？我很擔心�！�5：22
“速回電話……”5：35
………
“下雪很危險外面，看到短信給我回電話�！�5：40
“雪太大了，我先過來找你”5：45。
乒乒乓乓阿正十幾條短信、二十幾個未接電話。倩兒拿起手機邊播出阿正的電話，邊抬起頭往臺階下看去，忽然看見在臺階上稀稀疏疏正在疏散的人群旁邊，阿正站在臺階最左下角。身姿如雕塑般靜默，穿著最厚的冬大衣制服，臉從帽沿中露出來，眸色沉沉，正抬頭望著她。
雪花飛旋而下、無聲無息飄落在阿正的肩上、大衣帽沿上，微微濕了他帽沿邊的碎發(fā)和睫毛。空氣中水分似乎凝結了，他臉色被冬日冰雪浸濕，眼角被泛紅的血絲微微染紅，嘴唇也被冰霜凍成紅橘色。緊擰的劍眉星目，因為看到了楊倩兒疏散踏實起來，慢慢變成了清澈安定的眼睛。
燈火闌珊，欲語還休。
倩兒心中千言萬語似乎消失個干凈，周圍似乎也被靜音。幸福愉悅之情要從嘴角溢出來般，她移動身軀，慢慢走下臺階，走向阿正。
他淺笑回應，眼角微微彎起，如通晨曦的陽光，卻足以驅散倩兒心中不安。
隔著兩步臺階時，許正陽向楊倩兒伸開手臂讓擁抱狀，楊倩兒快速靠攏投進他懷里。阿正收緊手臂，下巴靠在倩兒后肩上。
“你關機了�！�
“沒電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我讓他們查了今天下午4點的歌劇演出，只有豫劇和法劇，法劇只有人民大會堂這個演出廳有。雪下大了，我很擔心�！卑⒄呎f邊拉開倩兒，將自已冬大衣警察制服脫下來裹在倩兒身上。又徑直將她摟近自已，順勢緊緊吻上她的唇�！白甙桑囃Ｔ诼愤吷��！�
倩兒轉身招呼Mandy下來，阿正才反應過來Mandy的存在，臉頰騰的紅了起來…
仿佛被許正陽冷峻氣質(zhì)和剛才溫熱場面的反差感震撼到，Mandy站在原地呆立不動幾秒鐘……
“我好像有一點點理解……”Mandy坐在車上對楊倩兒說。
“你理解什么？”楊倩兒不解。
“說不出來，就是一點點感覺……”Mandy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