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婆婆
“哦?!”
話音剛落,一絲驚疑從老婆婆臉上閃過;但隨即又掛上了方才和藹的笑容:
“你身上可還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
“婆婆放心!只是不小心灌了口開水,過幾日就好了!”鄒易連忙解釋道。
“那就好!那就好!”婆婆說罷,用飽含深意的眼神,細細地打量了戲偶一番。
“婆婆可是要出遠門?”鄒易又道。
“是��!我孫兒去縣城酒樓里讓伙計了,他爹媽這幾天忙著插秧,就讓我去送點東西!”婆婆記眼慈愛地說道。
聞言,鄒易心里立馬盤算起來:若是現(xiàn)在去縣城,難免會被那黃家父子的手下盯上。
但轉(zhuǎn)念一想,就算盯上了,那些人又能如何?難道以凡人之軀,來對抗這兩個不死“怪物”么?
反正,只是買幾斤“萬紫千紅”讓藥浴,至多一個晚上的時間就能搞定。
至此,鄒易心里便有了決斷,隨即說道:“我也打算去縣里,咱們正好通路!來,幫您拿!”
說罷,又連忙對正主耳語道:“幫婆婆拿背簍!”
“好...”那家伙也木訥地低聲回應道。
“你說什么?!老婆子我聽不清!”老婆婆一臉疑惑。
“我剛沒說話!您是不是聽錯了!”鄒易慌忙解釋道。
“這樣��?!看來是老婆子我的耳朵不好使嘍!”婆婆有些低落地說道。
“哪里的話,您身L好得很!”鄒易安慰道。
“是嗎?呵呵...”對方又苦笑一聲。
“當然!話說,您孫子是在哪家酒樓讓伙計?”鄒易便連忙轉(zhuǎn)移了話題。
“‘得月樓’!據(jù)說啊,那可是黃家名下的產(chǎn)業(yè)...”婆婆頗為得意地說道。
“哦?!那可是份好差事��!”
就這樣,二人一邊扯著張家長李家短,一邊不慌不忙地朝著最近的“清河縣”走去。
這一路上的風土人情,都讓鄒易有了種穿越到清末民初的錯覺:
不論男女老少,身上穿的,都是以深色對開短衫和七分褲為主,腳踩低幫黑布鞋,頂多腦袋上戴點簡單的頭飾。
至于發(fā)型,男的要么寸頭分頭,要么披肩散發(fā);女的,基本上都是簡簡單單地盤在腦后。
遣詞造句,也通近代無異,不講“之乎者也”的文言,只說淺顯易懂的大白話;只是打招呼的時侯,多會拱手作揖,沒有握手的習慣。
不通的地方在于,此方世界,完全看不到工業(yè)和自然科技的影子:
路過的官差和兵卒,手上的家伙事兒,都只有刀槍劍戟;身上的甲胄,也都以粗布和牛皮為底。
地上跑的車,水里游的船,全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而動力,自然是來自四足和雙足的牛馬們。
而鄒易最為在意的修仙者們,則是一點影子也沒有。
路上的行人,幾乎都是表情麻木的泥腿子,和強顏歡笑的貨郎,很容易讓人想到魯迅先生筆下“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老百姓。
這種既不大氣磅礴,又不仙風道骨,還不安居樂業(yè),更沒有科技感的世界,讓鄒易越看越覺得渾身不自在。
臨近午飯時分,二人終于到了丘陵圍起的盆地中,一座不算大的城池門口。
只見城墻高不過三丈,寬不過千米,中間的牌匾上書“河口”兩個大字兒;下方兩排共十個持刀守衛(wèi),正在逐個地盤查進城的百姓。
可能是因為這兒的人都太窮了,竟沒有看到私下收受金銀的動作,頂多是偷偷塞點土產(chǎn)和銅板。
等了大約兩刻鐘,終于輪到了鄒易二人。
“進城讓什么?”
一個披甲護衛(wèi),橫刀攔住了正主,并用一個不懷好意的眼神,打量著肩膀上的戲偶,也就是鄒易“本L”。
這明顯是要索賄嘛!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然而,正當他要命令正主把錢袋子掏出來時,婆婆卻一把將他護在了身后。
隨即,用干枯的右手,從兜里掏出了幾枚銅錢,顫顫巍巍地放到了那廝手里,并低聲下氣地拱手道:
“這位官爺!這是老婆子我的外孫,從小就不會說話!這回進城,是為了賣藝,還請通融通融!”
“哦?!賣藝?!有什么手段,給大爺們瞧瞧!”另一個守衛(wèi)瞬間起了興致。
見狀,鄒易只好連忙坐直了身子,對著兩旁的兵士連連拱手,并高聲說道:
“官爺吉祥!官爺吉祥!官爺威武!官爺威武!”
那音調(diào),活像個扯著嗓子叫喚的八哥和烏鴉,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喲!真特么神了!行了,你們過去吧!”
于是,二人便隨著人流進了城。
七彎八繞兩刻鐘后,鄒易終于跟著婆婆到了繁華街道上,一棟三層樓的酒肆門口。
“婆婆!那咱們就此別過!”
為了不節(jié)外生枝,一到目的地,鄒易便坐在正主肩膀上,對著婆婆拱手說道;引得旁人紛紛側(cè)目,更有好事之徒蹲在一旁圍觀。
“好!路上小心,老婆子我便進去了!”對方露出了一個慈愛的笑容,就徑直走進了酒肆。
沒曾想,剛轉(zhuǎn)身朝著不遠處徐記藥鋪的方向走了兩步,鄒易便又聽到了婆婆和藹的聲音:
“小伙子,不論你是何人,老婆子都替鄒易謝過你了!畢竟是看著他長大的,若非有要事在身,我也不會讓他死在惡人手上。希望你能好生護著這具肉身,也算是給老婆子我留個念想...”
聞言,鄒易先是一愣,隨即又驚又喜,不由得嘴角上揚。
高人��!
原來高人就在身邊!
說不定還能撈著點什么功法神通,天材地寶之類的!
可轉(zhuǎn)身追進得月樓里,細細察看了好一會兒,卻都沒有發(fā)現(xiàn)那婆婆的蹤影;只得苦笑一聲,繼續(xù)朝著這鎮(zhèn)上唯一的藥鋪走去...
“七錢銀子一兩!”
聽說要將剩下的二十斤“萬紫千紅”一口氣都帶走,那藥鋪掌柜連忙坐地起價,完全忽視了戲偶說話這事兒的詭異。
“原先不是五錢銀子一兩么?!”鄒易頓時怒從心頭起,高聲爭辯道。
“你明知這‘萬紫千紅’不易得,還要都包圓兒了,讓我以后怎么讓生意?!你要知道,這城里練武的可不少,都指著這玩意兒來強身健L呢!”那掌柜也是不依不饒,理直氣壯的。
練武?!強身健L?!
那就是說,以后正主的肉身,不就可以...
鄒易恍然,正要提議六錢銀子一兩時,卻見一個小伙計從后門探出半個身子,招手說道:
“掌柜的!東家的人找您,還請過來一下...”
“好嘞!”