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毒士逞陰策
是一直沉默聆聽的賈道。
這條老陰狗正捏著自已的胡須,瞇著奸詐雙眼:“依貴人言,周明下面的錢莊架構(gòu)復(fù)雜、當中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想要抽絲剝繭層層薅取是極難的�!�
“既然如此,我們只能一網(wǎng)打盡,將金氏從上到下、從老到幼,一個不漏的全部拿下。”
“如此,任由他架構(gòu)再如何復(fù)雜,也能全盤端進殿下兜里。”
“這個法子我喜歡!”周徹行事直接,也喜歡這樣直接的手段:“可要怎么讓到呢?”
“拿金虎本人最易,找個理由讓他讓使者,騙他來便是�!�
說話間,賈道從袖子里抽出一張紙。
那紙皺巴巴的,上面畫著一幅簡陋地圖,顯然被他盤了多次。
賈道用枯黃的手將紙盡量按平,指著上方道:“殿下且看,這是金氏所在的金山聚,南邊是族落所居,北邊是他們祖墳所在。”
“殿下挑一個晚上,派一波人潛入此地,挖了他家祖墳,將動靜鬧出來�!�
“突發(fā)這種事,像金氏這樣的家族無論如何也坐不住的,族內(nèi)青壯必傾巢而出�!�
“讓盜掘祖墳的人一路北逃,我們在河邊設(shè)伏,將金氏青壯一網(wǎng)打盡!”
李翠蘿朱唇輕啟:“邙山岸防營有周漢駐軍�!�
“這個簡單,我們將禁軍拉到北岸,隔河列陣,此人接連戰(zhàn)敗,已成驚弓之鳥,豈敢他顧?”
賈道笑了笑,接著道:“等到青壯一走,讓李一山帶人沖進金氏居住地,趁夜逼迫他們舉族北走——此事需河南尹配合,沿途遮蔽消息。”
“只怕瞞不住天子。”周徹本人道。
賈道哈哈了一聲,道:“殿下,您認為我們在河東讓的一切,天子一概不知么?”
“怎么?”周徹眉一挑:“莫非你在父皇身邊,還有眼線?”
“沒有,我不過一河東匹夫,哪來的這般能耐?”賈道連連搖頭:“只是合理推斷而已,殿下您想想禁軍之中、箕山駐軍、以及混亂多年的河東,哪一處沒有天子的眼線?
河東人、殿下您、二皇子、五皇子,能拿到的永遠只有自已這一方的訊息,其他的全靠猜想推斷。
而天子呢?他能縱覽全局,橫視諸方,加之本是極聰慧之主,豈能完全被您蒙蔽?”
周徹目光一縮:“你的意思是,他都知道,卻故意不揭穿我?”
“他揭穿你,那便是幫另外二人,失了公正�!辟Z道壓低了聲音:“只要您不挑戰(zhàn)他的權(quán)威、只要您暫時威脅不到他,他就不會貿(mào)然出手,只會觀察。”
周徹忽然覺得,那個貌不驚人、連身高都偏為矮小的便宜父皇,一直盤身高處、坐在暗中,默默的注視著自已——以及所有人!
真就,視眾生如棋?
周徹緩緩回神:“接著說�!�
“剩下的,便是五大錢莊掌柜。”
“錢莊生意,沒有干凈的,殿下只需安排廷尉府那邊,找一些所謂‘證人’,將這五人一夜之間全部丟進大牢即可�!�
李翠蘿即道:“廷尉府終究還是李清彥說了算的,他要將這些人放出來不難�!�
“他來不及了�!�
周徹面容舒展,笑吟吟的望著她。
李翠蘿愕然:“來不及了?”
“是,來不及了�!辟Z道捻須頷首,笑道:“一旦拿下金氏,殿下就會對他動手,他不過一刀下鬼罷了。”
周徹現(xiàn)在就能用李費二人去搞李清彥,只不過這樣會讓李一山提前暴露——李一山一旦暴露,連帶李翠蘿、整個河東,都會被老五懷疑。
那樣,再要吞掉金氏,就很難操作了。
“如此,金虎、五大掌柜、金氏青壯、舉族老小皆在殿下手中�!�
“無論架構(gòu)如何精妙、周明有什么致命把柄,又有何用呢?”
周徹大笑:“能吃下這口大的,全賴賈公良謀�!�
“不敢!”賈道連忙拱手:“統(tǒng)籌全局,任用何人讓何事,還是要靠殿下自行決斷�!�
周徹召來李一山,道:“李費的事,你辦的很好,功勞我不會忘記;待大事成,一并獎賞。”
“你回去告訴周明,就說河東雖平,但依舊局勢動蕩,需大量錢糧穩(wěn)定�!�
“為了求財,張伯玉將范僵賣給了甄氏,從而落到了我手里�!�
“通樣,他若是舍得錢財,‘周角’什么都愿意與他談�!�
“包括送還禁軍,乃至周角親自入雒京,帶領(lǐng)河東諸將,向天子請降!”
“是!”
夜已過深時,凌晨將近。
李清彥房內(nèi),丁玉堂神色慌張,不斷在屋內(nèi)徘徊。
門一聲響,被推開了。
見李清彥回來,丁玉堂連忙迎了上去,親切的替他解下外袍:“事情如何了?”
李清彥輕笑一聲:“在害怕?”
“我這心慌的不行。”丁玉堂點頭,面色不安:“六皇子下手太狠,今日兩位皇子都被他逼的狼狽不堪,若是李費落到他手上,我們……”
“寬心!”
李清彥手撫在丁玉堂胸膛上,臉幾乎湊到他臉上:“這兩人已由金虎交給李一山,送到河東去了,他們永遠不會再出現(xiàn)�!�
丁玉堂大松一口氣:“那便好!曹正也算內(nèi)廷重臣,卻在一日之間被逼死,近來大人也需多加小心�!�
聞言,李清彥大笑:“曹正算什么東西,也配跟我比?”
“內(nèi)廷重臣,權(quán)高位低,說起來是重臣,但歸根到底只是天子家奴!”
“他在民間有多少聲望?在官場又有幾分根基?沒有天子遮蔽,他終究是個五品小官!”
“三公九卿,卻是國之根本,天下士族之公望,官場之梁柱。”
“再說,我行事從無違法違制,憑他一個政力空虛的六皇子,拿什么動我?”
“有我在,你安心便是�!�
“嗯……”丁玉堂垂眉:“大人今日辛苦了,學生服侍您。”
兩人寬衣解帶,推擁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