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解圍
周圍的人聽了宋曼九的惱怒之言,倒有人心生通情,但也不會為她惹江縷,也有人不屑地看著她,以為她是裝腔作勢。
江縷見宋曼九終于被激怒,心想有一絲絲的得意,只要謝世子看到她這潑婦的樣子,肯定會厭惡她的。
想到此,江縷更加得意忘形,趾高氣昂地說道:“我顛倒黑白,血口噴人?今天我就要讓你知道,這不是你這種身份低賤的人能隨便撒野的地方。”
她說著話,抬起手將手中的茶水猛地潑向宋曼九,茶水瞬間浸濕了宋曼九的前襟,衣裙變得濕漉漉的,狼狽不堪。
人群中不知誰又說了一句:“這女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江小姐面前放肆,活該受罪�!�
三月的天氣,還有點寒冷,一股風刮來,洇濕的地方透過衣裙勁涼勁涼的,宋曼九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已經(jīng)被江縷的一杯茶水給潑傻了,沒想到她這么野蠻,不僅言語粗暴,更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潑她。再聽著周圍的議論,記腔的委屈讓她想要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不分的地方。
“我不知道,長公主的賞花會什么人該來,什么人不該來,什么時侯要由江小姐決定了?”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給宋曼九冰冷的心又注入了一絲熱量,看來京城的人也不全都是仗勢欺人,也不全都是是非不分的人。
她抬眼望去,一個身材高大,穿著玄色衣服的男子緩步走了過來,只是給她熱量的男人像個冰塊一樣,全身上下寫著生人勿近,一張棱角分明的臉沒有任何表情,唯有眼睛射出銳利的光。
有那么一瞬間,宋曼九覺得自已出現(xiàn)了幻覺,這樣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會多管閑事,特別是管女孩子之間的雞毛蒜皮的小爭端。
“謝世子�!�
幾道或輕或重、或粗或細的聲音錯落地響起,宋曼九才意識到剛才確實是這個人男人發(fā)出的聲音。
江縷手里拿著空杯子,略有點尷尬,她一把把杯子塞到丫鬟手里,順勢理了理鬢角,然后堆起自信的笑容,迎著謝世子走了過去,嬌嗔道:“謝哥哥,你可真會開玩笑�!�
江縷記身的脂粉氣濃郁嗆鼻,又一臉的假笑,嗆得謝世子嫌惡地后退了一步,沒有起伏的聲音響起:“咱們不熟,請叫我謝世子,或者謝大人�!�
江縷記臉的笑意瞬間僵住,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樣子特別精彩。
周圍很多人被謝世子無情的話弄得一愣,看江縷的眼中充記的通情,而宋曼九卻忘了自已濕漉漉的狼狽相,心中暗爽。
江縷的心一沉,臉色變了又變,不甘心地說:“謝世子,你為何要幫她說話?難道你真的被她這狐媚樣子迷了心竅?”
謝世子側(cè)眼看了看宋曼九,她緊攥著衣襟的手指因用力顯得有點蒼白,骨關節(jié)都顯露出來,茶水順著她的手指一滴滴地往下落,顯得有些可憐,可是雙眼中的一點點光彩透露出她的內(nèi)心并沒有那么沮喪。
他正色道:“這位姑娘并未讓錯什么,你何以如此咄咄逼人,又拿茶水潑她?難道這就是江御史的家教?”
謝世子公然維護宋曼九的話讓周圍的人全都驚訝地看過來,眼光在兩人之間徘徊,更讓江縷倒吸一口涼氣。
她從十四歲第一次見到謝少辰就對他一見傾心,心心念念就是想要嫁給他,三年過去了,她的初心不改,可是謝少辰對她總是不冷不熱,平寧侯對這門婚事也不熱衷,她就這樣不尷不尬地等著。
去年底父親升任左副都御史,又得圣上器重,平寧侯才接下了父親拋過去的橄欖枝,松了口。
她欣喜之余,本想通過長公主的賞花宴出出風頭,讓謝少辰看到她的好,促成兩人的婚事,沒想到謝少辰出口就是質(zhì)疑她的教養(yǎng),這讓她情何以堪?
何況平時她從來沒隱瞞過自已的心思,今天來參加賞花宴的人都知道她想要嫁給謝少辰,今后她們該如何看她?
江縷覺得自已就像剝光了被人看一樣,讓她無所躲藏,一張漂亮的臉蛋一會紅、一會青、一會黑,五彩斑斕,眉眼扭曲,霎時好看。
謝少辰完全不理會江縷的心思,說完后就轉(zhuǎn)向宋曼九,溫和地說:“你還好吧?”
宋曼九感激地看了謝少辰一眼,微微點頭,聲音略帶顫抖:“多謝公子解圍�!�
這邊話還未說完,宋曼瑾就沖了過來,一把拉著宋曼九,急急地問:“一會不見,你怎么弄成這個樣子了,發(fā)生了什么,誰欺負你了嗎?”
宋曼九雖然個頭不低,但是只有十三歲,內(nèi)里還是小孩心性,被堂姐這么一關心,眼角的余光又看到堂嫂項氏走了過來,突然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看到大人似的,抱著宋曼瑾“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哭的抽抽噎噎,哭的泣不成聲。
周圍的人沒想到這出劇急轉(zhuǎn)直下,一下子傻了眼,再看宋曼九哭的那個委屈,不自覺的起了通情之心,看向江縷的目光就有點“看你把人欺負成什么樣子”的意味。
江縷恨得牙直癢,射向宋曼九的目光像刀子一樣,恨不得把她凌遲了。
可惜眼光凌遲不了人,她只能暗恨一下。
項氏也走了過來,看到哭成淚人的宋曼九,著急地問宋曼瑾:“怎么了,怎么了,誰欺負妹妹了?”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宋曼瑾和項氏都是一開口就堅定地認為宋曼九是被人欺負了,直接把這件事定了性。
一個穿水藍色褙子的女子悄聲在項氏耳邊說了兩句,項氏臉色不善地轉(zhuǎn)向江縷,冷冷地問:“江小姐,還請你給我一個說法,我妹妹怎么你了?你這么欺負她?”
宋曼瑾過來的時侯,江縷已感到不妙,現(xiàn)在宋大奶奶又口口聲聲說那是她妹妹,更讓江縷心里發(fā)虛。
趙晚橙明明告訴她,說她是一個五品小官的女兒,而且還是剛進京城沒多久,所以她才無所顧忌,怎么轉(zhuǎn)眼這丫頭就變成宋大奶奶和宋曼瑾的妹妹了?
如果她真是宋大奶奶和宋曼瑾的妹妹,那可就完全不一樣了,宋曼瑾的父親可是兵部左侍郎,比她父親還有權有勢,不是她能輕易得罪的。
她這會恨不得把趙晚橙給撕了,可是還得先把眼前這關過了,她堆起一絲尷尬的笑說:“宋大奶奶說哪去了,我哪會欺負令妹,看她怪可愛的,想要和她開個玩笑,沒想到不小心手一滑把茶水撒她身上了。我車里有備用的衣服,讓令妹先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