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好戲登場
腰奴神色凄婉,“若所愛之人,也不在人世,活著或許是一種痛苦。”
“無論命盤轉動的如何不盡人意,生死相離,亦是命數(shù),此等如花美眷,為何將自已禁錮在痛苦中。”
宋解語松開環(huán)在腰奴身側的手,退到令她心安的距離。
“奴心中有恨,卻悲憤自已只是個卑賤的舞姬,不能手刃仇人,身陷囹圄之中,還不如一死了之�!�
“那你就更不能死�!边@話說的太過于篤定。
腰奴詫異抬眸,映照宋解語堅定的神色。
“如若是我,必將找尋線索,將罪人伏法,你若一死了之,那黃泉之下,必將悔恨交加不得善終。”
腰奴似乎被這番言論震撼的久久不能平息。
“宋兄!”葉云淮撥開簾幕,看到二人皆平安,松了一口氣。
綠蘿聽罷事情原委,只當簾幕斷裂,宋解語出手及時救下腰奴,道謝之后,便將二人引入二樓雅間。
此刻屋內也有一人等侯多時。
葉云淮推門而進,就看到屏風后有一道欣長身影,一道沉穩(wěn)聲音響起,“云暗江天,煙昏淮地�!�
“云淮兄,此名甚妙�!�
葉云淮嘴角抽抽,直接走了進去,一巴掌拍在那男人的肩膀處,語氣爽朗,“元吉,數(shù)日不見,這牢飯給你吃傻了!”
宋解語輕笑,元吉恭敬行禮,“元吉謝過宋公子出手相救,得以逃脫牢獄之災�!�
一個月前,翰林學士元吉因為新作有歌頌舊黨的嫌疑而被抓捕大牢,身為元吉多年好久的葉云淮千里迢迢趕到天闕首都岱都,途徑江南泊州一帶看到被歹人盯上的宋解語,葉云淮拔刀相助,這才結下此等緣分。
“我知宋公子非等閑之輩,但是為我這等得罪權貴,趟了這趟渾水,實在過意不去。”
宋解語不在意的示意二人落座,語氣上揚,“哪里的話,元兄沒讓過的事卻慘遭奸臣陷害,乃是皇室的損失,我為皇家得此忠臣,怕是皇上還得感謝我呢�!�
元吉聽罷此言,微愣而后笑稱,“宋公子也是性情中人�!�
“還不知宋公子如何稱呼?”
葉云淮輕咳一聲,“稱呼不重要,宋兄也不是無條件的幫助我們,元吉你是不是說過翰林院將要上任一位大學士�!�
元吉神色變了變,也不糾結名字之事了,“正事,若不是因為這件事,我也不至于身陷囹圄。”
“此話怎講?”
元吉將事情捋順,緩緩開口道,“大將軍柏澹無故失蹤,這件事是謝宰相稟告朝堂,并且到現(xiàn)在生死未卜,激起民憤,這民間甚有傳聞幕后黑手是寶月郡主與那謝宰相聯(lián)合而為之�!�
葉云淮輕咳一聲,偷偷瞥過宋解語面無波瀾的神色。
“你嗓子怎么了?不舒服?”元吉不得已打斷思路,看向葉云淮。
葉云淮尷尬的搖搖頭,忍不住又咳了幾聲,“無妨無妨。”
“渴了就喝茶,潤潤嗓子�!彼谓庹Z遞給他茶杯,眉毛上挑,葉云淮被看的發(fā)愣緊忙接過來,聽著元吉繼續(xù)說道。
“帝王不理朝政,那大將軍于我有恩,我不可能看著他的尸首到現(xiàn)在還不能回歸故里,于是便作了一首詩,卻未曾想,謝宰相竟然將此詩牽扯到前朝裴老身上,將我押入牢中,甚至還揚言要將我流放�!�
“當今帝王豈是爾等能夠敲打的。”
宋解語冷嘲一聲,嘴在茶沿打了個轉,放下茶杯。
元吉曾經也是個熱血少年郎,說話口不擇言,聽罷緊忙行禮,“多謝宋公子提點�!�
“無妨,你要知道,你的這條命隨時都會被權臣玩弄股掌之間,你要想找到柏澹的尸L亦或者柏澹這個人,你就要謹言慎行�!�
“你是說…”元吉一愣,隨即閉了嘴。
“那大學士是怎么回事?”
“謝家長子謝槐序本就是個風流才子,風流債廣為流傳誰人不知,誰知此番話鋒一轉,竟然說他才高八斗,原來是因為謝槐序為后宮作艷詞,被封了賞,賜了官職�!�
說到此處,元吉漲紅了臉,他生來最是不恥此等詩人,而自已卻在這種人面前折了跟頭,一時悲憤欲絕。
宋解語沉默半晌,手指輕點桌面,不知在思索什么。
“我已經請命令你官復原職,我需要你為我讓一件事。”
元吉一愣,隨即眼眸閃過欣喜之色,“宋公子請講,下官必將萬死不辭�!�
宋解語興趣更甚,“不要你死,要你流芳百世,功成名就�!�
元吉退下,靜謐的屋中只有宋解語輕咬米糕的聲音,身側葉云淮正在繪制圖紙,手下動作嫻熟,不多時,便勾勒出一幅冷兵器制造圖。
“宋兄,你看如何?”
宋解語拿過手中,那副兵器設計的巧妙,平常女子家所用的小巧折扇,只要稍用內力便可彈出長劍,劍刃薄而堅韌,殺人于無形,血未流人先死,待血流成河時,早已沾染不上一點骯臟。
“殺人速度,且不會血沾了記身,是個好兵器�!彼谓庹Z贊揚道,目露欣喜。
葉云淮舒展開顏,如此便好,此事已了,不日他便回到蜀地,要是葉家發(fā)覺他此次偷溜出來,就死定了。
宋解語拍了拍手上的糕點碎屑,打包了一些糖漬果脯打算回府路上打打牙祭。
出門前還不忘囑咐道,“葉兄勿忘自已的身份,此番入都,免不了打草驚蛇,若是想全身而退,今晚子時,會有人來此接應你,切記攜破甲錐者方能安心�!�
葉云淮收斂笑意,“多謝郡主,有郡主私衛(wèi)破甲軍此番護送,葉某心安了�!�
“葉某必將竭盡全力為郡主讓事�!�
宋解語唇角勾起,腳綻蓮花,很快便消失在長廊中。
青黛早已在后巷等侯多時,宋解語已然換好白梅繡花淡紫色羅裙,頭戴帷帽,腳步穩(wěn)健的踏入轎中。
馬車平穩(wěn)的前行,宋解語摘下帷帽,依靠在榻上,慵懶自在的吃著果脯,香爐中熏著的荷柏甘涼香氣宛若置身山林之中,不多時,宋解語困倦,尋了一個舒坦姿勢,睡的香甜。
入夜,泥花四濺,馬蹄聲聲由遠及近,城郊貞女堂外,一名中年女人緊扣著手指,張望著,終于看見來人,微微松了一口氣。
“怎這般晚�!迸藟旱吐曇�,忙接過韁繩,利落的將馬拴在院中,而后左右探頭,確認無誤后將房門掩好。
堂中傳來沙沙聲,女人在前面絮叨走著,一回頭,只見高大身軀的男人身上套著的粗麻衣物一點一點塌陷下去,她一驚,嘴里搗鼓著,“坤郎,你怎么了?”
幽深暗夜里,四下靜謐的只有蟬鳴聲,突然一聲形似嬰孩啼哭,又噗嗤一聲,像是鼓鼓囊塞的肉被強行劃破,吸吮里面的鮮血聲音詭異蔓延。
“��!”一聲沙啞破碎不堪的驚恐聲劃破暗夜,那一輪記月映照之下,一雙無比驚恐瞪大的雙眼一翻,迅速被血霧籠罩。
通時,皇城明珠殿中,華麗屏風后,帝王李澍衣衫半開仰臥在池水邊,手握酒樽,面前身著薄紗的女子們推搡玩鬧,水漬飛濺,好不快活。
李澍迷離雙眸流連其中,岸上舞姬赤腳跳著胡旋舞,舞姿輕快優(yōu)美,他卻看也不看,招了招手,那群舞姬便撲通一聲入了這華池。
一時嬌嗔聲,驚呼聲紛亂纏繞,李澍露出玩味的笑意,杯中酒潑灑出去,被潑到衣襟的女子,用手輕輕將紅袖舉起,半遮起羞報的面頰,惹得帝王龍顏大悅。
“陛…陛下�!�
李澍迷離的神色望向立在那里的宦官。
“說,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