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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避坑落井

    叔叔的家，住在丹頂鶴屯中心地段的東邊。這里過去是蘆葦蕩中的一個小島，經(jīng)常有侯鳥和丹頂鶴前來觀顧。顧名思義，住在這里的人們稱贊大自然的美，堪稱為丹頂鶴島。后來，自然形成了丹頂鶴屯子。

    現(xiàn)在這里出石油了，水位開始下降，只剩下北面是蘆葦蕩，南面是大草原，中間是耕地。這里的人們自夸自擂的說，是塞外江南，魚米之鄉(xiāng)。

    在叔叔家的東邊有一條小河，河上有座楓橋。這個所謂的楓橋是專門給集L戶，青年點修建的。

    因為太突然了，小小丹頂鶴屯子，一下來了這么多下放戶和知青，沒有地方住��！大隊領(lǐng)導(dǎo)只好安排他們臨時住在。過去，日本開墾團遺棄的破房子里。這個房子是夏天漏雨冬天漏風(fēng)。

    原大隊長范英兵下臺前，他看集L戶和知青們過河不方便。就讓李木匠，和陳富貴用最簡單的工藝方法，新建了這座橋。

    陳富貴是下放戶，原是省城某高校的老師，有文化，是他起名叫“楓橋”。

    其實，就是用幾塊木頭板子搭建而成。

    可是，這個“楓橋”名聲遠揚千里，家喻戶曉。知青們在想家的時侯，都愿意來橋邊上吹口琴，吟詩作畫，成了人們娛樂的場所。

    上海知青喬阿蒹插隊到丹頂鶴屯后，就經(jīng)常來到楓橋上陶冶情操，她面朝東南上海的方向祈禱。祝福媽媽身L健康，安然無恙，便偷偷的流著眼淚，無聲的大哭一場。

    哭過之后，有的時侯她就不回青年點了。在叔叔出差不在家的時侯，就來陪伴嬸子住一宿，互相之間說點心里話。

    一天晚上，跟喬阿蒹一起從上海來的男知青何奇，送喬阿蒹來嬸子家。何奇發(fā)現(xiàn)，嬸子還在自家自留地里干活沒回來，覺得這是個占有喬阿蒹的好機會。他剛要動手去插門，突然從門外走進來一個貧下中農(nóng)。何奇心想：你來的太不是時侯了，壞了我的好事呀！可是，這個貧下中農(nóng)坐在炕沿上沒有走的意思，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他）們兩個人傻笑，一句話也不說。喬阿蒹有點害怕了，心里想，這個人是不是有毛病呀？眼睛發(fā)直臉色蒼白。她想攆走他，又怕人家說不尊重貧下中農(nóng)。就這樣僵持了好長時間，直到嬸子回來說他是精神病，并告訴何奇和喬阿蒹說：“他是被張三（狼）嚇的得了精神病，屯子里的人都叫他溫二傻子�！�

    頭幾年，這里沒打眼放炮勘探石油之前，狼群經(jīng)常進屯子。特別是晚上，大狼進豬圈叼豬崽子是常有的事……

    叔叔家的門前是個自然小廣場，廣場的東邊有一棵大樹，大樹下面相隔不遠有三口水井。一口是古井，兩口是新井。

    傳說，丹頂鶴屯還沒有形成的時侯，這口古井就已經(jīng)有了。先是俄國人為了侵略中國東北，來修鐵路。后來是日本開墾團，來掠奪我國資源。

    所以，這口古井和楓橋比丹頂鶴屯子還要有名氣。別看楓橋是后修建的，它的名聲影響到整個內(nèi)蒙乃至黑龍江的知青。

    因為北大荒的知青，大部分都來自南方。蘇州有個楓橋，他們知道。浙江諸暨也有個楓橋，他們也知道。北大荒丹頂鶴屯子，出現(xiàn)了一座楓橋，讓他們感覺到意外。

    特別是，還有人在那立個牌子，寫了《楓橋夜泊》【唐朝】張繼的一首古詩：

    月落烏啼霜記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唐朝古詩……

    “……”

    楓橋，燒了又搭，拆了又拆，河水照樣歡快的流淌著。最后，還是跟過去一樣，用兩根圓木頭橫在那里，當(dāng)讓楓橋……

    “……”

    叔叔家的房子，是用當(dāng)?shù)氐膲A土，干打壘的方式蓋起來的。有兩大間，一間是外屋地，有一口大鍋和一個專門燒牛糞的爐子。一間是里屋，有十多平方米，南北對面炕。

    我睡在北炕上，叔叔和嬸子睡在南炕上。

    南炕的棚頂上掛著一幅幔子，垂簾到炕沿邊上，遮擋住了整個南炕……

    我朦朦朧朧的被收音機播放的樣板戲《紅燈記》吵醒，里面的“李鐵梅”正唱著那段：“爹爹呀，給我留下那無價寶……”

    這時我聽見，南炕的叔叔隨著音樂和嬸子說悄悄話呢：“老婆啊……想我沒？”

    隱隱約約的聽見嬸子說：“你走了這么長的時間，可想死我了！”

    “媳婦啊，我也想你啊……”

    “壞蛋！你……你可能把寶貝兒子弄醒了？”

    嬸子得到記足，興奮的沒了睡意，還想繼續(xù)說悄悄話。

    可是，叔叔的回答卻是，睡著了的鼻鼾聲……

    真讓嬸子說中了，我?guī)缀跻灰箾]睡，火炕太熱了，我不習(xí)慣。

    天快亮的時侯，想睡個回籠覺�？墒�，我剛睡著，卻被窗外叮叮當(dāng)當(dāng)，一幫干活人的嘈雜聲吵醒。

    “叔叔，外邊的人，在干什么呢？”

    叔叔剛剛挑著一擔(dān)水進屋，他把水桶放在地上說：“啊……他們是一幫出身不好的壞蛋，接受l動g造呢……”

    “l(fā)動g造？”我驚訝的問。

    “是的，他們在清除水井邊上的冰雪呢�！�

    “那么，馬車上的上海女知青喬阿蒹在里面嗎？”

    “這個……說不準？”叔叔剛說完，就聽見門外有人敲門。

    “韓姐……在屋沒？”

    嬸子，正在外屋地讓飯，聽見是喬阿蒹的聲音，趕緊開門說：“我的寶貝“林黛玉”回來了……快進屋呀！”

    “韓姐，我在井邊上除冰呢，看見姐夫在挑水，我就跟過來看看你！”

    “快、快進屋�。　�

    “韓姐，我犯錯誤了，是被人z回來的呀！”

    “怎么回事呀……看你的臉，怎么弄得這么臟�。俊�

    “我迷路了，誤入了邊境線……他們懷疑我是壞蛋！

    喬阿蒹還沒有說完呢，就聽見水井那邊有人喊：“那個壞蛋跑到哪兒去了，趕緊回來干活呀……你不怕“嘴老歪”打你呀？”

    我從窗戶看見了，喬阿蒹和嬸子擁抱一下，她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就跑了。

    “這個姑娘……哭的都沒有眼淚了！”

    嬸子看著喬阿蒹跑過去的背影對叔叔說：“她怎么會，這么慘�。俊�

    “是�。∥覀兪亲�一趟馬車回來的……一會兒，吃完飯我再跟你細嘮……”

    我剛穿好了衣服，嬸子手里拿著搟面杖進屋說道：“孩子……起來吃飯吧？你們爺倆先洗洗手！”

    嬸子說完，又回到了外屋地。

    我是第一次看清嬸子的正臉，感覺到一點也不陌生，沒想到嬸子長得這么漂亮，年輕的不像個媽媽。倒像個山東大姑娘，美麗、善良，辮子粗又長。

    當(dāng)嬸子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走過來對我說：“孩子，快……趁熱吃面條吧！”

    我忽然意識到，今后她就是我的媽媽了：“嬸子，等一會兒，我跟叔叔一起吃！”

    “好孩子，你先吃吧！一會兒，我和你叔叔吃玉米大碴子粥�！�

    其實，嬸子只煮了一碗面條，剩點白面準備過年包餃子用。那個年頭，生活困難，生產(chǎn)隊每人每年只供應(yīng)二斤面。

    當(dāng)時，我也不知道是這種情況，我也不客氣，三下五除二的把面條吃個精光。

    嬸子看我沒吃飽，又給我端來一碗玉米大碴子粥。

    嬸子看我吃的噴噴香，她高興的對叔叔說：“這孩子好養(yǎng)活，不擇食�！�

    “你當(dāng)……養(yǎng)豬呢？”叔叔笑著回了一句。

    就在我們一家三口，吃大碴子粥時。暢想著未來美好的生活，感覺非常幸�！���

    突然，外邊有人大喊：“救命啊……快來人呀……喬阿蒹和韓有財?shù)暨M井里啦……”

    叔叔和嬸子聽見后，都驚呆了。

    嬸子驚訝的說：“喬阿蒹，剛才還是好好的呀……怎么會突然的想不開呢？”

    “別猶豫了……快去救人吧！韓有財不是你的叔叔嗎？”

    叔叔和嬸子放下了飯碗，第一時間跑了出去。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